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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03
林玉容大惊,一个失手,冒着热气的汤婆子从她手中滑落,滚烫的热水浇在了我脸上。

我痛得撕心裂肺,拼命挣扎,从石阶上滚落,鲜血染红了十几级石阶。

有仆人匆匆喊来了爹,我再不济也还是这永安侯府的大小姐,爹见我伤了脸,沉着脸让人把我送回房里。

春华眼泪涟涟地扶我起来,我的两条腿软绵绵地瘫在地上,鲜血自小腿处蜿蜒而下。

一张长得酷似娘亲的脸,被热水烫伤,红了大半,还起了密密麻麻难看的燎泡。

春华哀声痛哭,浑身颤抖地向我爹求饶:“大小姐是侯爷的亲生骨肉,侯爷真的想要逼死她吗?”

爹难得地动了恻隐之心,怜爱地摸过我被烫伤的地方,颓然道:“阿妩,你怎么不懂呢?

你娘犯了大错,爹不能袒护她。

只要你乖乖说出来你娘在哪,不就没事了吗?”

“爹知道愧对了你们,可往后的日子还和从前一样,不过是玉容成了主母。

这嫡庶之分,有什么重要的?”

我的喉咙像被尖利的刀片划过,咽下去浓浓的血腥味。

我看着爹笑:“我们的日子,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在淮中,爹只是个给人抄书的穷书生。

娘亲和将军府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带着外祖母置办的一点点嫁妆嫁给爹。

听闻十几岁的娘亲在街上跪了一天一夜,外祖气得当街骂她:“自甘下贱的东西!

我将军府辛苦将你养大,满大盛都有名的才女贵女,非要嫁给他一个落魄寒酸的乞儿!”

“皇亲国戚,哪一个你嫁不得?

若你执意如此,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娘嫁给爹,无媒无聘,更无父母之命。

爹那时感动得热泪直流,跪在娘的面前,将那一枚祖传的玉佩塞到她怀里:“清柔,我柳宗尧必定倾尽一生对你好,至死不渝。”

淮中的日子过得清苦,但凭着娘的绣工卖出的钱,也能勉强养家。

我出生以后,爹爹和娘亲感情更笃。

每日爹抄书归来,必给我带一份东街的小吃,娘喜欢吃藕粉糕,爹便偷偷将自己纳新鞋的钱存下来,守候半天等着最新鲜的藕粉糕出炉。

热烫的藕粉糕,要放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了,放到娘手上时还是热的。

每当这时,娘总眼泪汪汪,嗔怪着爹又乱花钱,可她心里是甜的。

那时我们一贫如洗,日子过得那样艰难,心都不曾冷过。

可如今高高的殿堂,侯府的门楣,却寒了娘的心。

林玉容嫁入府里半年,有一次诬陷娘偷了她的金钗,要她跪下认错。

“沈清柔,你虽是侯府主母,可家世低微,是将军府的弃女。

而我出自宫中,是圣上亲口玉言的贵妾。

这支金钗是御赐,你既然敢偷,就别怪我以偷盗之刑罚你了!”

娘亲平静地抬眼:“我是侯爷正妻,若是跪了你,岂不是乱了尊卑,让侯爷受人指摘?

更别说你空口白牙,没有证据就诬陷我,是什么道理?”

她是圣上赐的良妾,娘亲贵为主母也不敢得罪。

娘亲苦苦争辩,林玉容却不依不饶,把她关进了柴房,整整一夜。

柴房阴寒,夜里还有蛇蚁,娘亲的身子素来孱弱,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锉磨?

我哭着去求爹,要他给娘做主。

可爹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叹息道:“玉容是贵妾,又是宫里的人。

她性子是骄纵了些,但你娘若是不偷她的金钗,她也断断不会这样无礼。”

“我官途艰难,哪里还有空管后院这些争风吃醋之事?

清柔明白我的苦处,不会计较这些的。”

“清贫之苦她尚且能忍受,不过是后宅女子的手段,她定然受得住。”

那一夜,娘亲被关在柴房里,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而我爹和林玉容春风一度,不久就传来她有了身孕的消息。

如他所言,娘亲果然没有计较。

从柴房出来后,娘亲把自己一个人缩在屋子里,沉默地看了玉佩一宿,苦笑着问我:“阿妩,娘是不是错了?”

错把萧郎,当成了良君。

5.我睡了好长的一觉,梦里恍惚间又见到了娘。

娘还是曾经的样子,笑得和婉又温柔,但看到我被烫伤的脸时,娘皱起眉头,滚落下一串泪水。

“阿妩,”她颤着手,抚摸着我受伤的脸和断了的腿,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泛起了红晕,“他竟然绝情至此,我都死了,还不肯放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娘攥紧了手,双眼通红地为我涂药:“阿妩,我的女儿!

是娘不好,娘还以为,我走了之后,你爹无论如何不至于薄待了你。”

“如今看来,娘不得不回去了。”

我着了急,慌忙拉住娘的手,坚定地摇头:“娘亲,阿妩不苦,阿妩便是被爹打死了也甘之如饴。

只要娘亲能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我便死而无憾了。”

我爹被林玉容迷了心眼,满心满眼都是她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娘若是回来了,哪里还能活!

娘温柔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心疼不已:“可我是你亲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阿妩,你放心吧,娘想通了。

既然他永安侯无情,也就休怪我收回我用积分给他换来的福运了!”

“阿妩,你再等一等,娘马上就回来带你走。”

我挣扎着醒来,身边只有春华守着我,她看到我醒了,飞快地擦干了泪,俯身为我掖起被角。

骤然之间又失去娘亲的落差和身上刻骨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春华,为什么爹要这样对我!

我是他的女儿,他为什么……”春华红了眼睛,忙把我的嘴捂住,颤着声道:“大小姐,侯爷如今最宠林玉容,你在这侯府里本就艰难,切勿再惹到他了!”

“如若不然,夫人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不能心安哪!”

我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春华竟也知道娘亲是来自异世之人!

春华淡淡一笑,把我抱在怀里,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我本是一介孤女,无父无母的。

十岁那一年,被一个馒头骗的,险些入了花船,做那青楼里的卖身女子。”

“是夫人怜悯我,将我带回将军府,后来又跟着她来了侯府。

夫人从没对我说过她的事,可我莫名地也和她心有灵犀。

那一日她说她不是此世之人,我便一瞬间都明晰了。”

春华紧紧抱着我,眼里有复仇的热切:“夫人临走时,曾给我留下一封血书。

她说若是小姐受了苦,就将这封血书送进宫里。”

“夫人运筹帷幄,定然是有办法救小姐的!”

第二天一早,春华就偷偷进了宫。

我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惴惴不安,娘亲留下的血书,究竟写了些什么?

她说要带我走,又是怎么带我走呢?

我想得头疼,干脆靠在床沿又睡了过去。

没多久,房门却被人撞开。

一群人簇拥着林玉容走了进来,我爹站在她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衔着一抹冷笑:“这小贱蹄子冲撞了公主,害得她忧思不已,落了胎。”

“想来是她那贱娘教得不好,把本侯的孩子教成了这般不敬尊长的模样。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吊在火上,我倒要看看,沈清柔爱她如命,到底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林玉容小腹平坦,面容苍白如纸,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扑上来狠狠抓紧我的肩膀:“你这贱人,是你害了我儿!”

我平静地看着她,扯开一个笑来:“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她哭得哀恸,倒在我爹怀里:“侯爷,若不是昨夜柳妩存心吓我,我怎么会噩梦不止,失脚踩空,流了产?”

“这是侯府的嫡长子,她定是嫉恨,才故意为之!”

我爹的脸越来越黑,拔起身边侍卫的刀横在我的脖子上,“你这孽障,我真恨不得一刀了结了你干净!”

林玉容恨恨地笑:“怎么能呢?

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沈清柔?

她机关算尽,今日的一切一定都是她算计的。”

“我非要逼死她的孩子,给我的孩子偿命!”

6.我被双手反绑,架到了高高的木台上。

侯府里的每一个小厮都高举火把,林玉容和我爹端坐在上首,通红的眼里恨意和快感交加。

她状似癫狂,大喊道:“沈清柔,你再不出来,我就烧死你女儿!

你不是最疼她了吗,不知道她被烈火焚烧而死时,你能不能体会到我的失子之痛?”

他们翻遍了侯府,都没有找到我娘。

我面无表情,在浓烟和火光中镇定得不像是一个八岁孩童。

“我早就说过了,我娘死了,我亲手杀的。”

我爹打翻了酒盏,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你这孽障,胡说什么!”

“为了给她脱罪,竟然想得到这么恶毒的话来!”

我耸了耸肩,平静道:“我没说胡话。

是我亲手杀了娘,用的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把白玉匕首,我把匕首插到她的胸口,用了十足的力。”

“可我的力气还是太小,娘亲又把匕首拔出,血溅在我的脸上,是温热的。”

我笑得快意:“我躺在娘亲的身边,睡了一觉。

睡醒时,她就死了。”

我爹慌了,颤抖的手连酒盏也握不住,洒了一地的热酒。

“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挖了我院中的你送给娘亲的那一株桃花树。

你们不是想找我娘吗?

我娘的骨头就埋在那里。”

林玉容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疯狂摇着头:“你才八岁,怎么能恶毒至此,手刃了你的亲娘!”

她连滚带爬地抓住我爹,抖着手指向我:“柳妩她定是妖孽转世,侯爷赶快烧死她,不要再害了这府里其他的人!”

可平日里疼爱她的我爹,此刻面如白纸,双眼涣散。

他推开林玉容,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阿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真的,杀了你娘!”

他嘴唇颤动,笑得勉强,像在欺骗自己:“怎么可能呢,你最爱你娘了,你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呢?”

“沈清柔是异世之人,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仿佛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将我的心劈进了无底的深渊。

我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原来你知道,你知道我娘是来攻略你的!”

没过多久,仆人们就从桃花树下挖出了娘的尸骨。

干干净净的一副白骨,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块断了的玉佩被我丢得远远的,我觉得,娘一定不会喜欢。

也许是一时疏忽,竟然有一小块不慎落了进去,正正好在心口处。

爹踉跄了一下,直直跪倒在娘的身边,眼神空洞:“怎么会呢,清柔她明明,是有福运护体的…”此时此刻,在看着这个曾经疼爱我的爹爹因娘亲的死而失魂落魄,我没有一丝地动容。

甚至我残忍地开口,告诉了他全部的真相:“我娘是有福运护体不错,可她在守城一战之后,就尽数给了你!”

“爹爹,您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亲手杀了娘吗?”

“是我把刀捅入她的胸口,可杀死她的不是你吗?”

“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纵容林玉容,把刀往我娘我的身上插吗!

你以为她是异世之人,就永远都不会死,只会痴心地等着你,回头看她一眼吗?

那一夜在柴房里,娘亲受到了系统的惩罚,断了她一辈子生育之能。”

爹爹怔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看向我:“那一夜……”他痛苦不堪,抱着头毫无脸面地蜷缩在地上。

“那一夜,爹爹您在和林玉容颠鸾倒凤,怀上了孩子。”

“娘亲病了一整个冬天,连一个郎中一盆炭火都求不到,你问她为什么会死?

我倒是想问问,她要怎么活!”

林玉容见我爹满脸痛苦,发了疯似的提起他的衣领:“侯爷,我才是你的妻!

沈清柔这个贱人,死了就死了,你凭什么为她伤心?

还有柳妩,为什么还不下令烧死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的眼睛蓦然睁大,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插在自己胸口的那一把刀。

她疯了,尖利的指甲在我爹的脸上划出长长的血痕:“柳宗尧,你怎么敢,我是公主,千金之躯!

来人,给我杀了他!”

她一声令下,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十几把刀一瞬间洞穿了爹的身体。

他喷出一口血来,用尽全力抱住林玉容,他身体的刀穿过了林玉容的身体,和她双双倒下。

林玉容死不瞑目,对着空中大喊:“给我烧了柳妩,烧死她!”

熊熊的火焰在我身下燃起,热气熏得我的眼睛不由自主落下了一滴泪,心里却觉得坦然。

我娘的白骨在一旁干干净净,而林玉容和我爹的尸体脏乱不堪,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眼睛,也算是恩爱非常地死在了一处。

我的神智开始恍惚起来,忍不住想在这样的温暖里大睡一觉。

我以为我就此会被烧死,没想到却活了下来。

7.关键时刻,春华带着一道圣旨赶来。

原来,林玉容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

我娘留下的血书里面,有一件太后的信物,还有公主年少时在宫中的琐事。

桩桩件件,必是只有本人才能知道。

恩阳公主流落街头,被将军府收养,成为了我娘顺手救下的仆人,也就是春华。

春华流着泪,给灰头土脸的我擦身体:“其实夫人的身上有大福运,在这个世界,她能改变自己的身份,成为任何一位大富大贵之人。”

“她把这福运给了侯爷,却被他们残忍折磨至此。

到了最后,还念着奴婢,给了奴婢这尊贵的身份。”

我昏迷了三天才醒,这期间,春华成为了真正的恩阳公主,被接回了宫中,荣华一生。

至于林玉容和我爹,他们一个冒充公主,一个为虎作伥,惹得太后大怒。

奈何人已经死了,只好枭首挂到了菜市门口,以儆效尤。

而我娘的尸骨被我好好地收敛起来,奉进了祠堂中。

祠堂中所有的牌位都被我扔了,只留下来一个:沈明珠,沈妩之母。

我拒绝了春华要带我回宫的好意,我心里惦记着娘说过的话,一个人安安心心地守在桃花树下,等着娘来接我。

转眼一年过去,早春里桃树抽了芽儿,坐在树下睡着了的我睁开眼睛,撞见娘亲盈盈的一张笑颜。

“阿妩,娘亲来接你回家啦。”

番外/柳宗尧沈清柔直到亲眼见到清柔的白骨,而我们的亲生女儿柔声说着她是怎么样杀了她的娘亲的那一刻,我才幡然悔悟。

我这一生,错得彻底。

我出生于清流世家,也算是淮中的高门大户,还与将军府的大小姐有一门婚约。

我自幼勤奋苦读,却在一夕之间家道中落。

官场之争,帝王猜疑,轻轻巧巧地落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唯有我,曾有功名在身,苟且偷生。

我活了下来,却不像是个人,像个畜生。

沿将军府的街道,我日日和乞丐野狗抢食,因为被打断了一条腿,不能如常人一样自力更生。

我本是文人傲骨,受不住这样的折辱,几次三番想要自裁,一死了之。

可我遇见了清柔。

这一生和她的相遇,是我之大幸,却是她之大不幸。

一次偶然,我在乞食时撞见她施粥,她的手那样白,声音那样轻柔,像一束光照进了我肮脏不堪的人生里。

我抬起头,看见的是少时母亲打趣给我看过的画像上的人儿,母亲说:“她是你未来的妻子。”

那时就让我心动的人,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伸出手,笑道:“可够吃吗?”

混沌的生活里,我第一次感到羞愧,为了我如今的肮脏。

我竟然不敢触碰她的手,转身跑入了人群里。

我匆匆忙忙跑回睡觉的破庙,撞见的却是一群乞丐们淫笑着翻出我藏在衣服里的那张画像。

画像上笑得羞涩可人的女子,此刻皓白的手臂被他们踩在脏污的脚下。

一个乞丐嘲弄地将被撕毁的画像扔到我眼前:“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是你这卑贱之人胆敢肖想的?”

“你啊,从前是清流人家的少爷,如今落到了泥里,也该好好学学烂泥的活法了!”

我疯了一样地跑出去,对着池塘呕吐不止。

指甲狠狠刺破了手里,我看着镜中双眼猩红的自己,发誓这绝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画像已毁,我却找出了家中祖传的玉佩。

有了这一样信物,我怀着不安的心叩响了将军府的门。

其他乞丐都笑我痴狂,将军府的门楣,如今哪里是我一个瘸了腿的乞丐可以高攀的。

“清柔小姐是这淮中最秀丽端方的人,你还是早日歇了不该有的念头吧!”

我明白这些道理,但总怀着几分的希冀:“沈清柔她,似乎与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

就连肮脏下贱的乞丐,都不舍得玷污她的名声。

如他所言,我果然被将军扔了出来,将军横眉冷对,“念在昔日的情谊,本将军可赏你几两金银。

可清柔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将她嫁给如今的你。”

将军夫人也抹了眼泪:“柳家遭难,我们都痛心不已,清柔年幼,实在是淌不起这一滩浑水啊!”

我气得发昏,在街口被人指指点点,果然是一群嫌贫爱富的毁约小人!

可我没想到,沈清柔居然追了出来,她忤逆她的父母,一意孤行要嫁给我。

“既有婚约,便要一诺千金。”

她在闹市里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辱骂,被人嘲弄,笑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

她母亲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不知柴米油盐,难道还不知道名声尊荣吗?

嫁与一个乞丐,你要旁人如何看你?

如何看我们将军府!”

我脸色铁青,她温柔地笑着,拉紧了我的手:“我不在意。”

在街角的小巷里,我们牵着手度过了许多年岁。

一箱子体己,几身旧衣,一个忠厚的婢女,名冠京城的沈清柔就这么嫁了我。

我不曾给她嫁衣红妆,她却是个有福的,请人医好了我的腿,还生下一个玉雪可人的女儿。

我抱着怀里小小的女儿,痴痴地笑:“阿妩长得真像你。”

阿妩睡梦中衔了我的指头,放进嘴里咬着,看得我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床榻上的清柔嗔怪:“孩子还小,哪看得出来像谁?”

可我想,一定要像她的母亲,我会像爱重她的母亲一样疼爱她。

每一日的藕粉糕,给阿妩的小吃,就是我能给她们娘俩最好的了。

我囊中羞涩,也觉得窘迫,清柔和阿妩却从来不怨,还高兴得紧。

守城之战,清柔因为嫁给了我,被她父母记恨抛弃。

明明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落得个被困死在弃城里的下场。

我对不起她,也保护不好她,害了她被敌军掳走。

可凭着一身弱骨,杀出来一条血路,找来了援军,保住了全城的人,还为我挣来了爵位。

百姓们歌颂她的恩德,说她是不世出的巾帼英才,我羞得脸都发烫。

她默默站在了我的身后,对圣上道:“我本是一介弱女,都是夫君的功劳。”

我们终是一起走上了富贵路,我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清柔,我一定待你好,至死不渝。”

我看她深情款款,恨不能将我的一切都给眼前的人。

她只是笑,灯火下微微偏了侧脸:“那夫君不如,再给我买一碗藕粉糕。”

可不知何时开始,我渐渐厌倦了,厌倦了清柔永远的温和宁静,不如林玉容的娇嗔小意。

我默默纵容着林玉容的小脾气,暗地里也默默期待着清柔会吃醋生气。

这么多年,我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耿耿于怀。

当日她父母骂我的句句,是不是也曾是她心里所想。

她是真的爱我,还是迫于婚约。

她从来不气,一颗心却渐渐冷了。

后来林玉容成了恩阳公主,圣上要我扶她为正室。

我舍不下清柔,但是她嘛,哄哄就好了。

她总会原谅我的,如以前一般。

没成想,这一次,我真的弄丢她了。

她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扶正林玉容,她说攻略失败,她会死的。

我却不以为意,她可是沈清柔啊,怎么会死。

一定是她舍不下荣华富贵,故意诓我的。

“那你就去死吧。”

现在想想,那时的薄情让我自己都心惊,更何况清柔呢?

林玉容过门,她不肯来敬茶,打了圣上和太后的脸面。

我找不到她,发了疯地折磨我们最爱的女儿。

曾经我的掌上明珠阿妩,被我亲手逼上了死路。

阿妩的眼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浸满了恨意。

我也想回头啊,可已经不知道从何做起。

合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玉佩的碎片嵌入我的手心,一滴我的血落到了她的白骨上。

我的女儿阿妩冷着脸亲手擦去了。

她笑着,笑意那样的冰冷:“爹,你的血脏,不要玷污了娘的干净。”

也许从一开始,这一切便都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