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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暖春入帐

晨露嫣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暖春入帐》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顾倾颜封宴是作者“晨露嫣然”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被抄家之后,她差点沦为死太监的玩具。为谋生路,她不得已做了替身,成了封宴的通房。正主回来后,她默默离开。可封宴记住了那个娇婉唤他名字的女人,从声音到香气都让他惦念,翻遍了天下把她给翻回了怀里。她不愿做后宅中的一只笼中雀,主动提出封宴可广纳后宅,只要别夜夜去她那里打扰。最后,封宴抱着她,缱绻地吻在她耳后:颜颜说得都对。...

主角:顾倾颜封宴   更新:2024-08-21 19: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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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倾颜封宴的现代都市小说《文章精选暖春入帐》,由网络作家“晨露嫣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暖春入帐》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顾倾颜封宴是作者“晨露嫣然”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被抄家之后,她差点沦为死太监的玩具。为谋生路,她不得已做了替身,成了封宴的通房。正主回来后,她默默离开。可封宴记住了那个娇婉唤他名字的女人,从声音到香气都让他惦念,翻遍了天下把她给翻回了怀里。她不愿做后宅中的一只笼中雀,主动提出封宴可广纳后宅,只要别夜夜去她那里打扰。最后,封宴抱着她,缱绻地吻在她耳后:颜颜说得都对。...

《文章精选暖春入帐》精彩片段


“不、不用了,我自己擦。”顾倾颜吓了一跳,慌得挣开他的手就逃。
躲在桌后抖了会儿,这才大胆地说道:“我去给王爷沏茶。”
“你认识我?”封宴的眼神一沉,语气不觉严厉了几分。
顾倾颜吓得不敢再动,犹豫了一会才小声说道:“那年王爷凯旋,我在街上见过......”
封宴盯着她的方向看了好一会,正欲说话,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了,婢女捧着膏药,深埋着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榻前,把药捧到了顾倾颜面前。
“给我。”封宴伸手。
婢女赶紧把药轻轻放到封宴手心里,快步退了出去。
“坐下。”封宴捏着药瓶瓶塞,扑地一声,拔开。
顿时清凉的药味儿在风里弥散开。
“自己可以......”顾倾颜脸色羞得通红。
“坐好。”封宴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不容反抗。
罢了,顾倾颜胀红了脸,心一横,坐到了榻上。柔软的手扯着裙带,眼睛一闭,直接拉开。她只穿了件袄裙,里面没有裤子,唯一一条棉裤被她拆成了两条小的,给了两个妹妹。
“我给你擦手腕,你解裙子干什么?”他双瞳轻敛,抬头看她。他记得昨晚一直握着她的手腕,她哭的时候说过手腕疼。
是她误会了......
顾倾颜大窘,赶紧把裙袄系上,结巴道:“我、我自己来。”
眼看裙带就要系上,封宴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腿弯,把她往面前带了一点。
“你素日里就这么穿?听说你家也有点家底。”他声音有点哑。
顾倾颜心里又慌了。玉娘家是有家底,可是她没有啊。而且替玉娘来的事太过匆忙,玉娘家也没想到她会穷到连条袄裤也没有。
“这么冰。”封宴拧眉,有些不悦。
外面飘着雪,她的腿此时冻得像两段寒玉,进屋子这么久了也没暖过来。
顾倾颜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嗫嚅一会,说道:“我去烤暖一点再让主子捏吧。”
他没事捏她腿干什么?
“回屋去吧。”封宴撤回手,淡淡地说道。
今日叫她过来,也只是说说规矩,没想真让她侍奉。而且,他也只会在月殒之毒发作之时再来这小院。
顾倾颜松了口气,赶紧系好裙带,给他行了个礼。
她想逃开的心思太明显了,叹气也叹得明显,传进封宴耳中,十分刺耳。他把药瓶丢给顾倾颜,翻身倒下,不再朝她看一眼。
顾倾颜捧着小瓶子,走得飞快,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
听着慌里慌张的关门声,封宴更不痛快了。当即就想把她给叫回来,可人刚坐起来,又觉得没这必要。顶多两个月,他便不会再踏进这宅子半步。
随她去。
院子一角的厢房。房间不大,陈设简陋,原本是奉茶丫头住的地方,现在给了顾倾颜。
她在榻上缩成一团,眼眶胀得生痛。姨娘走了,她以后真的没人疼了。
可她不能认输,不能软弱,两个妹妹只有她了。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一觉睡天亮时才起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看到窗外泛白的光线,她吓得赶紧坐了起来。
“姑娘醒了。”门推开,两个婢女捧着衣裳进来了。
新的袄裙,袄裤,还有镶着狐狸皮毛的披风,毛茸茸的领子拱了一圈,看着就暖和。她是庶女,还真没穿过这么齐整的衣裳,这么好的料子。
“姑娘睡得可好?”婢女服侍她穿好衣服,又端来水盆给她梳洗。
没一会,饭菜也端了上来。
看着桌上的肉和鱼,顾倾颜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可怜姨娘死前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就那样当了饿死鬼。
眼看她眼角红了,婢女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惹到了她,便不敢再开口。
顾倾颜捡清淡的菜吃了点,再拜托婢女跑腿去帮她买了布和针线。反正是闲着,她想做些鞋袜去卖钱,在这世上,还是得多攒点钱才行。
钱,才是能让人活下去的硬手段。
“姑娘,你绣得真好。”婢女端着茶水进来了,看到她的绣活,忍不住赞道。
“是好。”她抿唇笑笑,把绣了一半的小老虎举起来看。
“是给大人绣吗,大人属虎的。”婢女好奇地问道。
顾倾颜怔了一下,赶紧拿起剪子把线给拆了。她还是绣别的吧,仙鹤,梅树,都好。
管家拿着月银进来,正好听到二人的话,抬抬眼皮子,视线落到拆了一半的老虎上,放下例银,一言不发地走了。
别人的通房,一个月三、五十文不能再多。封宴觉得拿她当了药引子,所以给了她一个月五两。
看着银子,顾倾颜脸又红了。她默默地把银子抓到手心,然后找了只小瓷坛过来,把银子放了进去。
“主子真宠姑娘,一个月有五两。”婢女眼睛都在放光,端茶倒水的手脚都麻利了几分。
给五两银就叫宠么?
顾倾颜苦笑,她要的好,是琴瑟和谐,不离不弃,相伴白头。
封宴再富贵滔天,也成不了她的郎君。
幸好,她只是替玉娘一阵子。一个月到了,玉娘就算不回来,她也是要走的。
她埋头重新捋好绣线,小声问道:“主子还有些什么嗜好和禁忌,你一起告诉我吧。”
“主子不喝冷茶,夜里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进他的房间。房间不许点香,不许用红色。”婢女扳着手指,一一说给她听。
顾倾颜暗暗记下。要想过得顺利,少触他霉头比较好。
夜里,玉娘爹派人递了两封信进来。
一封细细列明了玉娘的生活习惯。她要与玉娘换回来,就得扮得像玉娘。另一封是二妹妹亲手写的,告诉她姨娘已经安葬了。
二妹妹的字很稚嫩,让顾倾颜不要太辛苦,要多吃饭。二妹妹在信末还写了一句:“我攒了半个芝麻饼,很香,等姐姐回来吃。”
最后一个字被水渍给泅开了,想来是二妹妹的眼泪吧。
小丫头这是怕她一去不回。
她找婢女要了笔墨,写了个字条,用油纸包了几块甜甜的点心,依然托办事的婆子送出去。
那婆子不太愿意,一个劲地嘀咕嘟囔,嫌玉娘一家事太多。顾倾颜心一横,拿了一两银子出来给婆子,婆子这才眉开颜笑地去递信了。


“你一向沉稳持重,便是想找女子侍奉,那我大周国无数端庄贤淑的女子供你挑选,怎么弄回来一个酒铺之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还带到皇家猎场,你好大的胆。”
“父皇息怒,她只是通房而已,是儿臣一时兴起。”封宴沉声道。
“一时兴起、通房而已?行,你既不在乎,那你现在就出去杀了她。”皇帝怒呵道。
“不行,儿臣还没尽完兴。”封宴抬眸看去,淡声道。
“你这个混帐东西!”皇帝脸色骤沉,过了一会,又软了下来,“阿宴,你是朕最器重的儿子,你的婚事,朕一直纵容你自己作主。但你带着一个民间女子同进同出,传出去,让朝堂之中如何看你?”
“那些大臣家里养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他们有何脸面说儿臣。”封宴抬眸,淡然说道:“儿臣也是凡人,也会偶有想要玩乐的心思。”
“可你是最尊贵的皇子,就算是个小小的侍妾、小小的通房,也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哪能如此随便。”皇帝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儿臣兴致没了就打发她走。”封宴拧眉,抱拳行礼:“父皇龙体要紧,莫要动怒。”
“皇上,你不要骂宴哥哥,都怪那个女人,是她主动攀附宴哥哥,儿臣已经在罚她了。”丹阳郡主快步跑进来,歪到皇帝的脚榻前坐着,亲昵地靠在他的膝边。
“丹阳做得好。”皇帝拍拍丹阳的肩膀,低声道:“你和你宴哥哥的婚事,朕回宫之后就正式下旨。”
“谢皇上。”丹阳郡主眼中一亮,立刻跪下磕头。
封宴嘴角紧抿,锐利的视线直刺丹阳。
“行了,等雪小一些,阿宴你和秦归明一起随朕进山。”皇帝挥挥手,低声说道。
“是。”坐在一角的秦归明站起来,朝着封宴作揖行礼。
几人一同出来,远远的,只见营外跪着一个雪人,雪把她的脸都模糊了,看不清眉眼。
“秦郎,去我帐里吧。”封熙柔走过来,拉住了秦归明的手。秦归明收回视线,扶着封熙柔往旁边的大帐走去。
丹阳郡主眉开眼笑地从龙帐中钻出来,跑到了封宴面前。
“宴哥哥,现在你拒绝不了我了吧,皇上要给我们赐婚。”
封宴冷冷扫她一眼,转身走向另一头的大帐。
丹阳想要跟上来,却被封宴的侍卫拦了下来。丹阳郡主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又回了龙帐。
封宴越走越快,大手用力打开了帐帘,走进了帐中。
“郡主在我们身边有人。”祁容临跟进来,压低了声音:“昨日我们才来,她后脚就得到了消息,还知道了王爷身边多了个女子。”
“是长公主的眼线。”封宴拽开披风,随手抛到一边,烦躁地抓起了桌上的茶碗。
“王爷眼睛看不清,天色晚了再进山,只怕......”祁容临担忧地说道。
“本王看不清,他们就一起变成瞎子好了。”封宴喝了口茶,转头看向了帐帘外。帘子是半掀起的,正好可以看到大营外跪着的那道纤细身影。
“蠢东西,就不知道装晕?”封宴拧眉看了一会,突然说道。
“周姑娘身子骨弱,都不用装,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祁容临也朝外面看去,低声道:“到时候,还得另找一个女子来给王爷解毒。”
封宴握着杯子的长指用了力,沉默片刻,杯底重重地顿在桌上。
“让许康宁把人带走。”他沉声道。
“可皇上让她跪。”祁容临说道。
封宴五指握紧,大步往门外走去:“我不让!”
雪越来越大了,顾倾颜越来越冷,眼前慢慢地发黑,身子摇摇晃晃,可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倒下。影影绰绰的,她感觉有人朝自己走过来,又感觉是幻想。不会有人救她的,那些人高高在上,杀她父亲,抄她的家,抢她夫婿,拿她当药引......
“姑娘,起来吧。”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
她努力睁了睁眼睛,只见一个陌生的侍卫正看着她。
“五公主让我带你下去。”侍卫小声说道。
五公主?
是秦归明让公主救她的?
呵,她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五公主的大帐中,她正给秦归明系上披风的带子,小声说道:“既是九哥的人,总不能让丹阳给欺负死了。九哥难得有个中意的女子,我先救她回来。”
“你何苦管别人的事。”秦归明拧眉,低声说道。
“九哥一向疼我,他的事,我当然要管。”封熙柔嗔怪地摇了摇他的胳膊,说道:“父皇最器重他,以后,你可能也要多倚仗他。他能多为你说几句话,你在朝堂上也能走得顺一些。”
“我自会靠自己。”秦归明握紧她的手,温柔地说道:“熙柔,你信我,我会靠自己搏出一番事业。”
“秦郎,我当然信你。可这人世间讲的就是这些人情世故。”封熙柔弱弱的笑笑,靠在他的怀中,小声道:“你放心,你我夫妻一体,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秦归明轻抚着她的背,视线却转向了大帐门口。一个侍卫正抱着顾倾颜快步走了进来。
“就放地上吧,让她烤火暖暖。”封熙柔看了一眼顾倾颜,说道。
侍卫把顾倾颜放到地上,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她如此丑,到底哪里吸引了九哥?”封熙柔好奇地说道。
秦归明盯着昏死的顾倾颜,视线突然一滞。顾倾颜雪色的脖子上,有好几枚红痕。
那是,封宴留下的印记。
二人正盯着顾倾颜看时,封宴掀开帐帘进来了。
“九哥,周姑娘我带回来了,让她在我这儿歇着,你放心。”封熙柔从秦归明怀中起来,微笑着看向封宴。
封宴视线落在躺在地上的顾倾颜身上,面色沉沉,大步过去单腿跪坐到了她面前。模糊的光团里,她僵硬地躺着,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就像别人随手丢的一块破布。
手掌覆到她的额上,冰得吓人。
“九哥,我会照顾她,秦郎晚些与你一同进山,他不会武功......”封熙柔话说半句,突然停了下来。
封宴压根就没听她说话,他把顾倾颜抱起来,抬步就往外走。


怎么会是他!
封宴!
大周国权势倾天的九王爷,太上皇一手调教抚养长大的皇孙,当今皇帝最器重的皇子。
她爹的案子就是他一锤定音,定了个流放之罪。
满京中没有人不怕他,他若哼一声,那半个京中的官员都得跪下。再哼一声,另一半也得小心地过来问他,是否哪里得罪了他。
顾倾颜整个人都吓木了。
“跪下。”封宴乌沉的眸子里泛着不正常的猩红,语气如刀子般冷硬。
顾倾颜慌忙垂下眸子,跪到了他面前。
“嬷嬷没教过你,本王不饮冷茶。”封宴把茶碗重重地放到榻沿上,冷声质问。
顾倾颜摇了摇头,又赶紧点头。嬷嬷肯定是教了玉娘的,但她刚进门,所以并不知道这规矩。
“害怕,忘了......”她细声解释道。
高大的身子朝她倾来,一道黑影顷刻间把娇小的她笼了个结实。
她的下巴被他捏住,迫不得已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鼻尖处,飘来了他身上的酒气。他饮酒了,难怪眼睛这么红。
“你不是这府里的人,你是谁?”他清冷地问道。
“奴婢是玉娘。是贵人前几日买回来的......”顾倾颜慌乱地回道。
封宴眉头皱紧,盯着顾倾颜看着。
上月他在京外巡视,不料中了月殒之毒,需要一女子解毒,七日一次,三次之后便可解毒。可他没有姬妾,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中毒之事。祁容临为了给他解毒,花三百两给他买了个民间的小女子,让她做个通房。以后也不会带回王府,只放在这别院里养着。
第一回毒发,他是硬挺过去的。今日发作,祁容临警告他,再硬挺一回,这毒便会沁入骨髓,药石难医。
此时他眼里充了血,看东西很模糊。只觉得指尖的触感还不错,滑腻得像芍药花瓣一般。指尖在她脸上抚挲了几下,他身体里的火越来越烫,于是一把抓住顾倾颜的手腕,推倒在了榻上。
顾倾颜心跳砰地一下,变得疯狂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但哪挣得过他的力气,双手被他锁紧了推到了头顶。
想起进来时嬷嬷的叮嘱,她颤微微地说道:“求王爷,怜惜。”
她声如细雨,肩也微微缩起,看上去十分可怜。
封宴只怜惜了一小会,便克制不住那汹涌而至的情潮。
就这么折腾到了快天亮,他才退开。
以前订亲时,姨娘也曾说过几嘴夫妻房里的事,但没怎么说仔细。只说新娘子和新郎会同卧一张榻上,同盖一床被子。姨娘还说待她出阁前再细细教她,如今她也不必人教了,原来这事儿是这么痛苦......
她觉得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所以为什么会有男人女人迷着这种事儿,勾栏院中的生意还那样红火,海公公男人都不是了,还想拿她取乐?
她悄悄地侧过脸看他,一张清冷英俊的脸上还覆着红意,没由来地让她害怕。就怕他会侧过身来,再摁住她折磨。
“你回房去。”察觉到她的视线,封宴躺到了里侧,哑声道。
顾倾颜连忙爬起来,捡起撕烂的衣服穿上,拖着疲累的身子,蹒跚着往外走。
门外守着昨晚接她的嬷嬷。两个人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递了碗避子汤,盯着她喝得一滴不剩,再用黑布蒙了她的眼睛,依然牵着她往外走。
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妹妹已经醒了,六岁的二妹在洗衣,四岁的在烧火煮早饭。看到她姿势怪异地走进来,两个妹妹赶紧过来扶她。
“姐姐,有人打你吗?”三妹妹仰着小脸,心疼地问她。
“没有,就是作活太累了。”她勉强笑笑,抚了抚三妹妹干巴巴的脸,说道:“我去睡会儿,你们莫要吵我。”
“姐姐你喝点粥再去。”二妹赶紧捧来了粥。
顾倾颜一点胃口也没有,咽下苦涩,哑声道:“我不饿,等会起来再喝吧。”
进了屋子,顾倾颜一头栽到榻上,眼泪刷刷地淌。
她又痛又屈辱。
就为了这五十两,她便做了这般下贱的事。现在她只想用水狠狠地洗洗身子,但转念一想,妹妹们都在,万一看到她身上的这些痕迹,又无法解释。只能死死忍着,等到妹妹们午睡去了,她再去把自己洗干净。
她心思百转,想了好些事,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头,秦归明就站在院子里,温柔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给她买的书。秦归明就是她那未婚夫婿,出事之前,二人也曾两情相悦。他跟着父亲读书,年前刚中了举,马上就可以入朝为官。如今,当然不会为了她放弃大好的前程。
所以,情字是什么呢?不过是骗人的罢了。
有情人天下难寻,薄情郎处处可见。
她醒了在哭,梦里也哭。待到醒来时,又是天黑时分了。两个妹妹,还有咳个不停的姨娘都守在榻前,担忧地看着她。
姨娘用帕子捂着唇,咳得弯下腰去,六妹妹给她拍了好一会儿背,她才继续往后说:“你浑身发烫,只怕是我传染给你了。你不要再管我,把我送去庵里。”
“姨娘,你说什么呢。我答应过爹要照顾好你和妹妹。”顾倾颜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摇头说道:“我能养活你们。”
“你姐姐都不管我们,你一个庶出的,何必管。”姨娘红着眼睛,拿着帕子不停地抹泪。她生的是这对小女儿,顾倾颜的母亲去得早,一直放在嫡母膝下抚养,她也跟着照看过一段时间。
“我已经找到活了,西街的绸缎铺子答应收我的绣品。”顾倾颜勉强挤出一个笑,安慰姨娘。
“海公公会同意?”姨娘紧张地问道。
顾倾颜苦笑,海公公当然不同意,她只是说个谎宽慰一下姨娘。
砰砰砰,有人敲门。
“顾姑娘,顾姑娘开开门啊。”
这是昨晚那个婆子的声音。
顾倾颜心中一紧,赶紧过去打开了门。


“你们怎么来了?”她紧张地问道。
“玉娘的爹娘想见见你。”两个婆子欲言又止地对视一眼,扭头看向了身后。
顾倾颜看过去,只见一对夫妇站在暗处,正朝她这边张望。
还有什么好见的?
顾倾颜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姑娘,你救救我们吧。”夫妇两个扑通一声跪下,哭了起来。
“快起来。”顾倾颜吓了一大跳,赶紧扶起了二人。
“玉娘她跑了。”夫妇两个抹着眼泪,哭诉道:“银子已经替她兄长还了赌债,实在拿不回去。姑娘你再替玉娘几天,待她回来,马上就和姑娘换回来。”
说好只一次,她们怎么还来!
“我不去。”顾倾颜脸皮涨得通红,挣开那妇人的手转身就走。
“姑娘,如今人丢了,贵人追究起来,还是能查到你这儿,你脱不了干系。”玉娘爹一把揪住她的袖子,急声道。
顾倾颜脑子里闪过封宴的脸,停下了脚步。封宴势大,海公公见了他都得跪下。他在宅子里藏个小通房一定有他的原因,若坏了他的事,保不准她和玉娘一家人全都没命。
“莫说这位主子了,海公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母女四个也得要活路不是?”妇人拉起她的手,急切地劝她:“姑娘不如暂时委屈几日,多攒点银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样,我再加五十两,如何?”
顾倾颜慢慢转身看向了夫妇二人。
真是每一句话都狠狠戳进她的心里。
“姑娘就帮帮我们吧!好人有好报。”妇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对对,只要姑娘愿意,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们想办法送你们母女离开京城。”男人也跪下了,砰砰地磕头。
看着夫妇二人,顾倾颜一时间心乱如麻。
“姐姐!娘......娘......”突然,二妹妹的号啕声传了出来。
顾倾颜心脏猛地一抽,转身就跑了回去。
姨娘倒在院子里那株梅花树下,已经气绝。
“娘这些天都不吃药,她说不拖累姐姐。”二妹妹搂着三妹,哭诉道。
“跪下,给你们娘磕头。”顾倾颜的眼泪像是被这寒风给冻住了,在眼眶里涨得生痛,就是落不下来。
两个小妹妹跪下来,重重地给姨娘嗑了三个响头,一时间,大的小的抱头哭成一团。
“这、这可如何是好......”那对夫妇也看红了眼眶,后面的话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快,快快点回去,主子快到了。”这时外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一个婆子,正是昨晚在别院里接应她的那个!
玉娘爹娘双腿一软,双双跌坐在了地上。
突然,玉娘爹回过神来,急声说道:“姑娘,你要料理发丧,只怕海公公都不让你买到棺木,不如你交给我去办,保证办妥帖,让许姨娘入土为安。”
他说得是事实。
海公公若知道姨娘没了,定不会让她买到棺材。难不成她要用破草席子卷着姨娘葬了吗?当初她生母下葬后,姨娘夜夜搂着她,哄着她,她才熬过那段惶恐不安的日子。她不能让姨娘死了连口棺材也没有。
顾倾颜冷静了一会,哑声说道:“棺木置办好一点。两个妹妹,你们先接回去照顾。”
夫妇两个赶紧点头:“你放心,全交给我们。等找回玉娘,马上就让你们换回来,此事烂在肚里,哪怕肠穿肚烂了,也绝不让外人知晓。”
顾倾颜看向躺在地上的姨娘,缓缓跪下。
此生不求富贵,只求家人团圆、日子顺遂,怎么就这么难呢。
......
两个时辰后,顾倾颜推开了房门。
封宴早就到了,正坐在桌前用锦布擦拭长剑,听到动静,抬眸扫了过来。
他的眼睛一到晚上就会变得模糊,看不清东西。视线中,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就这一眼,让他想到了一句诗: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
“主子。”顾倾颜跪下行礼。婆子帮她撒了谎,说她回去取东西了,所以封宴看上去没生气。
封宴放下锦布,把长剑递过来:“挂好。”
顾倾颜连忙起身,上前去捧住了长剑。这剑很沉,压得她本就酸软的胳膊往下坠了坠,差一点落下。
“挂在哪里?”她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问道。
“看着挂。”封宴盯着她,眉头微拧。
顾倾颜有一把好嗓子,柔顺细腻,像春日里一盏桂花酒,让人耳朵生醉。
昨晚他要弄有些疯,倒没注意到她的声音这么动听。
顾倾颜寻了一处,把剑挂好,低眉敛目地回到他面前。
“每隔七日我会来一回,你只需安份住在这里即可。”封宴沉声道。
“是。”顾倾颜乖顺地点头。
封宴站起来,解开腰带,随手放到桌上,一边解开外袍,一边往榻前走。
顾倾颜看着他这动作,马上想到了昨晚的疯狂,吓得脸都白了。而且姨娘刚过世,她也没这心思去承欢他身下。
她跪下去,颤声道:“奴婢身上还疼,晚几天再服侍主子。”
封宴回头看她,她跪在一团暖暖的光线中,像只委屈的小兽,让他情不自禁想把她捞过来狠狠揉上几把。薄软的嘴角抿了抿,收回视线,淡声道:“你睡窗边。”
窗边有个贵妃榻,他偶尔会歪在上面看书。
顾倾颜松了口气,起身过去替他解开衣袍,换了轻便的绸衣,又蹲到榻前给他脱靴子。
全程她都低着头,没朝他看一眼。
封宴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脸来。
“看着我。”他沉声道。
顾倾颜乖乖地抬起了眸子。
隔得这么近,封宴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眼前的她似是被白雾笼着,一点也不真切。可这手指尖的触感和昨晚一样,勾得他心痒。
“很痛?”他在她脸上抚挲一会,哑声问。
顾倾颜鼻尖泛酸,他这是......不想放过她么?
“嬷嬷没给你药?”他又问。
顾倾颜正犹豫要怎么回话时,他朝着外面扬声道:“来人,拿药膏。”
顿了顿,他又道:“我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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