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看过去,连簇的无尽夏歪七倒八,蔷薇的攀爬架散落一地,重瓣银莲花都枯萎了。
初见沈间,就是在一大片银莲花前。
我跌跌撞撞跟着他长大,生出别样的情愫,将高岭之花的他,一点点拽进痛苦和欢愉织成的网里。
称呼从「哥」,到「老公」,到「沈间」,最后回归「哥」。
浓烈炙热相爱过后,就像这花园一样,一地狼藉。
「介意我明天修剪一下吗?坦白讲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园丁。」
「我不介意,但你可能会做无用功。」我打了个哈欠,拉开被子躺下,「这里马上就会换主人,新主人看不惯华而不实的欧式风,大概率会推掉重建。」
大学生毫不在意,甚至已经干劲满满。
「没事,过把瘾就行。」
可惜他没能过上瘾。
当天夜里,父亲就走了。
很迫不及待地走了。
可能我不说那句话,他还能多活几天。
我真是个祸害。
6
大学生跟着我参加了葬礼。
他暗戳戳问我:「为什么感觉所有人都在盯我们俩?」
我低头整了整胸口的花,「因为我是一分钱都没分到的不孝子,他们怕我发疯。」
「为什么一分钱都没分到啊?」
我开始认真回想他的名字。
但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好奇心太重了,我打算直接让他闭嘴。
「因为我是同性恋,和自己哥搞上了,被抓到的时候我和我哥还连着,就在你昨晚睡的那个房间。」
真好,世界立马安静了。
我看向一脸悲痛,眉梢却洋溢喜色的堂兄一家,纷乱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变成无风无波的静湖。
可大学生不依不饶地往里头丢石子。
他凑过来:「就是那位?」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哎呀,我没说那个。」
心突然漏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