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正把李海棠拽到了村衙门,一边把玩着手中锋利匕首,一边絮叨:“我觉着程潜这事判错了。”
李海棠靠在桌角,淡淡回应:“你判的案子关我什么事?”
“我是被你误导的呀。”
“你脑壳里都是糨糊吗?
这么容易被误导!”
“海棠,你挤对程潜,是起哄还是真那么想的?”
“你无聊不无聊?
想点儿正事行吗!”
赵正却正色道:“那些蛮子兵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想法……”不等他话说完,李海棠扭头便走。
赵正僵在原地,虽然被李海棠忽视己成习惯,心里却还不是滋味,怏怏地将匕首藏于袖中。
作为一村之长,他说起话来咬文嚼字,摆弄起匕首来,手法竟格外纯熟,眼神也越来越犀利。
他在担心什么呢?
龙虎村静谧的夜色中响起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公审大会的女主角莫金莲还没睡,她把孩子虎子哄进被窝,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个木匣子。
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针线等女红,从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
布包里面插了一排三寸来长的钢针和一个比钢针略长些的细竹管子。
这是她称手的武器,虽然小巧,可杀伤力相当恐怖。
她拿起小竹管,检查中空处。
视线穿过竹管看到在外间碗橱边的丈夫程潜正在忙碌着什么,不由出言讥讽道。
“你还真是皮糙肉厚,挨完板子也不用抹药。”
程潜也没回头,只是自顾自的检查着手中的武器,嘴里道。
“你是真不觉着自己丢人哈!
大中午的,伙计还在隔壁干着活儿呢。”
金莲挑衅地说:“隔壁敲得越响我越来劲,怎么着吧!”
程潜语气格外平静地回应:“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床上的虎子忽然掀开被子坐起身问:“爹,什么叫戴绿帽啊?”
程潜侧过脸,恼怒喝道:“睡你的觉去!”
虎子撒娇:“我睡不着!”
金莲放下小竹管起身走向床边,柔声说:“虎子睡不着?
娘亲给你揉耳窝子好不好?”
“好”虎子躺进金莲怀里,乖巧地应了一声。
金莲伸出大拇指在虎子的耳朵后揉起来,没多久忽然加了下力。
下一秒,虎子的头一偏,睡了过去。
程潜扔下抹布,起身将一把黝黑的铁胎弓架在碗橱低柜的柜沿上,然后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冲着外头模仿起了布谷鸟叫……龙虎村的村民,今晚注定无法入眠,因为老大己经下了命令。
绝杀蛮族铁木小队,不留活口。
大家趁着夜色,开始着手准备武器。
李海棠从村衙门回来,边关屋门边侧耳听着鸟叫声,对正在屋里哄孩子的李老汉道。
“老大密令,一个活口都不能放回去。”
李老汉逗弄着外孙女,心不在焉地说:“这鸟叫声学的,不像下令,倒像挨了板子在喊冤……”他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一脸慈爱地说:“瞧这小脸嫩的哟……我琢磨着呀,得尽快给我外孙女找个爹,免得懂事之后觉得她妈荒唐。”
李老汉似乎更关心李海棠的婚事。
他早看出赵正喜欢李海棠,可他这个闺女不但不领情,反倒处处和赵正唱反调。
两人到一起就掐,让他这个当老人的心里不免着急,首截了当地说。
“闺女,你难道看不出来,赵正那小子喜欢你!”
李海棠轻描淡写地反驳他:“您的观察能力越来越差了。”
李老汉不由骂道:“你懂个屁!
他今儿冲我发邪火,为的什么呀?”
“就为我砸你那一拐棍,心疼了,知道吗?”
李海棠不接他的话茬儿,探手从床板背面摸出一把软剑,薄如蝉翼、弯曲自如!
手一抖,软剑像是活了过来,在空中如灵蛇吐信,又如蛟龙出海,凌厉异常。
她抚摸着手中利刃,挑了一下眼皮告诫李老汉。
“现在没人审讯,用不着心理分析,懂?”
利刃上泛出一阵冰冷的光芒,让李老汉瞬间闭嘴。
面对这种利器,任谁都知道不能再乱说话。
李海棠的武器是一柄软剑,其他居民也在各自准备着武器。
铁匠铺老板王朝的武器是一柄钢椎,平时隐藏在一根不起眼的铁管中,上面有一个机扣。
就见他轻轻一按“噌”铁管中瞬间冒出一截雪亮的钢锥,加上铁管足有两米来长!
借着微弱月光欣赏着自己的兵器,一转脸就瞥见旁边的伙计马汉正盯着自己。
马汉语气不善的质问:“你用我的工钱给金莲姐买的金镯子?”
王朝知道自己的这个伙计难缠,赶紧道:“改天给你补上就是了。”
他边说边拉了一下铁管上的机扣,“噌、噌、噌”轻微的三声响,钢锥分三步尽数缩回进铁管之中。
花姨带着女儿花寡妇在堂屋里准备毒药,两人鼓捣着一个喷药箱。
花姨:“明天是镇上大集,去买点干货回来。”
花寡妇轻笑:“咱们这对寡妇还真够忙的。”
花姨白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语气,这可不是母女之间的对话!”
“好,我记住了,我的母亲大人!”
两人像唠家常一样讨论着杀人武器,花姨看着桌子上准备的武器。
“我总觉着这毒药有点儿过期了。”
“不都说王大夫的药不靠谱吗?”
花姨笑着说:“别啊,外面都传言他治死过人的。”
王大夫开了龙虎村唯一一间医馆,村民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来找他。
他医术尚可,称得上是全科大夫。
不过,他最厉害的本事,任别人怎么想也想不到。
仿佛听到了梅寡妇母女的闲言碎语,王大夫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
“治死过人?
谁见着尸首了?”
说着,他打开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水滴在面前一个蛐蛐罐。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