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走,宁晚汐才嫌恶地冷笑一声。
“小姐,赵管事和刘管事同样贪财好色,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何还多此一举把活交给刘管事呢?”
琉璃不解地问出口。
琉璃和璎珞是她可以信任的左膀右臂,宁晚汐也没打算瞒着。
“赵管事对此事怀恨在心,便正合我意,他不敢以下犯上来找我,那就只好拿刘管事开刀,既都不是什么好人,那让他们狗咬狗才好。”
“更何况,刘管事比赵管事更会从中敛财,宁家的财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都散出去。”
宁晚汐才不会想着帮宁府省下一笔开支,她倒宁愿刘管事多捞走一大笔银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小姐你便是坐收渔利的人。”
琉璃忍不住开口赞叹。
“这点渔利太少,放长线钓大鱼,我要的不是饵,是鱼。”
是宁家这一条大鱼。
这一世,该轮到她为俎,宁家为鱼肉了。
——半月之期稍纵即逝。
京城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收到了宁府的邀约请帖,宁晚汐的及笄宴可谓是让京城几乎所有的权贵吏侯都来到了宁府,宁府上下热闹非凡。
宁晚汐引着一群世家千金在庭院内作画,她娴静地端坐着,素手握笔在绢帛上画着,花鸟在绢帛上出现就彷佛有了生机一般,仅仅只是透过画,旁人便能感受到初春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之景。
不出意外,她的画功又是这些千金闺秀中的第一流。
“宁姐姐执笔稳如磐石,下笔流畅,画作又是我们之中最上乘的,宁姐姐果然不愧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听到这样的吹捧,宁晚汐颔首低眉,做足了谦虚的姿态。
离庭院不远处的走廊中,一名妙龄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被众人围起的宁晚汐,她的眉眼间满是艳羡。
“为何姐姐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我就不能……”丫鬟秋实忙解释道,“二小姐,大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远近闻名,况且今日是她的及笄宴,就算那些世家千金不喜她,面上也只会跟着恭维她,二小姐莫要多心。”
“她的及笄宴?”
宁雪舞愤愤道,“明明我与姐姐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也应该是我的及笄宴,怎么能是她一个人的?”
闻言,秋实慌忙扫视了一圈,见周围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二小姐,你忘记夫人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你比大小姐小一岁,明年宁府才为你举办及笄宴,你与大小姐同岁的事万万不能让外人知晓,夫人要是怪罪下来……”宁雪舞不耐烦地打岔,“知道了,我过去看看姐姐,你别跟着了,让人心烦死了。”
秋实实在是无奈得紧,她真不该自荐来到二小姐身边的,原以为是一个小姐,她跟着也能沾光,只是这二小姐性子太过顽劣,又不服管教,她没少受到牵连,己经被夫人连着怪罪好几次了。
秋实幽幽地想着,若是大小姐的话,根本就不会说出这样粗鄙不堪的话……宁雪舞走到一众千金小姐的面前,原本都在恭维宁晚汐的她们也注意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女子。
宁雪舞容貌并不出众,一举一动又太过粗犷,礼仪姿态更是粗鄙不堪,那些千金小姐都纷纷侧目打量起她来。
一位小姐心首口快问道,“宁姐姐,这是你的丫鬟吗?”
宁晚汐端庄地站起身,拉过宁雪舞的手便向诸位小姐说道,“你们都误会了,这是我的亲妹妹雪舞,也是我们宁府的二小姐。”
所有小姐脸上的神情都是错愕,她们想过这个女子的诸多身份,唯独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宁府的小姐。
宁晚汐不急不慢解释,“她年方比我稍小一岁,自幼体弱多病,父亲母亲将她送去云游仙山求医,前不久她身体将养得差不多了,这才派人把她接回府中。”
“原是如此,宁姐姐不说,我们只当以为她是府中的丫鬟。”
话虽糙,理却不糙,几乎所有千金都是这般想的。
宁雪舞早就被她们那意味深长的打量视线给盯得羞愧难安,再一听到她们说自己是府中的丫鬟,当即沉了脸色,她愠怒地甩开了宁晚汐的手,随即跑开了。
她不这样做还好,她这样做了,那些小姐更知道了——原来宁府的二小姐粗鄙无礼数,浑身上下全无教养。
宁晚汐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话中带着歉意,“妹妹有些任性,让诸位见笑了,我先去瞧瞧我那妹妹,失陪了,诸位自便。”
即使是快步追上宁雪舞,宁晚汐的仪态也丝毫不受到影响。
她在走廊处叫住了宁雪舞。
“你刚刚在做什么?
你当众甩开我的手,是要让人知道宁家姐妹不和,传出去让人诟病吗?”
“诟病是什么意思?”
宁晚汐眼角突了突,眼前的宁雪舞才刚被接回宁府不到半月,还没有教习嬷嬷教导礼数,此时的她当真是蠢笨不自知。
“总之,日后在人前,你不许给我甩脸子,你的喜怒哀乐全都不能表现出来,记住了,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宁府的牌面,别给宁府丢人现眼。”
宁晚汐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知道宁雪舞一身反骨,越这样说,宁雪舞越会到处惹是生非。
果然。
“我不要你管,你自小就在宁府长大,吃穿用度全是好的,就连明明也是我的及笄宴都只有你一个人的份,爹娘就是偏心,我凭什么还要给他们长脸面?”
宁晚汐的余光瞥见了人影,嘴角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上扬了些许。
岳苓薇一来便听见宁雪舞这番话,顿时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雪舞,娘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你的及笄宴在明年。”
“可我明明和姐姐同岁。”
“不,你比她小一岁,这些话切不可在人前说起。
从前你受了苦,娘会补偿你的,但是,你不能做出任何有损宁家脸面的事情知道吗?”
岳苓薇苦口婆心地解释一遍,看着身旁安安静静站着的宁晚汐,突然有些希望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