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傅亦恺时,刚二十岁。
学校邀请知名企业家来校演说。
傅亦恺就是其一。
灯光中心,他西装革履,举止从容,偶尔流露出上位者的矜贵,俨然成功人士的模样。
所以,在他意外碰掉我的奶茶,并提出请我吃饭时,我没有拒绝。
他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柔声询问我有无忌口。
我一一回应。
他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
像冬季初雪下的松木,沉静醇厚,夹着若有若无的凛冽。
后来我陷在他的床上时,那味道裹挟着我,丝丝缕缕,仿若嵌入生命。
吃完饭,他送我回去。
车上,我睡着了。
再次醒来,世界天崩地裂。
我被囚禁在漆黑的地下室,锁链拴住手脚。
一个又一个的人进来,用木棍皮鞭狠狠打在我身上。
我疯狂尖叫,抱头痛哭,他们却笑着给我拍照,宛如地狱里的恶魔。
我被打得偏体鳞伤,每天只有少量的水和食物。
没有厕所,吃喝拉撒全在一个空间。
恶臭和血腥充斥鼻腔,我不停地流泪,直到再也哭不出来。
短短几天,我像畜生一样苟活。
后来看我撑不下去,有人在我舌头上滴了点东西。
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喝下后,灵魂似乎都轻盈了。
最后,傅亦恺来了。
这个把我骗来的男人,依旧笑得温和。
他说,我爸卷走了他的投资。
他绑架我,是逼我爸现身。
可我爸非但没有,反而准备逃到国外。
却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
他笑着说,这是报应。
可这些话,我一句不信。
我爸不可能做这种事。
最后,傅亦恺准备杀了我。
我被丢给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
我应该庆幸他对我起了色心,以至于他趴在我身上时,我用藏在身后的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脖颈……
但我还是没跑掉。
傅亦恺把我绑在卧室,折磨了三天。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看到了爸爸,哭着喊自己好疼。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摸了摸我的头,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
最后,我奄奄一息,仰面求他:
杀了我。
他低头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抬手捏住我的下巴:
宝贝,我突然舍不得了。
他声音如毒蛇般黏腻蛊惑,
和我一起,留在地狱吧。
傅亦恺用我父亲和我手上的一条人命,困住了我。
但他对我的宠爱和纵容,超过他每一任情人。
他会因为我一句好久没看到星星了,包下整层空中餐厅,也会因为我一句好冷啊,带我飞去南半球。
只是我并不领情。
我剪碎他送的玫瑰,高价拍下的珠宝,独家定制的礼服。
有人猜测我很快就会失去宠爱,但第二年,我还在他身边。
爱情吗?
怎么可能。
我只是他养在身边的狗,狗发脾气,他只会觉得滑稽可笑。
仅此而已。
被困久了,我也失去了逃跑的欲望
唯一乐趣,就是尝试各种方法赴死。
只是每次都被傅亦恺救回来。
苏璟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是傅亦恺合作对象苏家的小少爷,十八九岁,嫩的能掐出水。
我故意在宴会上盯着他看,傅亦恺发现后,掐着我的腰折腾了一夜。
我并未收敛,甚至像找到乐趣,第二次见面,依旧直勾勾盯着苏璟看。
但这次,苏璟主动找到我。
夜风很大,我们站在露台,一墙之隔是衣香鬓影的名利场,他朝我走来,第一句话就是:
童言,我们需要你。
老实说我愣住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需要这个词了。
他向我掏出他师父的警官证,并告诉我,傅亦恺是一个如何势力强大且心狠手辣的涉毒反派。
那瞬间我是麻木的。
我一直都知道傅亦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会涉及毒品,我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警察找到我,并游说我做眼线。
苏璟塞给我一张便签:考虑清楚,打给我。
那之后不久,是傅亦恺的生日。
他推掉所有安排,带我来到最初囚禁我的海边别墅。
像是为我脱敏,他在每个角落与我拥吻,热烈亲密,好似至死不渝的恋人。
他抱着我站在阳台,看他安排的海边烟花,繁簇璨然,炙热明亮,一声声巨响中,他拥着我柔声问:宝贝,你高兴吗?
明灭火光中,他眉眼出奇地温柔。
以至于那瞬间我产生了错觉。
好像,他是真的爱我。
这温馨没有维持很久,我咬破他的嘴唇,冷笑着反问:陪强奸犯过生日,我会高兴?
假意的温馨彻底结束。
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到墙上,粗暴撕下我的衣服。
一通电话打段这场闹剧。
傅亦恺只听了几句话,就披起衣服离开。
临走时,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漆黑的房间里,海浪声翻涌,我跪在地上,满身狼藉。
等他回来做什么?
继续折磨我?
不知跪了多久,我慢慢起身,跌跌撞撞找到那张便签,拨通了苏璟的电话。
他接通的很快:喂。
我可以帮你们。
月光惨白,海面在这时翻起更大的浪潮。
对面像是如释重负,轻笑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