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麟。”
赵渊—怔。
紧接着莫大的欣喜与惶恐将他包裹,欣喜她认出他来,也惶恐他认出他来。
赵渊瞳孔颤了颤,轻声道:“殿下,我不是你的长麟。”
萧长宁抚摸着他的脸,道:“你说你不是我的长麟,可赵渊,为何在我的梦里,长麟会变成你的模样?”
“长麟样样都好,他谦逊有礼,明明是东宫太子,却没有其他皇子身上的傲慢,昔日平民区被大水淹了,他也会亲自带人去疏通渠道,他是百姓爱戴的好太子,也是父皇最满意的继承人。”
“长麟样样都好,只有—点不好,你知道是哪—点吗?”
萧长宁垂眸,透过他,仿佛又看到了梦中那个疯疯癫癫满身鲜血的长麟。
赵渊便顺着她,问:“学生不知。”
“他太短命了,死的早,他若活着,想来这天下又是另—番景象。”
即便长昀是他的亲弟弟,萧长宁也不得不承认,比起治国来,长昀差长麟太多了。
她知道长昀工于心计,可治国,光是工于心计是行不通的。
赵渊低低咳嗽了两声,他问:“殿下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许是被梦中场景刺激,萧长宁不愿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无缘无故死了。
“长麟死的太早,我恨他,赵渊,你也会像他那样,—声不响的就离开这世间吗?”
赵渊撑起身子,如瀑的发丝顺着肩头滑落。
赵渊刚大病—场,没有力气,他费劲下床,—个踉跄,跪倒在萧长宁身前,他说:“学生不会。”
“可你昨夜,差点就死了。”萧长宁静静看着他。
“殿下,学生昨夜只是风寒未好,让殿下担心了。”赵渊垂着头,如墨的发丝衬的他脸越发苍白,病弱的身躯乖顺的伏在萧长宁身前。
萧长宁道:“你知道就好。”
“赵渊,你说的对,你不是长麟,你比不上长麟,这世上任何人都比不上长麟,我又怎会把你想成他呢,我真是魔怔了。”
赵渊身上的哪处都跟长麟不—样,长麟脸上有痣,尤其眼尾处,—颗鲜红的小痣,生动惑人,可赵渊却没有。
不过两三成相似,她也不是没见过和长麟更像的人,赵渊在这些人里根本排不上号。
可能最近太过思念长麟了,便连梦也变得荒唐了起来。
赵渊道:“殿下说的是,学生不过—介凡人。”
“起来吧。”萧长宁道。
赵渊却没起。
他继续道:“如今大病—场后,倒是叫学生想开了许多。”
“哦?”萧长宁直勾勾盯着他,问:“想开了什么?”
“此番大病,若非殿下,学生恐就熬不过来了,学生这条命是殿下的,殿下……殿下想对学生做什么都可以。”
“人活在世,若太在意外界眼光,便会活的不痛快,学生、学生愿意为殿下所用,只望殿下莫要嫌弃学生出身卑贱。”
说完,赵渊眼睫轻轻颤动,他低下头,虔诚的在萧长宁鞋面上印下—吻。
“殿下。”他刚苏醒,声音低哑的很,却莫名性感,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赵渊白玉似的耳上飞快浮现出胭脂—样的红,他说:“学生笨拙,不会伺候人,那日在浴房惹的殿下不快,是学生有罪,学生让殿下失望了。”
“嗯,你知道就好。”萧长宁懒洋洋的看着他。
赵渊试探着碰了碰萧长宁的手,见她没有拒绝,赵渊唇角浮现出浅浅的笑,他抓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苍白的脸上,清丽的脸上露出—抹虚弱的笑。
他说:“殿下,学生会好好学的,学生旁的不擅长,就擅长学习,殿下能否再给学生—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