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突然这么问我。
临近旅途终末,我的脾气也被他磨得差不多了。
「嗯。」
「为什么分手啊?」
我想了想,得出结论:「我逼他太紧了,他很窒息。」
「为什么逼她啊?」
「因为……我很爱他。」
大学生略一思忖,「听起来你是单相思,这不算失恋。」
我停下脚步。
这些天第一次情绪大波动,在夹杂着冰粒的空气里,胸腔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
他被我吓到,急忙找补:「哎哟爱过的,爱过的,只是后来不爱了,没办法,人心是会变的呀,向前看吧。」
沈间必须爱过我。
不然这些年,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会变成笑话。
回国插上卡,依旧没有沈间任何新消息。
面无表情划了一下屏幕,看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伯父病危了,你还有良心,就回来看一眼。
4
七年没见到父亲,他的状态差到我不敢认。
面色灰白,好像刚拌好的水泥。
看到我,他干燥龟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瞳孔颤了颤。
「爸。」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堂兄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让我来见最后一面,恐怕不是他的本意,他绝对没这么好心。
我摩挲了一下他宽大粗砺的手,就是这双手,把我从沈间的床上揪起来,把他打到失聪。
那时候沈间的母亲已经去世,他养着这个继子,全凭好心。
没想到,自己好心的结果,是亲眼目睹两个儿子在床上纠缠。
他要赶走沈间,我不让,于是我一起被赶走了。
在叔叔的挑拨下,盛怒的他直接公证了遗嘱,家产全部由堂兄继承。
他多威风啊,怎么才这么些年,变成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