三日后。
汝衾皇醒来,是她的寝宫,室内没有任何人,她不免松了一口气。
她回来了。
“紫竹。”
紫竹与她年幼相识,不仅仅是主仆,更胜似亲人。
“公主?”紫竹听见公主唤她走进寝宫便看见汝衾皇坐在床榻上,那感觉令她无比怀念,可她不敢亲近,只敢恭恭敬敬道:“公主,你可否感觉不适?”
汝衾皇见她提心吊胆露出友好的微笑,温声道:“紫竹,别怕,是我,我回来了。”
听见熟悉的语气紫竹眼中湿润,哭着抱住自家公主,登时将这些年的所有委屈宣泄出来,“殿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被人夺舍了吗?你可不晓得你不在那女人甚是嚣张,她打我骂我还侮辱我。”
汝衾皇也抱着她,拍拍她的头,眼底充斥着阴鸷,“我晓得,我一直看着她。”
八岁那场大火后她醒来发现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鬼魂看着那个“汝衾皇”做出许多荒唐事。
她可不会就此罢休。
紫竹在她怀中哭了许久才松开,不好意思地看看汝衾皇身上被泪水打湿的里衣,憨笑道:“殿下,我服侍你更衣。”
“嗯,我恰好去见人。”
“是任大人吗?”
“他是谁?”
“殿下你不记得了吗?”
汝衾皇想了会确实没有关于此人的印象,“不记得了。”
紫竹皱眉,语气似是训斥,“任苏白大人,他可是咱们陛下身边的红人,年纪轻轻就是太师,还是个状元。殿下此次一定要好好感谢任大人,你昏迷那三天人家在你身边守了两天,最后还是他救了你,他还是丽太妃的侄孙,按理来说你当唤人家一句表兄。”
霸占她身体那人的确是个草包,对朝政不闻不问,导致汝衾皇也不了解当今政局。今日听紫竹谈起她确实想见见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师,但现下她还有正事未完成。
“晓得了,等会我独自去拜访皇兄。”
紫竹也不多说,汝衾皇在汝元帝众多孩子中排行老二,她口中的皇兄自然是大皇子汝妄,的确该走动走动,一是汝衾皇这些年因那人与兄弟姐妹关系不好;二是,那日若不是大皇子汝衾皇定会死在那冰水里。
汝妄依旧坐在轮椅上的,屋内只有他和汝衾皇两人,他放下茶水,看向汝衾皇,许久露出笑容打破沉默,“二公主殿下怎么有兴趣拜访我这四肢不全的哥哥?”
汝衾皇不咸不淡放下茶水,“行了,少贬低自己,此次还要多谢皇兄,倘若不是你出手相助这辈子恐怕我都回不来。”
“皇妹还真是聪慧竟想到托梦的法子。接下来你可好自为之,毕竟还有婚事等着你。”
听见“婚事”一词汝衾皇心中原本被压下的阴鸷瞬间被勾起,那女人也是有能耐处处捅娄子,被汝玲抓到尾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汝衾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据我所知,她身边好像有一个叫做‘系统’的手下,她本人的想法与我们相差甚大,她说她是二十一世纪现代女性。”
汝妄:“……”
“系统?可真是奇怪的名字。”
“哟,聊着呢。”未等汝衾皇说话门外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从外走来一身形瘦弱的女子,她嘴角噙着笑,看见汝衾皇时掩嘴故作惊讶,“哎呀,回来啦。如何啦?我要是你啊我可要抓住她好好玩。”女子站在汝衾皇面前挑着她的下巴。
汝衾皇余光看见偷笑的汝妄,她叹气也不避开女子的撩拨。
“别闹。”
谢乔未许久才松开手,坐在汝衾皇身边看一眼还在偷笑的汝妄没说话,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前段时间府上小妹落水昏迷醒来后性情大变,企图夺走谢府家主之位私下动手雇佣刺客谢府被她闹得鸡犬不宁,妄言我等过于封建。”
“然后呢?”汝妄摩挲杯身对此见怪不怪。
“你当家主吃素的?”谢乔未转眸看向门口,“进来。”
果然,一身材壮硕的男子拎着一女子走进来,这景象好似拎着小动物。谢琪被粗暴地扔在地上,谢乔未示意男子退下,起身站在谢琪身后不紧不慢将她手上的麻绳解开。
她声音自带娇媚,却好不温柔如同一把温柔刀,“你叫什么?”
谢琪带着哭腔,“我本名也叫谢琪。”
谢乔未弯腰单手抚上女子脸颊的伤口,声音自带娇媚,语气不似问罪略显真诚,“哎呀,他怎么将你打伤了?你想逃吗?”
谢琪微愣,底气不足小声说:“姐姐,我想逃但我不敢……”
“那就说说你身上的系统。”汝衾皇自顾自喝茶,另外两人没有反应,她不动声色将目光放在谢琪身上。
谢琪一愣,目光对上双眼半眯的汝衾皇,穿越女考虑片刻,老实回答:“我们每个穿越者身上的系统都是不一样,我只知道我身上的系统有医治能力。”
“你有何证据。”汝衾皇早早别开眼,全心放在茶水上。
谢琪抿唇不语,“……”
“那便是骗子,带……”汝衾皇被打断也未生气,反而似笑非笑,良久抬眸审视的目光放在谢琪身上。
“你刚刚夺回被我们占据的身体。”
“哦?”谢乔未来了兴趣,挑起穿越女的下巴,“你如何认为我们出身皇家的公主会被你们夺取身体。”
谢琪咬牙全盘脱出,“一旦有人濒临死亡我们就有百……十成把握夺得身体,系统显示她被夺走身体十四年。”
汝衾皇不怒反笑,起身站在谢琪身边,如果不是眼中暗含杀意她大概会以为自己还有救,“真是乖孩子,你的系统会医术?他的腿疾你能现在医治好吗?治好了就放你自由,没治好也没关系,你有机会活着。”汝衾皇手掌抓上穿越者的后脑勺,手上力度不大却还是迫使穿越女转头看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汝妄。
穿越女看了汝妄好一会,得到系统的答案后,默默咽下口水,底气不足地摇头,“治不好。”
“罢了,未儿放她走。”
谢琪微愣,她还以为汝衾皇骗人,没想到这公主竟如此好说话,她感激地看一眼汝衾皇,急忙道谢,“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谢琪离去后屋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汝衾皇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水,“找人盯着她,最好能为我们所用,不能,套出他们的目的再动手。”
谢乔未撑头双眸微眯看她,忍不住笑出声,“我的公主殿下,你可真是的心狠手辣,臣……这就领命。”
“辛苦。皇兄意下如何?”
“自然听皇妹的。只怕他们穿越者的目的不在此。”
“你急什么?”谢乔未。
“苏妃娘娘过世后父皇有意将你过继给书含皇后但朝廷并不同意,所以我们可真是情谊深厚啊。仅仅是同辈中年龄排行老大多没意思,不如用权力地位衡量,皇妹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闻言另外两人均是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汝衾皇”过于草包,但汝衾皇不是。
“怎么样我的兄长?”
汝妄挑眉直视汝衾皇的目光,没有否认,没有承认。汝衾皇心中明了,他这是答应了。
“哟,两位殿下这是当着臣的面商量呢?”
汝衾皇先出手,笑着挑起谢乔未得下巴,揶揄:“小美人,本宫可不会忘了你,事成之后我十里红妆娶你如何?”
谢乔未也不害臊,笑得妩媚,“行啊,不过我可喜欢洁身自好的,你啊,先把自己的婚事处理好。”
此言倒是提醒汝衾皇了。
倘若白凛活着她自然不用担心婚事,可她竟然忘记白凛已死。
“白凛真的死了?”
“十四年没有消息很难活着。”
三人此后不再说话,谢乔未与她自小相识,就算汝衾皇本人不清楚的白凛在她心中份量,谢乔未也清楚,更何况汝衾皇拎得比谁都清楚。见她心不在焉谢乔未也不敢放任她独自离开,于是两人和汝妄道别后一同离开。
宫殿外雪停下不久,皇宫的街道上被积雪覆盖,留下密密麻麻的脚印,天空昏昏暗暗的,看来这积雪没些时日是融化不了的。
谢乔未忽然停下脚步汝衾皇没注意前方走来的两人,见她停下脚步也跟着站立,出声询问:“作甚?”
循着谢乔未得目光看去,汝衾皇这才发现前面有两人,她上下打量任苏白,面上没什么情绪,任苏白反而露出笑容,眼底晦暗不明。而任苏白旁边的公子却淡然,他是萧太傅萧争,出了名的清心寡欲。
身旁的谢乔未碰了碰汝衾皇出声提醒:“左边那位任苏白,右边萧争。”
“谢小姐,二公主。”
“谢小姐,二公主。”
任苏白和萧争是明面上的政敌,私下关系倒也没有过分争锋相对。
汝衾皇行礼道谢:“多谢任大人救命之恩。”
“殿下言重,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乔未:“……”
来到御花园,此刻并没有人。
眼前这姑娘神色淡然,看来是忘记那日的事了。任苏白见她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殿下可还记得落水之后的事?”
“不记得了。”
叮叮——
轻快的铃铛声入耳,汝衾皇蹙眉下意识寻找却未能发现。
叮叮——
又是一阵铃铛声。
汝衾皇感到手腕的拉扯感,抬头看见任苏白把玩着他手臂上的血玉手镯,她似乎明白了,抬手撩开衣袖便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一条相似的血玉手镯,红白相见,颜色殷红很像血液,手镯上的花纹美丽且奇怪。
任苏白转动手镯,两人中间忽然出现一条红绳,上面挂着小小的铃铛。
“任大人这是作甚?”
“殿下何必紧张,这是任某为救殿下耍的小把戏罢了,不过是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的小把戏罢了。”任苏白眼神玩味刻意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两人挨得极近,稍不注意便会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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