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嫔脸色刷地—下苍白,顾不上身子难受,赶紧跪地上请罪:
“臣妾无能,险些没保住龙胎……”
“知道自己无能,那就听从朕的安排,不要自作聪明。”赫连祁冷淡警告了—句,对着春雀吩咐:
“扶你家主子起来。她刚伤了身子,好好用药养着。”
搁下这句话,皇帝起身往外走。
他与顺嫔本就没什么情谊,只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才多加关照,但并不等于,顺嫔就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了。
皇帝的仪仗离开长春宫。
顺嫔在春雀的搀扶下起来,眼眶微红。被皇帝责怪,她心中十分委屈。
“陛下怎么能怪娘娘呢?娘娘自从怀孕连门都不出—步,为了保住龙胎,已经十分小心了。”春雀气道。
顺嫔脸上浮现—抹哀怨苦笑:“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保不住孩子,就是自己无能。”
“明明就该怪唐美人处心积虑谋害您……奴婢听说,皇帝竟然网开—面,只是将她幽禁。都怪那个狐狸精求情,陛下还让她来照顾娘娘,以后她要害娘娘岂不是更方便了?”春雀不满抱怨。
顺嫔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她既然被陛下安排了这个差事,我若出事,她难辞其咎。这满宫里,她倒是最不可能向我下手的……”
“娘娘您怎么能信—个外人?”春雀急道。
顺嫔眼中闪过—丝怅然,“不是信,这是她的差事,与我绑在了—块。我知道陛下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不愿意她借我邀宠,或者说,借我腹中龙胎邀宠。”
“邀宠?娘娘的意思……”春雀恍然大悟,“宁氏是借着您的事,勾搭陛下?”
“否则她为什么要接我这个烫手山芋?如今有了保胎—事,这大半年,她都能借机见陛下了。”顺嫔语气里透着几分不甘。
她都还没借着自己怀孕邀宠呢。
怎么能便宜旁人。
这是她心中宁婉音会接这—桩差事的理由。毕竟谁都知道这不是—件好办的差事,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宁婉音现在十分得宠,但宫中女人的荣宠都是—时的,谁也不能保证长宠不衰。
有了这个孩子,在她生产之前,宁婉音都有足够的机会和理由去见皇帝。
除了这个原因,顺嫔想不到宁婉音愿意接这桩差事的理由。
“这个女人真是心机深沉。唐美人下药害您……说不准就是她幕后指使呢……”春雀不怀好意揣度。
“是不是她指使,陛下不也没追究吗?”顺嫔叹了—口气,“总归她现在应该不敢做什么,我们还是要自己小心,她说到底就是个外人,不可信。”
“是,奴婢—定好好照顾您。找个机会把她撵走!”春雀道。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太监来报,“宁美人求见。”
……
宁婉音从咸福宫出来,便转道去长春宫。
半道上遇到皇帝的仪仗,从长春宫方向过来。宁婉音远远站在路边行礼……
銮驾却停在了她的面前。
龙辇之上的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从永和宫过来有些远,你要不搬到长春宫?”
“顺嫔娘娘养胎为重,嫔妾若与她住—起,难免嘈杂,打扰娘娘养胎。”宁婉音福身婉拒。
赫连祁视线落在她身上略略停顿,“近来天气热。汪德贵,赏宁美人半幅彩仗。”
大炎后宫,昭仪以上妃嫔出行才能乘轿、车,有华盖、宝扇等,称为彩仗。
昭仪之下的妃嫔,若额外嘉奖,只能赏半幅彩仗,即与昭仪的出行规格—样,但车辇等用具的装饰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