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皓月帝眸中杀意尽显,今日数次被打断。
帝王威仪何在。
他不知的是,若不是有人打断,他的命就没了。
凤卿安轻抚黑狐,示意安心,她不愿嫁谁也强迫不了她。
殿内气氛箭弩拔张,她始终神情淡然。
此刻却是不自觉望向殿外,那声音有些熟悉。
一道身着铠甲雄姿英发的身影,逆光龙行虎步而来。
“老臣凤苍毅,见过陛下。”
皓月帝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凤玉怀也惊惧看向那道身影。
不可能,
这老东西不是快死了吗?
满朝文武俱是一愣。
镇国公可是有十二年之久未出现在人前。
世人皆传,镇国公已病重。
可如今,他虽面容比之过往瘦削些,但仍是身材高大威武、气势非凡,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威。
凤苍毅走到少女跟前,眼中隐隐藏着泪水,柔声说:“安儿,祖父来晚了。”
旋即,将凤卿安护在身后,高喝道:“凤玉怀从未入我凤家族谱,谈何长辈一说?”
凤玉怀脸色苍白,仿若回到数十年前,被拒之镇国公府外。
路人指指点点,皆言他妄图攀富贵。
直到陛下登基,替他举行滴血认亲仪式,向世人证明他就是凤家血脉。
却还是被赶出镇国公府。
这个老东西就该死了一了百了!
凤卿安蹙眉看向散发疯狂阴毒气息的凤玉怀,
以祖父坦荡的性格,绝不会对亲生血脉如此果决。
只怕其中还有隐情。
皓月帝一噎,咬牙顺着说:“既是如此,自当无权决定。”
凤苍毅两手抱拳,一身肃杀之气,又道:“陛下英明,我凤府子女向来只嫁娶心中所喜,安儿不愿嫁,老臣誓死也不会同意。”
言罢,单膝跪地,眼中满是坚决。
凤卿安微怔,面前这个鬓角花白的老者在用命维护自己。
一身傲骨,杀伐果断。
凤家世代忠良,从不违抗圣令。
今日,却为她破了戒。
她眼眶渐红,跪在地上的老者是她的祖父,
给了她数百年来从未感受过的亲情温暖。
心中桎梏顿开,双膝跪于凤苍毅身后,轻轻一拜。
这一跪,
不为强权,只为亲情。
黑狐蓝眸中满是诧异,他知晓少女极其骄傲,连天地都不屑跪。
心中将凤苍毅的位置急剧提升。
这个女人在意的人,他得上心。
皓月帝震怒,他堂堂帝王竟被当众威胁。
双手紧握成拳,又颓然松开,隐忍怒意道:“镇国公快请起,卿安既无意轩儿,便如她所愿,婚事作罢吧。”
言罢,拂袖离去。
凤卿安起身上前,扶起祖父。
握住他小臂那一刻,手感似握住一团棉花,心酸的厉害,轻声说:“祖父,我们回家。”
满朝武将皆目送二人离去。
忠良之后不可欺!
黑狐安静立于凤卿安肩头,回头冷睨一眼慕容轩,惊出他背后一身寒意。
......
祖孙二人径直回了南院。
凤卿安立马让晟伯脱去凤苍毅身上铠甲。
铠甲褪去,内里却是一层又一层的棉袄,和她在大殿时猜测无所出。
祖父夜棠毒未解,身体骨瘦如柴,如何撑得起宽厚的铠甲。
她鼻子泛酸,轻声道:“安儿不孝,害的祖父受累。”
凤苍毅直直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叹了口气:“祖父已对不住你十二年,不会再让安儿受委屈。”
凤卿安一直在默默给他诊脉,这几日在生机丹药浴的滋养下,虽已好了不少,可仍极其虚弱。
能坚持入宫维护她,靠的是强大毅力。
“祖父,过去的事非您所愿,不必自责。”她正色道。
原主已死,若真要怪谁,也落不到这个孱弱老人身上。
该赎罪的是二房那些人!
“夜棠毒的解药已炼制好,我先替您解毒吧。”凤卿安轻声开口。
现如今还不是叙旧的时机。
凤苍毅眼睛大睁,诧异说:“安儿竟还会医术,那丹药是你炼制的?”
不待凤卿安回答,他忽的拍下大腿,大笑道:“果然如你母亲所说,终有一日你定会清醒,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