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谢两家商议婚期,她去算怎么回事。
那道倩丽身影已走远,宋芷柔仍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圆脸侍婢看着自家小姐的侧脸,欲言又止。虽是侍婢,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方才那一巴掌,她无法当做无事发生。
“阿苑,方才对不住了。”宋芷柔温声致歉。
圆脸侍婢见自家小姐眉头微皱,满脸歉意的模样,那点气性瞬间烟消云散,摇了摇头。
顾姈回到堂厅时,已过去快两刻钟。
刚到位置坐下,就听父亲肃容唠叨道:“怎么出去那么久,一点规矩都没有。”
顾姈尚还沉默不语,谢砚书倒替她解释上了,“阿姈不常来谢府,不熟悉路,耽误些时间也正常。”
说着,他递了个宽慰的眼神给顾姈。
顾敬行见有人维护,便不好再过多苛责,偏头与文氏会心一笑。
婚期定在了十月底,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做准备,顾姈初闻这个时间,只觉头疼,或许是重来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连婚期都提前了半年多。
顾谢两家定下婚期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裴渡耳中。
夜色暗涌,窗外朔风阵阵,卷起几片落叶,撞到窗柩上。
室内灯火通明,把桌边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文家家主行事干净利落,二皇子那边可气得不轻,本想设局摆你一道,谁料到头来,出事儿的是他。”叶予安道。
文家将私运禁药的有关人员通通革职发落,还把文清淮赶出了西京。知晓镇抚司在盯着文家,便主动合作,以禁药线路为筹码,换文家太平。昨夜裴渡亲自出马,彻底断了裴煜的财路。
“只可惜,没能抓住他的把柄。”
昨夜倒是抓住一批运送药物的人,可这群人个个口风严谨,或是自刎,或是服毒,留下的活口,动刑也掰不开嘴。以裴煜的行事风格,想必这群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中,即使是死,也不敢背叛裴煜。
“无妨。”裴渡一手搭在红木圈椅的扶手上,冷脸道:“就算把这事儿捅到父皇面前,为了朝局着想,父皇也不会真对裴煜下手。”
叶予安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哪怕帝王有意扶植六皇子去对抗二皇子,也不希望六皇子凌驾到二皇子之上。
暮色深深,叶予安托腮打量裴渡的脸色,从前日开始,这人就板着一张脸,与平时的冷漠不同,他能感觉到裴渡心情不太好。
原本还有些疑惑,可来时听说顾谢两家定下婚期,他隐约猜到了原因。
想不到啊,看似冷漠无欲的六皇子,竟也会为情所困,倒让他想起数年前的太子殿下,也是这般年纪,为了一个女人,与二皇子针锋相对,最后被女人背叛,落得个幽禁东宫的下场。
不过,裴渡不同。太子殿下以仁厚立世,在对付二皇子时,顾念手足之情,处处留情面;裴渡不是谦谦君子,想要的,只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
比起担心裴渡因顾谢两家的婚期悲伤,他更担心裴渡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对眼下的局势不利。
沉吟片刻,叶予安提醒道:“陛下龙体一日不如一日,殿下行事还需谨慎,一切都以正事为先。”
裴渡抬眸,漆色眸底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点破。且他心里很清楚,叶予安倾力帮助他对付裴煜,并非是看中他的能力,一切都是废太子的吩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