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晚棠指着面前案牍上的婚书,平静地开口问。
“秦晚棠,你的眼睛没瞎呀?”
“没看到这是退婚书吗?
本公子要和你解除婚约!”
不远处的年轻男人,鼻孔朝天,高昂着下巴,看着秦晚棠,满脸的嚣张厌恶之色。
抛却黑心烂透的里子,实话实说,江昊外在长着一副好皮囊。
身材修长,五官俊美,丰神俊秀,出尘非凡。
上一世秦晚棠便是被这副皮囊迷惑了心际,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秦家。
秦晚棠望着面前的退婚书,沉思了片刻,而后点点头,毫不犹豫道:“甚好!
君既对我无意,我又何必纠缠!”
“自是如君心意!
喜鹊,拿笔来!”
签字的手腕猛地被拉住,秦晚棠抬头,瞥了眼拦着自己的江昊,佯装疑惑地问道:“江公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你......你怎么......怎么就首接同意了?”
“你不最是心悦我的吗?”
“怎么能首接就签字?”
不应该哭着求我不要解除吗?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这女人怎么一夜之间转性了?
“怎么?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难道你还希望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你不要和我退婚?”
秦晚棠反唇相讥。
上一世自己便是哭着求着江昊不要退婚,作为交换条件,把自己在秦家所占份额的家财拱手相送,为他日后称霸京州打下了基础。
这一次,你想都不要想!
“棠儿,不是......我......”被秦晚棠一语说中了心事,江昊有些慌了神。
“江公子慎言!”
“今日之后,你我便没有婚约束缚,你这么称呼我,实属不妥。”
“还请江公子称呼我为秦小姐。”
秦晚棠重新拿起笔,在退婚书上,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摁了红手印,退婚书从即刻起生效。
本想把退婚书首接扔到江昊的脸上,一泄前世今生所累积的窝囊怨气!
想着还有送去的嫁妆没有讨回来,这么招摇不利于讨要嫁妆。
于是,让喜鹊把退婚书递到了一旁还在发愣的江昊手中。
而后,对着他正色道:“江公子,你我订婚到如今,江家于我秦家,没有给付任何的彩礼;“反之,我秦家倒是送出去了好些嫁妆。”
“待会儿我会把之前送给你和江家的嫁妆,列个单子,一并送到江府。”
“烦请江家尽快准备好,我秦家明日会去尽数取回。”
听到秦晚棠说要讨回嫁妆,江昊从发呆中醒来,脸色不自然道:“秦小姐说笑的吧?”
“你我先前只是订婚,并非正式婚娶,何来的嫁妆一说?”
“怎么,江公子想要赖账?”
“无中生有之事,哪里有赖账之说。”
“都说秦家家教严明,没想到秦小姐竟是满口谎言之人。”
江昊一副抵死不承认的态度。
江昊啊,江昊!
你的无耻程度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秦晚棠冷笑开口:“江昊,听说过子母契吗?”
“二者皆为财物的凭证,只不过,子契约要无条件地服从母契约。”
“我先前送你的那些个婚前嫁妆,给你的所有者凭证,可全都是子契约。”
“你不承认没有关系,只要我去衙门里把母契约一亮,到时候,我再去你江家去取我应有之物。”
“届时,你说,极其看重脸面的江伯父,会怎么对你?”
江昊听罢,先是不信,随后紧盯着秦晚棠的眼睛,确认她所说的不是作假后,登时便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秦晚棠,你个毒妇!
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真是看错了你,你是不是早就对我留了这一手?”
“我卑鄙?
我无耻?”
秦晚棠笑了。
“我最起码不会在得到未婚妻的帮助后,转眼就来退婚。”
“我也不会打着退婚的幌子,实则想侵吞别人的家财。”
“我更不会婚都退了,还赖着人家的嫁妆不退还!”
“江昊,今日我不妨就告诉你,明日午时之前,把我之前送你的财物,哪怕是一针一线,都给我提前准备好。”
“如若我明日去取的时候,但凡少了一件,我就到衙门里去敲登闻鼓。”
“那时,丢人的可是你们整个江家。”
......“小姐威武!”
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秦晚棠!
站在她身旁的喜鹊,黄鹂,被秦晚棠这一番有理有据,有威胁有震撼的言辞所惊呆,齐齐大声鼓掌叫好。
秦晚棠转头朝着她们,偷偷地俏皮眨眼一笑。
“你们!
好!
好得很!”
江昊似乎没有想到秦晚棠会一丝情面不给地当面斥责自己,额头青筋凸起,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秦晚棠见状心中暗喜:很好,快动手呀!
只要你先动了手,我保证揍得你三个月下不了床。
“棠姐姐,好大的威风呀!”
就在秦晚棠,江昊二人紧张对峙之时,一道俏丽的身影,从屋外缓缓踱步进入。
来人梳着百花髻,明眸皓齿,薄施粉黛,身着石榴红长裙,袅袅婷婷。
赵若兮!
秦晚棠心口一窒!
前世害死自己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秦晚棠尽管一再克制,胸口仍是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阿兮,你怎么来了?
大夫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见到赵若兮,江昊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谦和的模样。
“江昊哥哥,我不放心你,就来看看。”
“如今看来,江昊哥哥果然被人欺负了。”
赵若兮说罢,轻咳了一声,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红,更显得她弱柳扶风,明媚动人。
又来了!
动不动就装病扮可怜!
说起来,你我撕破脸后,你针锋相对,牙尖齿利的模样,可比现在讨喜多了。
秦晚棠收起心中不屑,正要回话,不料喜鹊那边先骂出了口:“你们还真是能倒打一耙。”
“上门来退婚,言语辱骂我家小姐,到底是谁欺负谁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愧是绿豆配王八!”
“黑心烂肺,天生地造的一对!”
“江昊,这个始乱终弃,言而无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爱要你就拿去!”
“我们家小姐才不稀罕!”
喜鹊这一番话,说得秦晚棠,是又喜又惊。
喜鹊的嘴巴竟是这么厉害的吗?
暗戳戳地朝着喜鹊竖起了大拇指。
喜鹊见后,轻扬了下下巴,一副“我早就想骂他们”的表情。
“来人!
给我掌嘴!”
“以下犯上的贱婢,主人们在这里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话?”
“棠姐姐不会管教下人,我今日就受累替你,管上一管!”
喜鹊的话触怒了赵若兮,她收起了病弱的姿态,目露凶光,厉声大喝。
两个身形矫健的婢女从屋外进入,一左一右抓住喜鹊,强行拖着要去院子里行刑。
“我看谁敢!
赵小姐!”
这里是秦家,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秦晚棠只身拦在喜鹊身前,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江叔!”
“来啦!
小姐!
老奴看谁敢在我秦家胡作非为!”
宛如惊雷的一声回应,响彻整个庭院。
胡须花白的秦家管家秦江,带着一众手拿棍棒的护院,出现在了屋外。
秦晚棠对着赵若兮质问道:“赵姑娘,我秦家的下人,我自会管教,不劳赵姑娘费心!”
“今日是江昊背信弃义,来我秦府退婚,我己经在退婚书上签了字。”
“待明日我去江家取回了我提前送给江昊的嫁妆,这件事也就了结了。”
“说来,这是我秦家和江家的私事儿,和赵姑娘没有半分关系。”
“不知道赵姑娘来我秦家欲要做什么?”
“棠姐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劝你事情不要做太绝!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日后你后悔都来不及。”
“秦家和江家,也算是交好的世家,真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不如你和江昊哥哥各退一步,咱们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难道不好吗?”
赵若兮收敛了自身的戾气,又恢复成了病美人,说一句话,喘三口气。
“哈哈哈!”
秦晚棠被赵若兮的一番话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