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前的空地上站满了下人,前方跪着慈安堂的下人,一个个怨声载道:“厨房里好多事儿呢,真是平白折腾人。”
“这不是苛待下人吗,我可是侯府的家生子,从我爷爷那辈起就在侯府效力,从没见过这么刻薄的主母。”
“听说侯夫人是商贾出身,到底比不上名门贵女。”
“……”盼春站在最前面,听到抱怨也不理会,暗暗记下了几个说话最大声的。
林初意带着盼夏和庄妈妈几人过来时,下人们才住了嘴。
“给夫人请安。”
盼春行大礼问安。
其他人赶忙跟着跪下请安。
林初意坐到圆背椅上,一只胳膊放在扶手上,只叫盼春起来,其他人继续跪着。
吩咐从庄妈妈开始一一陈述自己的错误。
慈安堂的下人心里一咯噔,夫人连庄妈妈的面子都不给,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庄妈妈明白夫人要拿自己开刀,也不敢有其他小心思。
跪下道:“奴婢倚老卖老,不尊主母,私自告状,……,故被罚杖责二十。”
林初意眼皮都不抬,挥挥手,“打。”
很快就响起板子打到皮肉的声音和庄妈妈的哀嚎声。
其他人不敢耽误,一个接一个说出自己的错行。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让观刑的人明白,侯府要变天了,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才行。
盼春眼风扫过刚才议论的人,被看的人吓得立马磕头请罪。
又自扇巴掌,“奴才嘴贱,求夫人赎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等他们打了十数下后,林初意叫停:“知错就好,以后莫要再犯,否则他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行刑后,又开口发卖了刚才不肯走的八个人。
那个容貌姣好的丫鬟又跳出来:“奴婢不服,奴婢是老夫人给侯爷准备的妾室,你不能随意发卖……”盼夏走过去甩她一耳光,沉声道:“放肆,敢对夫人大呼小叫!”
“在你没被侯爷收用前,你都是下人,就算你成了妾室,那也是贱妾,我照样有权发卖你。”
林初意道:“你这么想男人,不如就给你找户人家嫁了吧。”
有机灵的婆子卖好:“夫人仁厚,还帮她找婆家,奴婢知道一户好人家,准适合她。”
“哦?
说来听听。”
林初意挑眉问道。
婆子笑道:“奴婢姓花,是管整理庄子上运来的蔬菜的。
闲聊中知道京郊庄子上有个庄稼汉,才三十出头,干活是一把好手,只是有一条腿瘸了才说不上媳妇……”林初意抚掌,“两人倒是相配,这事就交给你了。
盼夏,回去包五两银子给花妈妈,就当是媒人钱。”
花妈妈喜滋滋的应下,那丫鬟也被捂住嘴拉下去。
其他人也再不敢言语。
林初意先给一棍子:“从前我以和为贵,没想到滋长了你们的野心,纵的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
以后再有不敬主子、不好好办差的,我必严惩不贷!”
再给颗甜枣,“不过只要你们忠心办差,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天擦黑,花妈妈过来给林初意复命。
“您没瞧见,那姑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哭又笑的。”
花妈妈说的手舞足蹈。
林初意失笑,这花妈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挺强。
东拉西扯几句,花妈妈接过初夏递来的五两银子,却没着急走。
林初意打发走下人,只留下盼春,问道:“现在能开口了?”
花妈妈好像在闲聊一般:“奴婢和慈安堂的李婆子是同乡,也是差不多时间入府,如今却是天差地别了。”
李婆子是老夫人派去照顾孩子们的人,实际是为了监视奶娘。
同时防着林初意私下去见孩子们。
这人还常在孩子们面前说林初意狠心,不愿意照顾他们。
这个李婆子绝不能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的福气在后头。”
花妈妈笑道:“承夫人吉言,这人的造化真是说不准。
李婆子身体不好,柳絮多的时候她就喘不过气,看着吓死人了,就怕她一口气提不上来人就过去了。”
这是花妈妈的投名状,她接下了,“伺候孩子们的人,容不得一点差错,李婆子真是胆大包天!
你倒是个聪明人,明澈和明芙身边就是得有你这样机灵的我才放心。
可惜她是老夫人亲自安排的,我也不好忤逆老夫人。”
花妈妈跪下叩首道:“夫人谬赞,奴婢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既然开口了,奴婢再腆着脸为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求个恩典,哪怕在夫人跟前做个洒扫丫鬟也是她的福气。”
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的人用着才放心。
林初意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你若诚心,我自会帮你。
你女儿想必也是机灵的,当洒扫丫鬟岂不是埋没她了,我身边二等丫鬟还缺一个人,你明天就让她过来吧。”
花妈妈喜不自胜,夫人这是要用她了,不枉自己今天冒险出头一次。
盼春担忧道:“夫人,您就这么相信花妈妈,万一她是个坏人怎么办?”
“世上哪有真正的好人,我不怕她有小心思,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是好的。”
林初意道:“我如今人手太少,只靠你们几个怎么顾得过来,只要有人诚心投诚我就敢用。
就算有人日后反水,我要收拾她也是易如反掌。
我如今是临安侯府的当家主母,不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商户女。”
晚上,林初意看嫁妆铺子的账本时才想起来,这两年她听老夫人的,把不少嫁妆并入侯府。
这怎么能行,“盼秋,有哪几家铺子并入侯府了?
把账本拿来我瞧瞧。”
盼秋拿出几本账册,道:“您嫁妆里的瀚轩茶社和清远书斋己经成了侯府产业,不过掌柜的没换人。
这里的账本都是以前的账目,侯府的所有账册都在老夫人手上,咱们要等月末对账的时候才能知道。”
说起这个盼秋就生气,府里的产业都是夫人在打理,有几间经营不善的铺子老夫人也不许卖。
不知往里填了多少嫁妆银子才救回来,可要紧的账本对牌,老夫人都捏的紧紧的。
夫人就像不要工钱的大掌柜,有一点没做好都要被老夫人惩罚。
林初意松了口气,只是几间比较雅致但并不太赚钱的铺子,要拿回来也比较容易。
府里的实权她也会拿过来,不着急,慢慢来,她会让老夫人亲自送过来。
“我记得每年秋天都要给下人换被褥枕头,明天让针线房的人来见我。
我也好久没查铺子的账了,索性明天让掌柜的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