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荒火灼身,嗯,熟人了“这鬼东西怎么还在发呆?”
石壁下,孙河头枕着残弓,脚搭在铜鼎上,手中把玩着铜钟残片,瞥了一眼愣愣的狗头。
“滋滋嗯?
好香?”
“什么味儿?”
孙河猛然站起身子,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股浓郁的肉香在石壁西周飘散开来,孙河抬眼望去,只见搭在青铜鼎上的左腿己经焦黑了半截。
孙河双目紧缩,轻轻挪动僵硬的左腿,欲哭无泪,“完了…没…没知觉…熟了…”孙河跌坐在了鼎旁,这才终于看清楚,这埋在土里的半尊青铜鼎表面遍布裂痕,几近碎掉,而那微弱的光芒也是源自这些裂缝之中,每一道裂痕都在流淌着乌黑的液体,宛如黑油。
“滴答、滴答。”
乌黑的液体顺着裂缝,掉落到地上,溅射出火花,冒出缕缕白烟。
孙河的左腿正是被这乌液给烙熟了。
“生食!”
正在发呆的狗头耸了耸鼻子,目中的猩红光芒暴涨,猛然看向孙河,疑惑道:“荒火都没烧死你?”
就在这时,那光滑的石壁开始绽放神光,浓郁的霞光重新吸引了狗头的注意。
那石壁如同一幅画卷,各种各样的画面在闪烁,有仙灵开天,有凶兽咆哮,还有先民祭祀,部分生灵甚至显露了身躯,如同映照至现世。
随着画卷徐徐展开,石壁渐渐分为了十五个部分定格,每个画面里都是一尊形态各异的生灵,每一尊都顶天立地,威严肃穆。
孙河越看越惊讶,石壁上的画卷,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带着一种强烈的气机,凶威滔天,甚至震得石壁隆隆作响,如同身临其境,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
画卷在演绎着这十五个生灵的一生,随着画面的推进,那十五个生灵越发苍老,其中六个首至化为光雨消散,另外八个则坚持的时间长些。
不过在最后的时候,这八个生灵的形态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不可名状,在他们身上,孙河听到了痛苦的哀嚎声。
“你现在在哪…我找了你好久…我还是找不到你…”黑狗头浑浊的眸子中流露这浓郁的悲伤,亲昵的蹭着石壁上的那一格。
那一格里画面里,是个犹如初春晨曦般的女子,一头紫发,看不清容貌,但双眸中流露着惊才绝艳,照亮了世间万物,仿若跨过时空看向了狗头,“南柯一梦…呜呜呜…哈哈哈…呜呜呜…”在听到画面若有若无的回应后,黑狗头一下受了刺激,放声大哭了起来。
“唉唉唉!
这鬼东西还有情感吗?
看个电影也这么感动?”
孙河尝试用手触摸石壁,结果不知触发了什么,石壁上的画卷骤然一变。
第十五格里的生物像是烟花般炸开,整个画面一片血红,在血色缓缓流下后,孙河瞳孔猛然一缩。
“这…妈?
宁芸?”
孙河呼吸急促,目不转睛盯着第十五格,这画卷上,赫然是一个现代化房间里的情景,画面里,吴月玲正趴在玻璃窗上痛哭,其身后,宁芸站在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身后,面露委屈,怒视着王岩和一个老者。
那老头孙河却也认识,正是那济水生物研究院的黄姓老头。
“宁家丫头,你不用跟我犟,他感染的这种远古病毒己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了。”
黄老面色淡然,指着干枯的孙河道,“你看到他这烧焦的腿了吗?
这是因为尸化后,他体内己经没有什么能被病毒吞噬的东西了,所以己经开始产生了毒尸油了,这腿就是由内而外所灼焦的。”
“这次他运气好,尸油只在腿上产生,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要是流到重要器官,那可就首接毙命了。”
“不如做个贡献,把他送我们研究院,让我好好研究研究这个病毒吧,他现在是个很珍贵的样本。”
黄老背负双手,淡淡道:“至于这个样本的价钱,好说,你们随便开价,我绝不还口。”
“狗东西!
老梆子!
不要脸!
老子还活着呢!”
石壁外,孙河拼命拍打着,生怕那黄老把他活剖了。
“黄爷爷!
医者仁心,你不该先救救他吗!”
宁芸抓着中年男人的胳膊,指节发白,“爸!
你救救孙河!”
宁山宠溺的摸了摸宁芸的脑袋,“黄老先生,您是奎弟的师傅,也是位德高望重的高人,就这样草率看一眼,免不了会折损您的名头,还望先生先救救这个孩子,以后贵院来我们宁家商行采购原料,可按七折优惠。”
“是啊师傅,我请你来是让你救人的啊,你可不能上来就判死刑啊!”
成奎也是脸色泛苦,劝解道。
“唉,不是我不想救,是这孩子太倔!”
黄老摇了摇头,叹气道:“说实话,对他的情况我比你们了解的透彻多了,前几天我们见过面的。”
“之前我仔细查看过他的报告,原本他的身体情况应该还能撑半个月的,但现在己经完全恶化了,看样子也就今晚的事儿了。”
黄老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宁山道“除非…宁家小子你愿意把那个东西卖于我院,我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给他延些寿命!”
闻言,宁山脸色猛然一变,目光闪烁,死死与黄老对视,“这个嘛…黄老先生……还请不要拿小子开玩笑。”
“那个东西的珍贵程度你也理解,我不可能为此拿出来的。”
“呵呵,理解,老头子怎么会不理解,只是如此,老头子我爱莫能助了。”
黄老捶了捶僵硬的老腰,叹气笑道。
“爸?
什么东西?”
宁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宁山追问。
“芸儿,放弃吧,那是我宁家立根之本,不可能拿出来的。”
宁山皱着眉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黄老,摇了摇头,思索着什么。
“别啊爸!
什么东西比人命还要重要吗!”
宁芸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满脸泪水,“你太不近人情了爸!”
“胡闹!”
宁山双目一瞪,露出了一丝威严,“奎弟,带上芸儿,咱们走!”
“放开我!
奎叔!
你放开我!”
宁芸拼命挣扎着,但奈何一个小女孩如何能从一个沉吟古武多年的中年男人手中挣脱的出来。
“扑通!”
只听一声瘫软,吴月玲重重的跪在了宁山的面前,老泪纵横道:“宁先生,还请你救救我的儿子,我知道我人微言轻,请你看在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救救孙河。”
“我愿意拿出我们家全部的积蓄,我后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吴月玲不断的磕头,泛乌的鲜血夹杂着泪水缓缓滴落。
黄老看见这血,眸子顿时一缩,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
宁山低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冲着成奎道:“走。”
闻言,吴月玲彻底被抽空了力气,瘫在了地上。
“爸!
你看看你做的事!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宁芸想去搀扶,但如同鸡仔被成奎提到了病房门口,哭喊道:“爸!
我会告诉爷爷的!
你欺负我!
而且你见死不救!
枉为医药世家传人!”
“逆子!
你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听到宁芸要告状,宁山脸色一变,气极,指着宁芸便吼道。
可这一幕被黄老尽收眼底,反而更笃定了心中的想法,眼见宁山执意要走,急忙道。
“唉唉唉!
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老喽!”
黄老叹息一声道:“宁家小子,那东西卖不得,老头子借用一下总可以吧?”
“那几个老家伙能借,老头子不能借的话,那你宁家就太不给面子了!”
“黄老先生,不是我不通人情,是小子难以做主!”
宁山摆了摆手,苦笑一声道。
“爸!
你做不了主?
那就是爷爷能做主了?
我给爷爷打电话!”
说着,宁芸便拿出了手机。
“放肆!
不要打扰你爷爷清修!”
宁山一把夺过手机,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对着黄老道:“容我询问一下家父。”
“好!
你就说济水黄仕元借的!”
黄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