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半遮浅色眼眸,挡住眼底的情绪,不断回忆文中内容,妄图从只角旮旯搜寻到方墨白月光的身影,哪怕是只字半句也行,可惜,什么也没有。
方墨心里的那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田欣怡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最好是死了,这样对方就能永远以无瑕的姿态活在方墨心里,也无法打扰她的生活,大家都满意,皆大欢喜,不是吗?
可要是活着呢?田欣怡不得不考虑这个最差的可能性,要是活着,那她今后生活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不再是方家、林家,而是方墨。
天平两端的筹码瞬间失衡,让她想以小博大的机率都小得可怜。
“我想娶你。”方墨出声,唤回田欣怡的心神。
收起一贯温和的笑,方墨真挚地看向田欣怡,眼神不闪不避,坦然地让对方打量。
“可我连字都不认识,家里三代贫农,你是文化人,有钱有地位,何必搭上自己?”对方真挚的眼神,让田欣怡有一瞬间恍惚,仿若她刚才在他眼里捕捉到的追忆与伤感不过是错觉。
“你很漂亮,我很喜欢,而且我已经28岁了,需要一个妻子,即便不是你,我今年也会娶妻。”猝不及防的一记直球打得田欣怡有些懵。
方墨将茶杯递给田欣怡,并未打扰,让人好好想想。
田欣怡端起茶杯,棕黄的茶水打在杯壁上荡出层层涟漪,轻抿一口,茶水温热,入口正好。
茶水厚重,初时全是苦味,入喉许久才有淡淡回甘,田欣怡皱眉,只觉方墨恰如此茶,苦、沉,而现在她要为了那不知道有没有的回甘以身入局。
哎——
心底轻叹,没有壮士断腕的决断,田欣怡沉默片刻,轻声应了句好。
两人并未交谈,对坐在茶几两端,看着啄食嬉闹的鸟雀,慢慢品茶,一时间倒有几分温馨和谐。
“就到这儿吧。”快到家属院,看着四周无人,田欣怡叫方墨停车。
轿车停在路边,方墨俯身靠近田欣怡,高大的身躯将田欣怡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很近,呼吸交缠,沉木香、果甜香纠缠,田欣怡能感受到方墨身体散发出的温度,熏得她有些脸红。
昏黄的夕阳透过车窗打在方墨脸上,给漆黑的眸子添上几分温柔,田欣怡仰头回望,眼里满是羞涩,却不闪不避。
“呵,路上小心。”方墨轻笑,自然地伸手替田欣怡解开安全带,躬身打开车门,身体接触一瞬,两人同时颤抖几下,山洞里的一场荒唐,让两人的身体食髓知味。
田欣怡霎时脸红得快要冒烟,眼睛蒙上一层羞怯的水雾,“我、我先走了。”
羞答答地移开视线,田欣怡落荒而逃,娇俏身影在夕阳下透出欢欣、轻快的韵味。
直到人影跑进家属院,消失在拐角,方墨才收回视线,发动汽车,往邮局开。
真是有趣,农村姑娘进到小洋楼,面对无数精致的物件,就算不知道价钱,也能明白不便宜。
可她眼底竟没有丝毫的贪婪,就连艳羡都轻浅,这种人若非心思纯净,就是所图甚大。
“呼--”关上车窗,方墨单手点燃香烟,熟练地叼在嘴里,吞云吐雾,刺鼻的尼古丁味吞噬邻座残余的果甜气息,脱掉常年戴在脸上的温和假面,表情异常冷酷。
若是田欣怡有千里眼,看见这一幕绝对会马上带球跑,开始琢磨如何过上靠儿子的生活。
可惜,终归是方墨技高一筹,对方墨真面目浑然不知的田欣怡还在为自己长进不少的演技高兴。
俗话说得好,男人三分醉演得你心碎,女人也不遑多让,大多数女人是天生的情感捕手,不过是一时情绪上头,就让田欣怡表现得脸红心跳,连生理反应都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