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刘语信奉男女禁欲主义,背地里经常留宿在外国男人家里,只为证明男女之间的惺惺相惜足以战胜性欲。
而我只是表达了自己对此行举的不赞成,便遭到了其余三人对我的一致声讨,认为我物化女性,是既缠小脚又裹小脑的封建残余。
好好好。
我生怕自己像看过的网络小说那样,落得个被白眼狼们残忍杀害后又窝囊重生的结局。
于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果断闭嘴,偷偷攒钱,办理走读,彻底远离这三尊大佛。
可后来,她们却哭着喊着,央求我救救她们。
“你们都不知道!
老外坚信禁欲主义,我遇到好男人了!”
“而且这个禁欲实验的选拔很严格的,大概有十几个女性候选人,但最后只有我留下来了!”
室友刘语一脸骄傲,全然不顾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荒谬:“怎么样?
我是不是还有点姿色?”
听此,王茜赶紧接上话:“哪里是有点姿色啊!
简直就是绝世美人!”
见王茜已经开始了言语谄媚,剩下的另一个室友,刘语的高中同班同学孙玉周也不甘落后,直接把这一荒谬举动上升成了“新时代新主义”。
“何止是美貌啊!
这明明是引导了新潮流!
不仅交流了中外友谊,还增进了人与人之间的美好信任!”
刘语被夸的飘飘然,显然对这两个人的追捧非常受用。
但很明显,寝室里面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表态。
刘语清了清嗓子,上前猛地扯开一直沉默着的我的床帘——“喂!
苏曼曼,你干嘛一直不说话?
难不成你对我的行为不赞成?”
何止是不赞成。
我简直觉得你脑子有泡。
这个所谓的“禁欲实验”,实际不过就是一个组织者的幌子!
听到矛头逐渐引火上身,我只能无奈地摘下耳机,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和缓:“我们价值观不同不必强求,我确实不赞成你的做法,因为我认为太危险了。”
“什么!”
还没等刘语发话,两个小跟班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上阵杀敌”:“苏曼曼,我看你就是嫉妒刘语身材好,自卑自己根本选不上吧?”
“枉你还是从广播影视学院过来的!
竟然这么物化女性,简直就是既缠小脚又裹小脑的封建残余!”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卯足了劲儿,把我整个人批判地一无是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脑海里想要走读的念头愈演愈烈。
临近毕业的最后一年,学校再次扩招生源,直接导致原本享受一人独寝的我被迫转移阵地,加入到寝室333的小团体之中。
刘语的父母在外经商,传说对她的家教管束很严,但因为陪伴时间并不长,所以两方之间多有矛盾。
而孙玉周似乎出身某家族,平日里经常能够听到她对父母亲戚职业上的吹嘘。
王茜倒是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自己的家庭情况,除了吹捧刘语时慨慷激昂,她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虽然性格上相处不来,但好在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大部分时间里大家也算是相安无事。
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小团体中的主导者刘语,偏偏是个极度需要别人认可追捧的“大小姐”。
刘语默默听完了小跟班们的话,一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里闪过几丝狠意,特意拔高了声调:“我在问你话呢苏曼曼!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刚想开口劝告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几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上一世,我因开口劝告室友不要参加禁欲实验而被乱刀捅死,再一睁眼,我发现我回到了开口劝告她之前......”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开始荒谬地怀疑眼前的这一幕是否属于自己丧失记忆之后的再次重生。
眼看着刘语就要发飙,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昧着良心开口:“没有!
你们误会我了!
我只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新的观念,所以才惊讶了一下。”
“真的?”
刘语将信将疑,两只眼睛咕溜咕溜地转,她显然还想继续再刨根问底地细问下去,但桌上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凝结的空气。
是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的是外语,因为和我隔着有段距离,所以没能具体听清内容。
但通过刘语的态度,不难猜到对面那头的人是谁。
“什么?
从今晚开始要多增加几个人?”
刘语面目含春,带着独属于少女的羞涩,娇嗔道:“讨厌!
你明明知道人家会害羞啦!”
呕。
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掏出枕头旁边的平板,给导员发送了一条信息——“导员你好,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外出租房的条件是什么?”
2“你要外出租房?
都已经最后一年了,就不能再忍忍吗?”
导员皱着眉:“你也知道,咱们学校规章制度比较严格,都已经最后一年了,你就不能再忍忍?
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外出租房?
和室友合不来?”
“没有,和室友没关系。”
我把嘴巴管的牢牢的,将袖子撸起来,亮出外面妆娘精心画出的不知名皮肤病,言辞深切。
“我想考研,所以经常要熬夜学习,所以总是打扰室友休息,让我挺过意不去的,最近胳膊上不知道为什么又长出了这些东西,怕引起室友们的恐慌,所以我也没好意思和她们说......”导员被我胳膊上恐怖的一幕吓得退避三舍,拉动着转椅赶紧后撤了一大步:“你这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啊?
不会是传染病吧!”
“也许是吧,最近痒的我睡不着觉,医院还为我的失眠开了药呢。”
我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掏出三甲医院的失眠诊断,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再次开口:“老师,我......真的不能走读吗?”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导员最终还是松口了。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你先把这个填完之后交给我,能不能行得通还得看学校审批,我没办法保证一定你可以外出租房哈。”
“好嘞!
谢谢老师!”
日子有了盼头,在寝室呆着的时光就显得不那么难熬了。
为了提前攒钱,我又外出找了一份兼职,因为大四已经基本没有了课程,所以我每天都早出晚归,绝不在寝室多待一点时间。
又一次赶着熄灯点回寝室的时候,333很罕见的灯光通明。
三个人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见我回来,他们默契地齐齐转头,眼中带着明晃晃地审视。
被三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心里忍不住地犯怵:“你们......有什么事吗?
怎么这么看我?”
“你要外出租房?
为什么?”
刘语手中拿着申请单,语气中充斥着质问:“这是我今天无意中从你桌子上看到的租房申请书,上面写了个学习原因,怎么,难不成我们耽误你学习了?”
无意中?
放屁!
那张申请书的复印件可是被我放在了抽屉里的最后一个夹层里,要不是特意去翻,恐怕连我自己都找不到!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笑的勉强:“因为我想考研,所以经常需要通宵学习,怕影响你们的休息,就萌生了出去租房的想法。”
“考研?
那种没用的东西,你去考了干嘛?
别说你根本就考不上,就算考上了,毕业之后不也是月薪3000吗?”
刘语翘着二郎腿,将我拉到她身边——“不如这样吧?
我那个禁欲实验是给钱的,每晚给我一百块钱,这不就直接相当于就业了?
虽然你模样一般,身材也一般,不过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咱们室友一场也算有缘,怎么样?”
此话一出,寝室里安静了一瞬。
王茜和孙玉周立刻阴阳起来:“哟,我们求了刘语这么多次,她都没说要帮我们引荐一下,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啊刘语,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不带我们两个也就算了,带苏曼曼干嘛呀?”
刘语笑了笑,没搭理她们两个人,只是微微抬起头继续质问我:“喂,你不会是哑巴吧?
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要犹豫?
拒绝,那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这......”我皱起眉头,冷汗从额角滴落,大脑飞速运转。
答应是肯定不能答应的,但如果要拒绝,肯定要找一个合适正当的理由。
这理由要是找不好,恐怕以后就有事情要闹了。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不想去呢?”
我扯动起嘴角,刻意装出几分真心实意:“不过我睡觉有几个不太好的习惯,平时又磨牙又放屁的,所以和你们住在一起,还特意拉了个床帘,禁欲实验应该不介意这些吧?”
“什么?
亏你还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检点?”
刘语像是闻到了我身上的不知名味道,赶紧捏着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这可不行!
你要是这样,他们连带着以为我也是这样的女孩怎么办?”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装作惋惜,越过门口的三人回到自己的床位:“不过还是谢谢你了,等我顺利考上研究生,一定请你吃饭!”
“你那点寒酸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刘语朝着我们摆了摆手:“先不说了,今天我们要把禁欲实验扩大化,我先去享福了姐妹们!”
因为大幅度摆手,所以她抬起来的袖子顺着重力滑落,无意中裸露出了一片带着红疹的肌肤。
但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刘语便随即消失在了门口,速度之快让我不由得怀疑刚刚那一幕是自己恍惚间看岔了眼。
胳膊上的红疹是什么?
我打开了百度,若有所思......3没过多久,在外租房的申请书就被正式批准下来了。
或许因为已经到了临近毕业的最后一年,向来严苛的导员也终于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后,就任由我独自行动了。
而让我更加开心的,是一直在外面兼职的努力终于被领导所看见,提前给我转了正。
不仅按照正式员工给了我十一节假日三倍的工资,还提前许诺了我毕业之后就可以来公司直接任职。
宿舍的东西已经被我收拾的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我提前观察了一眼他们三个的课表,戴着口罩和消毒水,偷偷挑了一个他们正好有课的时间回了趟寝室。
却没想到即使这样,也能恰好撞上逃课的刘语——“啊!
你怎么突然间进来啊?
怎么不敲门!”
推门之后,刘语罕见地一脸慌张,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你......你不是不在宿舍住了吗?
还回来干什么?
吓我一大跳!”
“还剩一点东西,所以我回来取一下。”
我转过头,假装没看见刘语手中握着的试纸,快速收拾起了剩下的东西就要走人:“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寝室,下次我过来会敲门的。”
“等等!”
她叫住我,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支支吾吾:“我......我想问问你,我有一个朋友怀疑自己有了,你觉得是该打掉好,还是留着好?”
我的脚步一顿,有些似笑非笑。
“那你朋友的朋友们都怎么想?
她们建议她打掉这个孩子吗?”
“她们.....当然是建议她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我的朋友还很年轻。”
“因为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是很了解。”
我勾起嘴角,狡猾地不提供任何建设性意见:“但既然你朋友的朋友们都建议她打掉,我想一定是为了她好才这么说的,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的朋友应该听从她们的意见。”
“可是......”刘语显然想要听到另外一个答案,她扭捏着咬住下唇:“可你不觉得这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吗?
如果打掉的话多可惜呀!”
我耸了耸肩,并不正面回答,将糊弄学发挥到了极致。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能够提出意见的人,一定是在她心里很重要的人吧,她们难道会害人吗?”
留下这句话后,我没等她再次将问题抛还给我,便率先离开。
直到走出寝室楼,我才敢将暗喜浮于面上。
刘语,竟然有了。
据说她父母管教十分严格,那么她有了的事情,必然不敢告诉自己家里。
排除法来说......能给她出谋划策的,大概率是和她生活息息相关的王茜和孙玉周了。
哎呀呀。
看来好戏,即将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