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多年出走后母爱泛滥,回来想给儿女们做一顿饭关系破冰。
没想到我当他是亲儿子,他当我是老妈子,说我变成现在落魄样是咎由自取。
“姐,你评评理。
我才一岁多她就走了,那时候我们才多大,现在老了不中用想着我能给她养老腆着脸回来了。
我让她留下娶个媳妇给我做饭带孩子不过分吧?”
“弟弟,待会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拿出来。
她抛弃我们,想补偿我们姐弟俩就该这样,我们才是受害者,都是她欠我们的!”
端着一盘螃蟹听着他们的悄悄话气不打一出来,这些喂给他们还不如喂狗!
顺手都丢了垃圾桶。
当儿子跪着求我不要走,试图唤醒我仅存一点母爱时,我头也不回地穿上皮草大衣摔门走了。
这样的一双儿女不要也罢!
1.“姐,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也该娶个媳妇了。
你呀就别跟妈妈生气了,爸也走了,日后我娶个媳妇跟人说有婆婆照顾孩子。”
我说怎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以前我来要不跟他们爷奶一样将我拒之门外,要不直接说不要我这个妈,就当我死外头了。
儿子拉着女儿的手,一直在说我的好话。
难怪进门前他热络地接过我手上的水果和礼品,连进门的新拖鞋都备好了。
“妈,你看衣服都开线了,赶明儿我给你买件大衣。”
还好,我把原本的大衣藏起来了,满头银发穿着藏蓝色的开线外套略微拘谨地扯了扯衣角,怎么看都像是个生活潦草的穷太太。
“妈,你别理姐,她就那样。
以前是我们不懂事,如今你来了我们就是有妈的孩子了,大老远坐车累不累呀……”大抵上是看到我热切地盼望女儿能叫我一声,伸出来的手对上她那一声冷哼也就缩了回来。
儿子念着我今天买的螃蟹不错,说自有记忆以来没吃过一顿关于我做的饭。
俩姐弟小时候最羡慕人家的就是玩累了,家里的妈妈叫自己回家吃饭,满屋子都是好闻的味道。
依偎在我怀里蹭蹭,说以后他就是有妈的孩子了。
他的一番话戳中了我心坎,我是真的有心想用一顿饭来补偿他们姐弟俩。
来家里一口水没喝上,我就去厨房里忙活了。
我恨他们的爸对我做出那样的事,耽误了我大半辈子,恨不得拿儿女来拴住我一生。
可我还是跑了,趁着他外出打工的功夫,直接将一岁多刚断奶的儿子丢在他奶的床上。
流着泪关上了门,拿着蛇皮袋我就往村外狂奔。
期间也偷着回来过几次,都是被婆婆和公公扫地出门骂着走了。
自然孩子也跟着爷奶一样,对我敌视。
等到儿子叫我一声妈,我才回过神来。
灶上的蟹快蒸好了,水汽在蒸笼里升腾出氤氲烟气,蟹壳油亮满身通红,想着再做一条鱼想问问俩孩子吃不吃葱姜。
门是虚掩着的,女儿仍是不肯接受我,一个劲的驳了儿子的提议。
“弟,你省省吧,她那几个臭鱼烂虾我不稀罕吃,今儿个我就把话放在这了。
吃饭可以,但要我认她这个抛弃我们的妈,我坚决不同意!”
“你瞧瞧她今天穿的什么,叫邻居们瞧见还以为我们家出了什么叫花子亲戚……”妮儿的脾性大得很,我从没想着她能认我。
但我打心里是放不下她和弟弟两人的,哪怕不认我,关系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也是好的。
至少他们能让我进门,算得上关系破冰了。
连她穿着大红喜服出嫁那天,我都是偷着随份子没敢写自己真名,远远地瞧上一眼看着女儿幸福就够了。
“姐,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我这个单身多年的弟弟着想吧。
我就想和妈妈一起,一家人乐乐呵呵地过日子。”
2.起初我还觉得儿子待我好,是他懂事了知道我的为难之处了。
心里还觉得暖暖的,可他下一句就令我如坠冰窟。
我突然明白了,拉黑了我几十年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加上我的联系方式,还让我回来了。
我来这里,简直在他们俩眼里就是笑话……儿子动作不停,嘴角微微扬起,又殷勤地过来要帮我的忙。
“妈,我姐她身体不好躺房间了,你看看厨房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
我摆摆手叫他出去,等他走了转过身又暗自落泪。
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道清蒸大闸蟹了。
“姐,你评评理,我一岁多她就走了。
我们才多大,现在想着我能给她养老舔着脸回来了。
我让她留下娶个媳妇给我做饭带孩子不过分吧?”
“弟弟,你说的对,待会呀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拿出来。
她这么些年,想补偿我们姐弟俩就该这样,左右都是她欠我们的!”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不好,将他们的话悉数都听到了。
等我想拿着钥匙想走时,房间里的儿子注意到我的情绪。
儿子又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打感情牌,房间里的女儿依旧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刷着短视频。
“妈,我都35了,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妈。
我还单着,就连媒人都说我们单亲家庭爸没了妈跑了,没有一个女孩肯嫁给我的。”
他急切地拉着我,不想让我走。
“我生下了你,操持家务带孩子,等你的孩子有了儿子。
是不是我还得继续帮着带?
你想让我当一辈子的老妈子吗?”
他有些慌乱,说等他有工作挣了钱以后会请个月嫂,我就帮着做做饭就行,以后待在这个家里享清福。
看着儿子继续给灌输以后他会给我养老的思想,说就算我回去了也只是没人要的老太婆。
“妈,你前夫那三女儿你觉得她们会给你养老送终吗?
这时候还是只有我这个儿子靠的住!”
他拍胸脯保证以后会待我好,他听到我要走时,原本的笑脸立马就垮成了冷脸。
将我买的水果统统都砸我身上,女儿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弟弟看走眼了。
我本就是冷血动物,要不也不会扔下孩子自己一个人去潇洒了。
说我回来指不定就是争遗产的,所谓慈母也是演给别人看的。
“还好爸没娶她,比起别人家的妈,她连后妈都不如。”
他们对我这个妈永远是恶语相向,撕破脸皮便是血脉亲情也没了,用最难听的话骂我是个嫌贫爱富的坏女人。
说爷奶说的对,我的出现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下彻底看清了他们人性最自私的一面,他需要的不是妈,只是一个任劳任怨十年如一日不求回报的老妈子。
我头也不回地关了门跑了,路上儿子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上了车,的士司机提醒我兜里的电话响了。
“大妹子,还是接接吧,都打这么长时间了。
说不定真有急事呢?”
2.我接了电话,儿子开口第一句问候就是死老太婆。
“张秀兰,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们村的将你介绍给我爸当媳妇。
你还在昭阳那穷沟沟的破犄角旮旯里当个离异女人,生了三个女儿没钱抚养权争不过前夫,要不是我爸心善,谁愿意要你这种女人!”
电话那头的儿子像极了街上找事的混混,没把我当妈,同他爸老刘一样把我当成了工具人。
不过老刘用的是绳子,他用的却是无形的脐带。
“刘平安,从今天开始别联系我了,就当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们!”
挂断电话后的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如释重负。
要是当初我没有搭上那一班车就好了……刚跟老公离婚的我一事无成,小学毕业学历太低没人要。
去厂子里都招满了,也不知听谁说的莱阳那边好挣钱讨生活。
跟前夫在一个村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闲言碎语都说我是个不安分的。
实际上是看着老实巴交的他出轨了别村的洗头妹,就因为她生的是儿子,把我扫地出门。
“就你这样的,养活自己都很难,能养得起女儿吗?”
我发誓自己一定要赚很多钱,让三个女儿晓得她妈妈张秀兰不是窝囊废。
不巧,去车站还在报纸上找工作时遇见了一个好心面善的李大姐。
不光给我买饭吃,还给我介绍工作。
说我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都是被男人骗得死去活来。
我是真把她当知心李大姐了,才把自己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
带我去的棉纺厂不缺人了,说对我不住没有提前跟招人的打好招呼。
我面上笑着说没事,但兜里的钱确实是支付不了我去住旅店了。
不晓得她跟谁在电话亭里聊天,反正将我支开了去买汽水去了。
“大妹子,我们家有个亲戚她娘身子不大好,想要请个伺候人的保姆。
我跟刘老板说好了一个月三千包吃包住,左右都是我信得过的你看看要不要去试试?”
说实话,跟李大姐在一起久了次次吃东西都是她请的客。
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她是唯一一个这么关照我的。
见我有些犹豫又说没事,我不乐意的话她可以叫别人来。
被她这么一说,我一着急就应了下来,去了所谓刘老板的家里发现老太太坐着轮椅。
看李大姐介绍我,微笑着连连点头,又说起我的样貌和身段不错。
打量人的眼神不大对劲,像极了市集上买牲口人的样子。
“看着就是个勤快女人,一定能将我们家收拾好。”
可李大姐跟我说悄悄话,寻思我还是干一个月不乐意干了,她到时候就给我找个轻松的活。
她这句话让我吃下了定心丸,想着李大姐让我跟她白吃白住一个月。
李大姐临走时握住我的手,“妹子,这家人出手大方,你好好干。
姐心疼你一个人出来讨生活,没什么好给你的,我结婚时还留下的小金锁给你。”
“记得,咱女人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事业,不要再自怨自哀了哈!”
3.她是个爽快人,跟我说了很多体己话,尽管我不喝酒也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在梦里我迷迷糊糊好像记得有人“吧嗒”一下解开了扣子,指腹上的磨砂感让我觉得梦里过于真实。
等我醒来已经快大中午了,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算是齐整,老太太嘴里说话不大好听。
说我才到家第一天就开始偷懒,刘老板忙为我解释,说我昨晚喝太多了、起晚了情有可原。
又被刘老板的妹妹抓住把柄,说我偷了家里的五金首饰。
极力争辩下还是被他们在我的包里搜出来了,其中也包括那个金锁。
在众人的指责中我百口莫辩,当我提出要一半工资回去时,他们一家子露出了丑恶嘴脸。
“要么你嫁给我哥,这些首饰大不了就作为嫁妆送你。
日后为我们老刘家生个一儿半女的过安生日子,要么你就进局子吃牢饭。”
想着那老头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一家子人都是听他的。
等我说出想走时,老头子抽着旱烟不说话。
末了才丢了一句,“我们老刘家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可丢金饰是要立案的。”
他们拿住了我的心思,我既不想回老家也不想坐牢。
要不赔钱私了,要不就做他们家的媳妇。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想借手机打李大姐电话显示是空号,明明金锁是她送我的怎么又成了我偷刘老板的了?
好在一家子就只有刘老板好说话,说要我跟他扮假夫妻先哄着这家子,到时候他找机会再把我送回去。
工钱也不会少我的,老太太和老头子看我看得很紧。
一日三餐都是给我端进房间里,一点也不想我踏出家门半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过去了,我想孩子,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我喉咙疼得发紧,故意淋了水让自己发烧。
刘老板见我不舒服忙用冷水毛巾给我擦脸降温,他想继续帮我擦眼泪。
轻声细语道:“你哭什么?
这不还有我在吗别叫我刘老板?
叫我大为,以后我会护住你的。”
我扭头躲过了,就算是傻子,我也猜得出他们一家子打得什么主意。
“刘大为,我告诉你,你们家这是犯法的!”
“犯法?
你偷了我们家好几万的首饰,我没追究算好的了。
要说我犯法,也是你自愿要嫁给我了的,白字黑字的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