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其实就是潜意识中压抑的再现。
一两天做梦,这可能与工作劳累,睡眠环境改变有关。
可如果把做梦的频率无限拉长,来到五年,这又是什么原因?
宁辞不知道,所以他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宁辞面前是一位心理医生,二十几的样子,容貌姣好,她的名字叫夏黎。
“你是说,你这五年连续不断做梦,而且每天早上醒来都能想起梦里发生了什么?”
宁辞点头:“是,不过,虽然我每天晚上的都在做梦,但我的睡眠状况非常好,一觉醒来没有什么别的不适。”
“那你这五年有试过改变睡眠时间,或者其它一些方法来调整睡眠吗?”
夏黎问道。
“有,我尝试过很多,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你在在梦里都看到了什么?
能方便说一下吗?”
“我……”宁辞陷入回忆,“我看见我高中的学校,我看见一块黑板,看到一个钟表,笔、纸……我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你每天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吗?”
宁辞笃定道:“是,都是一样的,仅有好几次我看到了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
夏黎来了兴趣。
五年时间都做同一个梦,那关键很有可能就在这些不同上。
“我看见了几个学生,其中有一个戴校卡的……他们围着我,似乎在说一些什么话。
我用尽全力去听,结果就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懂?”
宁辞纠正:“就是听不到,我感觉他们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夏黎拿起笔记录下一些信息,随后拿起一张表格。
她看了下上面的信息,随后问道。
“你最近情况怎么样?”
宁辞稍作思索便道:“饮食生活方面都和之前差不多,很正常,就是在一些个别念头会出现强烈的情绪反应。”
夏黎知道宁辞指的是什么,两个月前,宁辞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说了。
他发现自己想到自己高中学校时,就会忍不住担心很多事情。
那个时候,夏黎的初步判断是,宁辞有强迫症,主要是在思维方面。
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宁辞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宁辞也不少来她这里,可是每次过来他的症状都没有一点减轻,反而在一点点加重。
夏黎自认己经见过很多的病人,可她就是没见过像宁辞这样,越来她这里,情况反而越严重。
“医生,我之前都在按照你的指示,不去控制念头,而是任由其发展。
可是当我不去控制念头的时候,我……”说到这里,宁辞的话语戛然而止。
夏黎发现不对,连忙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可下一刻,她愣住了。
原本还很正常,全身心都想着要怎么解决心理问题的宁辞,忽然哭了。
是,就是哭了。
上一秒还一切正常,可下一秒情绪就爆发了。
“医生……我害怕……”这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夏黎竟然在宁辞的脸上看到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在向母亲寻求关爱。
“没事……你先冷静,慢慢来……”夏黎安慰着宁辞,可心里却想道:“又严重了一点,之前还会有前兆,可是现在情绪莫名其妙爆发,根本没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感觉有人在拉着我的腿,我感觉他们想把我带去一个地方,我感觉——救……救我!”
宁辞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把夏黎吓了一跳。
好一会,宁辞的情绪缓和了些,可夏黎却是眉头紧皱。
现在的情况己经不是普通强迫思维这么简单了,他身上一定还有别的问题,只有找到真正的问题才有解决方法。
可是她今年不过二十五,也就比宁辞大一岁,相关咨询经验虽然有,但明显不足。
也许,要解决这个办法只能去请教老师了。
“好点了吧。”
夏黎轻声安慰,“没事的,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不要放弃,也不要做什么傻事,你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
“你明天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打算叫我的老师过来,她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一定能看出你身上的问题。”
“如果你之后的情绪还难以控制,你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感受一呼一吸,不用去想其它东西,明白了吗?”
宁辞微微点头。
……来到洗手间,宁辞猛地把冷水铺到自己脸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回忆着刚才的事情,眼里是迷茫和担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刚才那样,好像就是触碰到一个念头,然后他就有些恍惚了。
“看来,又得请假了。”
宁辞每天工作就是去工地搬搬砖,虽然很累,但这是唯一能解决精神上痛苦的方法。
只是这一请假,工资肯定要黄了。
宁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整理衣服。
大概过去一两分钟,宁辞确认衣领都被压好,褶皱被捋平,才安心地关掉水龙头。
临走前,他下意识地回去再洗一次手,然后确认水龙头有没有关紧,这才放心离开。
可就在他眼睛瞟过镜子的下一刻,他愣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应该是穿着休闲短袖和运动裤的样子,可实际上,镜子中的自己穿着蓝白色校服,黑色运动裤,手里还拿着一张校卡。
“这……”宁辞见到镜子中自己的一刻,脑海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层层叠叠地呼唤声在他耳边响起。
“醒来,快醒来……不要再做梦了,相信我们,快醒来……”声音不断回荡着,宁辞只觉眼前场景变得模糊,眼皮也一点点耷拉下来。
“真相己经离你很近了,快醒来……”眼前画面飞速倒退,那群学生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
宁辞脑海最后一个念头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这不会还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