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一边干活一边说:“你说,咱们的阮姐,将来是不是能干大事?”
猪儿不懂:“什么是大事?当娘娘吗?”
猪儿连忙说:“我可不想当太监!”
吃不上饭的男娃,自己把自己阉了去当太监的都有,那时候他还羡慕呢!阉了自个儿就能吃饱饭,多好的事儿啊。
他还小,不懂那玩意有什么用,撒尿的东西,没了也能撒尿,有没有的,也不太重要。
但现在他能吃饱了,就不想挨那一刀了,肯定疼!
狗儿呸了他一声:“我听赵姨说,天人……那都是要当皇帝的。”
“赵姨说,以前有个皇帝老爷,就是天人,眼睛里两个黑珠子,有异相,后来才当上了皇帝。”
猪儿:“那阮姐当了皇帝,咱能顿顿吃肉不?”
狗儿想了想:“太监都能吃肉呢!阮姐当了皇帝,咱们也能当官吧?当了官,肯定顿顿有肉。”
猪儿吸了一下口水,很期盼地问:“那阮姐啥时候能当皇帝?”
狗儿:“……不知道,反正我们死之前,应当能当上吧?”
猪儿没了兴趣——死之前,他如今才多大个儿?对他而言,哪怕是一年时间,都长得让他害怕。
“快磨吧,磨完好吃饭呢。”
整个冬天阮响都很忙,她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但她习惯了,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要受累的。
还在废土上的时候,她就没有休息过,最开始是当童兵,要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
然后是给基地的统治者当狗,对主人要乖巧,对敌人要凶狠,她为了活下去几乎什么都干过。
后来,她杀了“主人”,自己当了统治者,就更累了。
一个人怎么去当统治者?阮响从原主的“主人”身上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别人能不能“信”她。
谎言金钱暴力,这些都只是获得权力的途径,她用暴力夺取了统治者的位子,但她无法用暴力让所有人臣服她,暴力并不是权力本身。
而权力本身是空洞的,它什么都不是。
于是阮响靠着从“主人”身上学到的东西,靠暴力维持了基地的稳定,然后才知道怎么当一个统治者。
权力,说到底就是她的下属,她所管理的每个人,信不信她。
只有他们都信她,她才有权力。
于是她开始创造更多的岗位,让更多人能有工作,能多吃点东西。
让人们相信,跟着她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重新制定了基地的规则,当这一套规则运转起来,每个人都能在这个规则中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时,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都必须要维护她。
暴力这个东西,用得好,它就是得到权力最大的功臣。
用得不好,反而会加快自己的灭亡。
而她原本的“主人”,靠的是谎言,他的谎言甚至连他自己都骗了。
当然,他更愿意说自己靠的是头脑。
而现在这个村子,所有人都信她,相信她是天人,相信只要有她在,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于是他们会听从她的话,完成她下达的任务。
而她必须一遍遍加深这种印象,并且给他们看得到的好处。
所以她明年必须要找到煤矿和铁矿。
那么她就必须要再加人手。
别的都好说,唯独人手难找,逃荒的人去了南方,多数都死在了路上,能顺利到达南方城镇的不到半数,而能留在南方的则不到半数的半数。
被赶回来的人,又要经历长途跋涉,又要再死一批。
古代地大,但是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