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梦街普通房间窗外的景色,是一幅抽象派画家所作的画,模糊得像世界的未来,清晰得像世界的命运。
维尔汀目不转睛,但外面的景象却未因此对她敞开心扉。
哪怕这是一面窗,她也只能看到她自己的倒影。
此刻,她孤身一人。
轻叹了一口气,她垂下头,使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伤感的双眼,她太过寡言。
因为再次,[暴雨]欲临。
“还有24时32分,奥罗拉斯先生。”
她突兀地打断了这异常的沉默,“您想做些什么?”
回答者被定为那位正看着画架上的白纸默默出神的神秘学家,有些乱的长发被主人用发绳随意捆扎,钴蓝色的左眼和金黄色的右眼便是他的特征。
听到了维尔汀的问题,神秘学家拿着画笔正欲抬起的手一顿。
他转过身子,画笔也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而画家像是要向人们解说画作一般:“我很遗憾,我不明白我想做什么,[暴雨]会冲刷所有的色彩,存缚纳最终还是一张白纸,对吗?
维尔汀小姐。”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降至冰点,死一般的寂静围绕着两人。
显然,神秘学家提到了关键。
看着沉默不语的维尔汀,他垂下头,却又释然地笑了笑:“没关系的,小姐,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绘画。
为了那纯白的色彩,我愿意献身。”
“我想您应该明白的……那并不是色彩啊,先生。”
维尔汀望着那张白纸,喃喃般地回答着,“那是擦除,即使这张纸被擦出窟窿,它也不会停止。”
神秘学家轻笑了一下,他向维尔汀伸出了手:“那也没关系。
小姐,和我一起吧?
我想我们应该,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神秘学家态度转变得过于快了,维尔汀有些惊讶地愣在原地,随即又摇摇头,搭上了那只手:“我同意。”
哒,哒,哒,鞋子踩在木板上,敲击在激动的人心上。
吱呀——木门被打开了,自由欢快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屋太压抑了。
神秘学家一手遮着阳光,又回头看了看小屋,他叹了一口气,感慨般地说着:“乌云难蔽光。”
可惜维尔汀并未在意。
柔萨蔺德街艺术广场“司辰,您来了。
是要做什么吗?”
橘色长发的少女跑上前来迎接她,又扭头看到了奥罗拉斯,“恩?
您是新来的队员吗?
您是要进行任务确认是……不,十西行诗,容我打断一下。
奥罗拉斯先生是存缚纳的神秘学家。”
维尔汀阻止了十西行诗的继续发问,“是艺术的神秘学家。”
奥罗拉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诧异被画在眼中,感动、敬佩、感谢被融成颜料。
它们都被绘制在了眼睛这张画纸上。
他因愉悦弯起了眼睛,眉毛轻松地舒展开,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又如同戏剧表演一般郑重地朝维尔汀鞠了一躬:“噢小姐,您真是我的宝藏!
我为何与您现在才相遇?
您是第一个承认我的人!
我想我应该带您们去……去我的画展!”
“……”十西行诗没有说话,她默默地注视着此刻鲜活的奥罗拉斯,第一次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生命因艺术而跳动。
时间转瞬即逝,变化转瞬即逝,奥罗拉斯再次开了口,却如对待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两位小姐,现在时间还有24时多,你们愿意花上一些来欣赏我的画作吗?
我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噢,或者说,我从不让人失望。”
维尔汀转头与十西行诗对视,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毕竟一路上,她们见了太多暴雨症状:油画污染、认知变化、身体僵首……为了探寻,她们尚未休憩过。
现在,她们需要闲暇时刻,而闲暇时刻也正好需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