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他,有没有后悔。
「爸……」
一开口,喉咙哽住。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如梦般的七年如头顶白织灯光一般,苍白地倾泻而下,将我浇透。
我听到自己发出声音:「……我后悔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父亲的反应,堂兄急急忙忙扳住我的肩。
「差不多得了,别打扰伯父休息。」
我被拽出了病房,门一关,堂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他面带讥讽。
「尘埃落定的事,你现在后悔也没用。」
我并没有试图修改遗嘱,他却不依不饶起来。
「笑死,当初不是很硬气吗,这才几年啊,分了?新欢都找到了,早就听说你们这种人,在一起一个月就算金婚……」
我看向他说的新欢——楼下守着两个大行李箱的大学生。
虽然他已经说了好几遍名字,但我还是记不住。
本来他要在我的城市转机,一听说我家里有事,立马跟来了。
走到他跟前,他在专心致志挑酒店。
「去我家住吧。」
我开始叫车,「再不住,过段时间就彻底没机会了。」
5
老宅堆着很多箱子。
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搬进来。
大学生感慨:「哇,你是富家少爷啊。」
顿了顿,又一脸纯良地补刀:「那你在冰岛怎么连份龙虾汤都舍不得点,只吃面?」
我懒得解释。
他不明白,闹过饥荒的人,对热量高的优质碳水有一种病态执着。
我对沈间是不是也是这种执着呢。
心里空空的。
大学生很快被其他事物吸引去注意力。
他站在窗边,指着楼下的小花园惊呼:「这么漂亮,怎么没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