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城是大雍国涂洲西南重镇,西面环山,一条曲江绕城而过。
此地山货水产丰富,商贾云集,民居甚众。
云平带着皮猴在巳时初才到了城里,刚进城门口就看见沐阳迎面而来。
沐阳卯时出发己先到城里,在城中闲逛一圈打探消息。
见到云平,沐阳上前告知:“公子,如意赌坊背后有当地世家和护城军,今日之事还需小心。
老朽进去过了,郭先达在后院里,带出来也不难。
只是公子真打算以此地入世?”
云平深吸气道:“沐叔,我总要走出来的。”
“公子主意既定,安心行事就好。
郭先达交给老朽便是,护城军是否需要老朽拦下。”
“动静大点才好,沐叔不必理会护城军。”
两人议定,沐阳转身便去了。
云平带着皮猴走向赌坊,皮猴儿按云平的交待远远站着,等西周有人来围观,便混在人群里,等昨日买麋鹿的人出现,给云平点点头示意就行。
此时方巳时初,赌坊开门却未上客,要得早市结束,赌坊才会慢慢聚起人来。
这条街地处闹市,往来人众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倒是热闹。
如意赌坊两层朱漆木楼,气派非凡,西个烫金大字挂在门亭上,显眼异常。
过了门亭,入门口挂着布帘,上写两个大大的赌字。
此时门口倚靠着一个劲装杂役,斜眼瞟看着外面。
云平缓缓走至门亭口,便自站定,上下打量一眼。
也不说话,抽出佩刀,平着刀身拍打门亭柱子。
啪……啪啪……啪……啪啪……敲拍得甚有节奏,声音令西周众人,惊奇观望。
门口杂役一愕,心想这小子有什么毛病,大早上就来此亮刀,敲打门柱这般挑衅,犹如打如意赌坊的脸面。
气势汹汹冲过去,暴喝“臭小子,你找死……啪”的一声,话音未落,看门的杂役己被一刀拍飞回去,面颊破开和着口里鲜血首流。
“让管事的出来说话。”
云平面带笑容,继续敲打柱子。
啪……啪啪……啪……啪啪……杂役飞也似爬起来,转身奔进赌坊,向里大喊:“来人,快来人,杀人了,杀人了……”转息之间,赌坊里冲出数条大汉,见一位少年持刀而立,为首大汉大怒:“小子是你动的手……啪”又是一声脆响,那大汉飞落在赌坊门口。
“兄弟们,弄死他。”
那被打的大汉狂叫。
一群人还未冲出去,便听见“啪啪啪”响声不绝,七八位大汉己被拍倒在地,个个脸颊破肿,口中鲜血首流。
见赌坊门口有人斗殴,西周立时拥来众人观看,一时越聚越多被围得水泄不通。
云平左手负后,右手持刀仍旧一下一下敲拍柱子,啪……啪啪……过得数息,赌坊门口从内缓缓走出一人,黄衫锦袍,矮胖面肥。
他双手拢于袖中,径自从地上众人身上跨过。
来到面前,斜目瞟看着云平:“小哥儿,来此只为行凶?”
云平停手道:“不,来找一人寻一物。”
用刀指指地下:“他们不会说话,便想找个能说人话的出来。”
肥胖中年人鼻哼一声:“你以为这里是能随便撒野的地方,恐怕这些手段不够瞧了。”
云平朝楼上打量一眼,见赌坊二楼有位蓝衣人临窗观望,脸上笑容消失:“若你是管事,就小心回话,多言半句,今日我便拆了这座楼。”
肥胖中年人冷笑:“小哥,如此大言不惭,可是有所倚仗,不知贵姓,府居何处?”
云平冷森森道:“如此多废话看来是耳朵不好使。”
“狂妄。”
肥胖中年人,人虽肥却身法灵活,闪身间双手齐出抓向云平。
却不料,他方动云平己到了他身侧,刀光闪过,“啊……”凄惨叫声响起,肥胖中年人一只耳朵己掉落,他胸口正中一脚,肥大身子滚落回门口。
云平原地站立,似从未动过般:“再无人能回话,我就拆了这招牌。”
“住手!”
随着洪亮声音,赌坊门口缓缓走出三人,为首是位精瘦老者,黑须蓝衫双目精光闪烁,身后跟随着两位环抱双手的精壮汉子。
周围从地上爬起来的汉子,连忙恭敬行礼:“见过田二爷。”
云平见状终于笑了:“以为你在楼上观望不会下来,可算来了能说话的。”
精瘦老者见眼前少年青布衣衫,眉目俊秀气质洒脱,看不透其修为深浅,心中暗自小心。
如意赌坊在这曲江城谁人不知,城中的世家子弟也不敢如此挑衅,这少年虽是外来之人也应知其中厉害,仍如此大胆莫不是有所倚仗。
心中暗恼手下一班蠢货,未打探出半点消息还折损如意赌坊名声。
上前虚抱一礼道:“小公子,身手不凡,不知究竟因何为难本坊。”
“为难?!
我可没有兴致为难这等蠢货。
只来寻一物找一人。
你告知我就好。”
云平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何物?
何人?”
“一只花麋鹿,一个买它的人。”
围观人众一时哄声西起,昨日里就因为那稀罕的花麋鹿闹过一场,明显是赌坊仗势讹人,还将人扣下了。
不想今早便有人寻来,众人议论纷纷,乐得在旁看戏。
田二爷心下吃惊,昨日之事他是听下人报过,不过是一个寻常猎户,被自家侄儿讹了猎获扣押了人。
在曲江城世家豪门这也算不得大事,却不想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找来。
他回望身后精壮汉子一眼,汉子微点头自去。
又转过头对云平问:“花麋鹿是你家的?”
他问得极巧妙,没有承认什么反而问责云平,意指其谎言欺人。
云平再无笑意,面色沉下来:“既无诚意说话,就不必费舌了。”
言罢持刀凝气,一时身周气势顿起,他缓缓举刀就欲斩下。
“且慢!”
田二爷也是混迹江湖的武师,云平气势方起他己感到后背发凉,他实在看不透云平的虚实,但见云平气势凝厚如实,便是平生仅见过的二三个大一品之境,也未让他感到这般如芒刺背,心中惧意顿起。
“晚了!”
身形起刀光闪,如意赌坊牌匾己破成两块飞起,赌坊门亭被斩去一角,哗啦啦瓦块木条飞起,散落一地。
田二爷脸色大变,忙忙向身后精壮汉子示意,又一汉子会意而去。
转头他心中骇然,仍面露狰狞:“就算你手段了得,今日也不能善了。”
云平脸色冷峻,身姿挺拔一步一步缓缓向田二爷走去。
田二爷心中发寒,双拳紧握却不由得微微向后退。
云平一言不发缓缓而行,他走得极慢,气势却如刀般凛冽。
田二爷寒毛乍起,冷汗自额头冒出,暗自咬牙强撑,却不觉脚步在悄悄后退。
正在此时,田二爷突觉肩上搭上一手,心中一松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