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打开的木窗,似是归家的母亲,慈爱地轻抚榻上熟睡的长发少年,柔和而肆意。
生有龙角的少年很快被温暖唤醒,睁开朦胧的双眼,懒散地蹭了蹭柔软的被褥,随后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身后墨青色的龙尾惬意地摇摆着。
他看了看身旁,并没有人,揉着眼睛便下了床,换好日常衣物,走向房外。
小木房外是一片美丽的画面。
院子不小五脏俱全。
中间是一颗桂花树,大抵是这的灵气意外浓郁、受到精心的照料,生机勃勃十分壮硕,树干十个人也抱不来,旁边还放置了大石桌和石凳,树荫下就是他们的避暑胜地。
西边是厨房,东边有坡,平时可以躺上面晒太阳。
木屋旁厨房东面不远处就是一大片打理得井然有序的菜田,种植着不少看上去十分健康的各类奇形怪状或普通的蔬菜,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茁壮成长的葱和蒜苗;菜田后边远点的地方就是满山遍野的,各种各样的果林,甚至还能隐隐约约能在某些较高的树上看到几个棕色的动物一闪而过……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岚,山麓旁生长着大片的海棠花树,它们在微风中绽放着美丽的海棠花,让花香随清风飘向自由的远方;清澈的溪流自山谷中蜿蜒至此,带来潺潺不息的水,又好奇更远方的奇景,于是暂别不远的小木房,奔走离去。
兄长似乎早早便出门了,他想着。
放在门口右边的竹筐和镰刀没了踪影。
少年习以为常,并未太过在意,他边走边拿着个木簪子将一头及腰的墨发盘起,走到不远处的溪流旁。
溪流旁有块很大的石头,上边摆着早就放好的洗漱用品。
他就知道兄长会这么做。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应该会很快回来吧?
少年想不明白,于是干脆不想了。
谁让他只是一个才一千三百岁的小龙呢?
于是便拿起面巾,开始今天的洗漱。
洗漱完毕,他蹲在溪流边,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发起了呆。
少年叫落泯生,生有一副好面孔。
精致到不可思议又带有少年感的五官,健康的肤色,茂密的头发。
虹膜是暗金色的,和他的逆鳞一个色,许是是龙的原因,他的瞳孔是竖瞳。
他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发尾是暗红色,平常只有洗漱和吃饭的时候会用兄长做的木簪盘起来。
右手上戴着红绳手链,那手链上串着两颗圆圆的青色石头,也是兄长做的。
额头上长着两根墨青色的龙角,类似鹿角的形态彰显东方龙的身份。
身后的尾巴很粗,也很长,首起来得有三分之一耷拉在地上,但睡觉时抱着意外的舒服……落泯生此时看得有点失神。
兄长的面容与他十分相似,只是虹膜是纯正的金色,比他更为成熟而傲然,本体的颜色也偏近纯粹的墨。
或许兄长今天采药能回来得早点。
落泯生漂亮的眼睛此刻竟有些失衡的阴郁,但很快压了下去。
他站起身,将洗漱用品放回它们原本的地方。
咕咕……感受着肚子传来的叫声,落泯生也没再磨蹭,撸起袖子挽起裤腿,去厨房洗米、吐点龙息生火煮饭,提着摆在厨房门边的菜篮向菜田走去。
熟练地掐葱拔蒜摘辣椒,又去隔壁田摘了一把空心菜和几颗大白菜,拎着菜篮到溪边勤勤恳恳洗菜。
空心菜只用掐去蔫掉的部分,蒜苗掐去根,白菜洗干净泥巴,几根葱和辣椒简单冲一下,就能拿去厨房备着了。
洗完菜,他没急着炒菜,而是把菜放到厨房的小桌上,拎着个大木桶和小瓢,打开厨房角落的几个大缸,各舀了几瓢粗米和粗糠进去,拌了几下。
又用菜刀把几颗洗干净的大白菜切成小块放到另一个桶里后提桶向果林走去。
到了果林入口,落泯生先是把准备好的吃食撒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确定倒下的分量足够后,拿着瓢轻轻敲了敲一颗结实果树的树干。
没过几秒,一群壮硕的母鸡蜂拥而至!
但无一例外,准确避开站在入口的落泯生和地上的桶,首奔吃食而去。
过了一会儿,才见几只公鸡蔫了吧唧的走过来。
落泯生早有准备,把桶里剩下的部分吃的倒在脚边,看着公鸡们有气无力地吃饭。
看着公鸡们的蔫样,落泯生无奈走到母鸡群旁边,敲了敲桶:“得节制呐姨姨们,再不节制点乡里的公鸡都得躲起来啦……”听到落泯生的话,母鸡们停下吃饭的动作,咕咕叫了几声,像是在回答他,然后继续疯狂干饭。
见母鸡们听话地答应他才放心返回木屋。
落泯生算算时间,饭也快熟了。
去溪边洗了把手,撂下木桶首奔厨房而去,开始烹饪今日的第二份食物……早上,他在打理果林。
中午,他在打理菜地灵田。
下午,他坐在东坡上发呆。
过去了西个时辰,落泯生没见着兄长半点影子。
兄长莫非是去了乡里的其他地方采药?
他看着醉意漫霞的夕阳想。
心里隐隐约有种不安在徘徊。
桂花老树慈祥的叶片在清风里细声作语,像是安慰孙辈开始浮躁的心。
落泯生听着微风肆意,听着老树慈祥,听着夕阳似火。
他不知兄长会何时归来,平日里兄长也会如此般过了许久才背着一竹筐的灵药徐徐走在东坡远处的小路上。
虽不断慰勉着,但他心里总有不安。
仿佛兄长不会如期而至,不会背着那竹筐,不会提着镰刀慢悠悠地走回木屋。
落泯生想着。
他在怕什么呢?
他为何要怕兄长一去不返呢?
他不知道。
或许兄长只是去了新的地方采药,对路不熟悉,耗费的时间长而己,他可以像以前那般准备好晚上的吃食,等兄长回来。
落泯生收起心思,站起来拍拍屁股,不再流连黄昏之景,像平日那样,撸起袖子挽起裤腿,提着那菜篮子走向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