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推荐《你的美好总会有人知道》是作者“丛平平”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王馨王以森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本书讲述了16个普通姑娘的故事,OK姑娘、吃货姑娘、话唠姑娘、脸盲姑娘、路痴姑娘、笨拙姑娘……在这些普通姑娘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她们既平凡又普通,却又那么地充满勇气。就像每一个似曾相识的你,都是一颗颗未被发现的小星辰!...
主角:王馨王以森 更新:2024-04-12 2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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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让她落泪的并不是漫画,而是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的秘密,除了第一次考试挂掉是真的挂掉之外,之后的四次,都是因为她想在他身边多待几天。
1
邱雨露是被我用筷子捅醒的!
我正在吃一碗泡面,香味弥漫了整个宿舍。邱雨露嗖的一下从被子里蹿出来,抱着我手里的面碗,猛喝了一大口汤!
我把手机凑到邱雨露面前对她说,“喂,这个微博上的姑娘,很像你哎!”
邱雨露顺手接了过去,这条微博是这样写的——在天风驾校上课的一个姑娘,大饼脸,右眼下面有一颗小小的痣,爱穿绿衣服围红围巾,喜欢自拍,长得不咋滴,有时几天不洗头,梳个马尾油腻腻的,用个起一圈毛的手机套,爱把吃过的口香糖拿出来捏成心形扔掉。之前总能看见,但最近有好久都没碰上了,请大家帮忙转发,帮我找到这个姑娘,我很喜欢她!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张照片,虽然不是正面,但认识邱雨露的人一定可以轻易地认出来。
邱雨露几秒钟内头发都吓得竖起来了,惨叫一声:“快给我看看什么时候发的?”我们俩把头伸到屏幕前,才发现发微博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整整一周过去了,转发“585”,评论“239”。邱雨露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脸刷地一下黑成了锅底!
这哪里是表白,哪里是!这是高级黑啊!此仇不报,怎么做人?
我看到邱雨露崩溃的样子,兴奋得像捡了钱一样,“真的是你啊?这是怎么回事儿?艳遇吗?这么刺激!”
我抢过手机又读了一遍:“绿衣服红围巾,你这啥品味?几天不洗头,靠,都让你不洗头不要出门了!把吃过的口香糖拿出来捏成心形……”
我赶紧把自己的面碗抱在手里,像是怕被玷污了似的,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你这也太恶心了!”
邱雨露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她气急败坏地拿出手机翻号码,“一定是王寒,他怎么不改名叫王八蛋!”
2.
王寒是邱雨露在驾校的教练。这年头的驾校,都号称什么“一人一车一人一教练”,还是邱雨露自己挑的王寒。因为那一墙的教练照片中,不是秃顶就是黑脸包公,就王寒看上去年轻又顺眼。哪知道邱雨露没上几节课就发现王寒人品有问题,有别的学员请他吃饭,加他各种社交应用互粉,给他买吃的喝的,聊得特欢,他就会让那些人多练一会儿。邱雨露一来懒得开口套近乎,二来不屑溜须拍马,王寒就会让别人跟她一辆车,占用她的学习时间。
为这件事,邱雨露跟王寒大吵一架。王寒叼着烟,像打量一个怪物一样对邱雨露说:“你这丫头这么死心眼儿,以后走上社会也适应不了,你们大学生都脑子缺根筋!”
邱雨露气不过,跑去驾校投诉王寒,那个月王寒被扣了奖金。
梁子就这么结下的。王寒发的那条微博,明显是为了报复邱雨露。要不是驾校离学校远,为了兴师问罪,打个车跑过去太浪费钱,邱雨露肯定马上就杀过去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邱雨露可是优等生,这下“高大上”的形象在学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了,时不时有人在路上拦住她,问她怎么用吃过的口香糖捏成心,用什么牌子的口香糖好,绿箭还是益达?
邱雨露快崩溃了!
下一次课在两天之后。邱雨露想到要跟王寒再继续相处,就觉得汗毛直竖。她一定要再去投诉他,让他下个月奖金也甭想拿。而且,她一定要换教练,这种情况,一定是没法儿学了的,本来自己在学车这件事上就属于弱智级别的,现在摊上一个这样的教练,能学得会才怪!
3.
邱雨露一到驾校就去要求换教练。驾校虽然同意了,但表示其他教练都排得满满的,换教练需要时间,而且已经预约的课必须要上,要不然后面就得自己花钱买课!
邱雨露就这么被打发走了,才走进桩场,就看见王寒站在那儿指挥学员打方向盘。
王寒正骂着人呢,车子里是个大婶,看样子也实在不是个好驾驶员。王寒穿得很少,还吼得一头汗。大婶的车终于入了库,王寒一回头看到邱雨露站在旁边,马上笑得特别挑衅,点了支烟,走到她面前说:“怎么样?成微博红人了,是不是来谢我的?啊,我知道,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去教导处要求换教练了是不是?我看哪个教练敢收你?”
邱雨露不服气,大声对他喊:“你那么做本来就不对!我们都交学费了,凭什么还要那样?你那是什么行为?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王寒说:“丫头,哥哥说你一句,你还别不爱听。社会就是这样的,人和人之间需要沟通,你得学着接受……”
王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旁边一声大叫,刚才大婶开的那辆车朝这边冲过来。王寒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一把将邱雨露推开。刚好旁边有一排给学员休息的椅子,大婶的车将椅子撞翻之后,终于找到了刹车。王寒因为靠得太近了,被椅子压在下面。
邱雨露吓呆了,大婶也从车子里跑出来,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椅子都是塑料的,车子并没有轧到王寒。王寒的手蹭破了好大一块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对着大婶叹口气:“大姐,你说你,这倒桩用的车,方向助力都没有,你都能撞成这样!你也太猛了吧!”
大婶已经吓蒙了。王寒安慰她,“你今天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我给你加两节课。别有太大压力,开车嘛,千万不能紧张!”
大婶这才缓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
邱雨露在旁边一直没敢说话,先是吓到了,缓过神来觉得特别感激,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怯怯地说:“要不然,我陪你去医院吧!”
王寒不耐烦地摇摇手,“这点小事去什么医院啊?你上车,该你了,时间都安排好的,在这儿时间就是金钱,明白吗?”
邱雨露不动,王寒看着她,“愧疚是吧?那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跟我去医务室。这伤口得洗一下,要不然血肉模糊的,实在太难看了!”
邱雨露跟在王寒后面,他步子很大,她得一溜小跑。
“为什么刚才奋不顾身地救我?”
“什么奋不顾身啊!我以前当兵的,军人知道吗?这是本能!”
这次对话之后,两个人一路沉默到医务室。
邱雨露决定不换教练了,能够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推开别人的人,必定不会太坏。
4
邱雨露的车开得太差,去车管所模拟是在晚上。大冷的天,冻得直哆嗦,轮到她的时候脑子一团糨糊,就好像没学过一样。本来每人只能有两次机会,王寒让她不要走,等所有人都练完,再开一遍。
刚下过雪,冰冷的晚上毫无人情味,邱雨露的心里压抑到极点,站在边上直跺脚。等所有人都练完走了,已经快十二点,整个模拟场没几个人了。王寒搓着手对邱雨露说:“你再去练会儿,我跟人家打过招呼了!你尽管开,别紧张!”
邱雨露看着他走进里面的屋子,不见了。他应该是回家了吧,这么晚,也是不容易。她再看看周围,灯光昏暗的深夜一个人练车,想一想真是无比凄凉啊!
邱雨露又开了两个来回,一身大汗,却看见王寒又从那个门口跑回来了,手里拿了两杯奶茶。他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递了一杯给邱雨露,自言自语似的解释:“这大半夜也实在没什么可买的,暖和暖和再说吧!”
邱雨露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还真不是一般地难喝,但却一直暖到心。但还没等他们喝完,就有工作人员来赶人,要关门了。
王寒问:“你怎么回去?我开车来的,送你吧?”
邱雨露一边走一边没精打采地说:“你送我随便去哪个二十四小时的肯德基待一会儿吧!我这会儿回学校,也进不了校门了。本来以为九点多就能好的,哪知道这么晚,学校大门早就锁了。”
王寒想了想,“那也不行啊!你这睡不好,明天还怎么考试?已经开得这么差了,再耗上一夜,就你这水平肯定过不了。这样,我给你去开个房间吧,你睡会儿!”
邱雨露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王寒刚拉开车门,看到邱雨露的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放心吧,没人想占你便宜!你上不上?”
天真冷,邱雨露坐进车里,也不说话。王寒开了空调,车里渐渐暖和起来。已经开过了一个肯德基又一个肯德基,邱雨露才开口:“我不是怕你占便宜,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王寒开了音乐,像个长辈似的说:“丫头,以后到了社会上你就会知道,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要学会麻烦别人。只要以后别人有困难了,你也愿意去帮助他就行了。别觉得这世上自己只能靠自己活,动物都需要协作,何况人呢!”
邱雨露听着他的“教诲”,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他说得对,学校学到的是知识,而在社会上学到的是生存。
那天晚上,王寒把邱雨露安置在自家旁边的快捷酒店,付了钱,嘱咐邱雨露把房门锁好便走了,连一个盹都没有打。他确实不是那种人。
邱雨露一个人待在暖暖的房间里面,心里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人和人之间,也许就是这样吧,不了解的时候觉得对方坏得透顶;只有真正走进一个人,才会发现事实可能并非那样。
5
邱雨露的考试还是没有过,一上车还没两分钟车子就倒溜,车里的电子声音毫无感情地说:“考试不合格,请下车!”邱雨露委屈得要命,这么多天的辛苦,一点回报都没有。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她便蹲在路边哭出来。哭了一会儿,有人拍自己肩膀,她抬头一看,是王寒。他脸上仍是轻蔑的表情,“这么点破事儿就哭啊!每天考不过的人多了,你也太脆弱了吧?”
邱雨露坐在王寒的车子上,王寒一直开到了江边。外面风大得很,人很少。王寒说:“你下去吹吹风,清醒一下!”她不肯。
王寒便跟她聊天,他猜她一定是好学生。
他猜中了。邱雨露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成绩没出过前三,家长疼老师爱,一直到上大学,一帆风顺,现在当着学生会主席,才大三就已经开始当导师,带大一的新生了。她是我们学校的模范标兵,全省三好学生,对于她来说,几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挫折。
只有这一次,邱雨露从上车的第一天就后悔了。没事儿学什么车啊?说拿了驾照可以多加学分,可是凭自己的成绩,又何必在乎这点儿零头!冲动真是魔鬼,她对车子的掌控完全属于白痴,毫无车感,一个十足的技术渣。
最重要的是,她开始学车后,就被放进了一个完全被颠覆的环境,她的好成绩好人缘,她的所有优秀,全部派不上用场。教练不会因为你在学校是好学生就不骂你,车子也不会因为你是好学生就听你的,更不会因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就加倍还给你,你看,她比别人多练那么多,还是没有通过考试。
邱雨露一口气把这些全对王寒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些话只有对王寒说,他才会懂得。
而王寒的人生,恰恰与邱雨露相反。他从小就调皮捣蛋,被老师惩罚挨家长揍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他十八岁那年,高中还没毕业,就退学去当兵了。他在部队学了开车,学了汽修,退伍之后开过公交,开过出租,后来亲戚家开了这所驾校,他才来当教练。
他跟邱雨露年纪差不多,却好像是人生的两个极端。他握着方向盘看着邱雨露,笑着说:“你看看,我们要是同班同学,你一定是坐在第一排正中的那个;而我,一定是在最后一排最角落上的一个。我们这两种人能够坐在这儿这样聊天,证明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其实开车很简单,你看你这么复杂的功课都能学会,这么简单的事一定能学会的!”
邱雨露也看着他,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也许真的是自己离生活太远了吧!
6
王寒给邱雨露开起了小灶,只要有没被别人预约的时间段,就会提前通知她来。开多了之后,邱雨露也有点感觉,不再像原来那样讨厌去驾校了,对于王寒的感觉也在慢慢转变。有天她看到微博上有一条内容这么写的,男人最有魅力的几个瞬间,其中有一条就是开车的时候。
是啊!王寒开车的时候,邱雨露坐在副驾驶,常常偷眼看他。当你看一个人顺眼之后,很多时候,他都会很帅的。尤其是当他一本正经地让你系好安全带,跟你讲开车要注意什么,怎么才能更容易通过考试,怎么更安全。方向打得不够,他会伸手帮她打,有时候迎面遇上车子,他一急,帮着拨方向盘的时候就会碰到她的手,那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竟然很好。邱雨露觉得自己快变成花痴了。
王寒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差,有女孩子在车里,从来不抽烟,中途休息的时候,下车蹲在路边抽;虽然脾气坏,但很负责,决不会因为学员没送东西而故意不教重要的知识点;从来不会主动问学员要东西,当然你请他吃饭请他去玩,他也不会拒绝;学员第一次给的烟他会拿给大家一起抽,并且会叮嘱学员第二次不要再带了,他常说的话是,大家都不容易,没必要;他还喜欢画漫画,常常在学员的教学日志上画出那个人的错误动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有时候邱雨露看着他,会不由自主地走神。他坐在旁边她会开得特别好,因为有安全感。她相信不管她开得怎么烂,他在旁边坐镇,都不会有事的。
对,一旦某个人让你有了安全感,你便会开始依赖他。
但那又怎样呢?邱雨露当然明白,她跟王寒,就好像王寒自己说的那样,是人生的两个极端,这种短暂的交集,不过是一段插曲而已。
还是好好学车吧!考到驾照,从此再也不用来驾校。原本这是件让她无比期待的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有点感伤。
四个月之后,邱雨露终于在挂了五次之后,艰难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驾照。最后的考试王寒没有去,有专门的教练带着。邱雨露拿着贴了自己照片的小本子发呆,站在门口打电话给王寒,才说了两个字就哭了。
王寒有别的学员在车上,笑的声音很猥琐:“怎么又哭啦?有没有这么激动啊?不过就你那技术,要真开车上路,可得悠着点儿!下次你走哪条道儿,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尽量躲着你!”
邱雨露的眼泪还在脸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对王寒说——再见,王寒。
7
拿到驾照的邱雨露再也不用去驾校了,这曾是她做梦都会笑醒的人生目标。但现在她一点也不高兴,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回来。
她又回到了原先处处优秀的生活,再也没什么像考驾照那么难了,那些考试得心应手,论文、报告、英文翻译……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她却不像以前那样——如果有同学问问题会不耐烦,觉得这么简单怎么就不会呢——她开始可以理解别人,遇到事情也不像原来那样,动不动要去投诉,动不动暴跳如雷地指责别人。
我经常对她说:“考完驾照,你好像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想到去驾校还有这好处,该找你当形象代言人才是!”
邱雨露自己也说,自己内心的开机程序好像被篡改过了。她很想给王寒发一条短信,说声谢谢或者什么,但始终没有冲开心里的那道屏障。她很怕王寒根本不会回她,自己不过是他那么多学员中的一个,不是吗?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过去。邱雨露拿到驾照之后,也没有再碰过车,没有王寒在旁边,她觉得自己根本开不了车。那种他给的安全感,消失殆尽了,她不信任自己的车技,更不信任自己。
没有跟王寒联系大概已经有了六个月,邱雨露偶尔也会去看看他的微博。只是他发得太少,很难看出他的生活状态,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后来干脆不去看了,自己也不怎么发,心里想着就这么彻底失去消息好了,本来也就应该这样的。
当我再次在手机上发现了新大陆时,邱雨露刚好在前一晚对大家说,连车子怎么启动都忘记了,驾校是不是应该设一个温习功课的班?
我把手机伸到邱雨露面前的时候,邱雨露正百无聊赖地涂指甲油。我一边翻手机,一边喊她:“你看,上次发那个的搞笑教练画的漫画,叫《技术渣女生驾驶攻略》,好像还是一个系列,转发量已经有两万多了!”
邱雨露顾不上指甲油没干,一把抓过手机看ID,是王寒。再往下翻,有一段文字:这个系列漫画是为一个女生画的,她半年前曾是我的学生,但是开得实在太烂了,考试考了五遍才通过。我很想一辈子坐在她的副驾驶上保护她,可是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画了这套攻略,希望她能看到,能够一辈子安全驾驶。
漫画很可爱,女生呆萌的样子,看得邱雨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也许让她落泪的并不是漫画,而是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的秘密——除了第一次考试挂掉是真的挂掉之外,之后的四次,都是因为她想在他身边多待几天。
但这件事王寒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就像他说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样的交集,不过是两条交叉线。邱雨露拿着手机,转发了那条微博,然后写了这样一句话: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只有从未得到过的喜欢,才会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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