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洪涛江月白的武侠仙侠小说《自强不息洪涛江月白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青蚨散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跟徐虎同院的四个都是修仙世家的童子,所以啊,我怀疑徐虎就是被他们给害了,他一个猎户的儿子,反正也不懂修炼的禁忌,尝到甜头贪功冒进,再被激两句乱了心绪出岔子很平常。”“怎么叫不至于?我家世代都是陆氏家仆,比这阴险可怕的事情见太多了!为一粒丹药要人性命的事都不少见,更别说徐虎光芒耀眼,他之下别人难出头了。”江月白浑浑噩噩,脑中满是吕莹的声音,晃晃悠悠也不知怎么回的小院,一跨过院门就栽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后怕。试想一下,如果是她,莫说别人会不会对她怎样,就是林岁晚都不会放过她。当初在林府,便是因为她偷着学字被女夫子表扬,林岁晚直接让人把她卖了。在凡间,林岁晚背靠林府可以卖她,在这里,林岁晚背靠炼丹长老林向天,直接就能要她命。江月...
《自强不息洪涛江月白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跟徐虎同院的四个都是修仙世家的童子,所以啊,我怀疑徐虎就是被他们给害了,他一个猎户的儿子,反正也不懂修炼的禁忌,尝到甜头贪功冒进,再被激两句乱了心绪出岔子很平常。”
“怎么叫不至于?我家世代都是陆氏家仆,比这阴险可怕的事情见太多了!为一粒丹药要人性命的事都不少见,更别说徐虎光芒耀眼,他之下别人难出头了。”
江月白浑浑噩噩,脑中满是吕莹的声音,晃晃悠悠也不知怎么回的小院,一跨过院门就栽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后怕。
试想一下,如果是她,莫说别人会不会对她怎样,就是林岁晚都不会放过她。
当初在林府,便是因为她偷着学字被女夫子表扬,林岁晚直接让人把她卖了。
在凡间,林岁晚背靠林府可以卖她,在这里,林岁晚背靠炼丹长老林向天,直接就能要她命。
江月白庆幸,那天爷爷拦住她。
不知坐了多久,陶丰年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叹了口气。
“起来去把米淘了吧。”
陶丰年把锄头放在墙角,摘下斗笠扇风。
“爷爷,您都……知道了吗?”江月白颤声问。
陶丰年挂好斗笠,“这事不常有但也不意外,我听说了。”
“爷爷我还是不明白,徐虎又没害别人,他自己努力修炼也不行吗?”
陶丰年把江月白从地上拉起,蹲下来以净尘术扫去她身上尘土。
“这世上,他人能见你狼狈,能站在高处怜悯你,施舍你,却见不得你有他无,哪怕只多一点点都会激起妒忌之心。”
“修仙家族长大的孩子从小勾心斗角,落后一点就会失去家族资源受尽冷落白眼,最是不能忍受别人比自己强,尤其是那些出身低微的。”
“宗门就不管吗?就可以随意害死别人吗?”江月白问。
“宗门自然不允许随意杀人,但那徐虎是自己练功出错与别人何干?谁有证据说他是被人所害?他无背景,谁会为他细查此事?总之,宗门小惩大诫,已经当众罚了与他同院的孩子面壁,也严令其他童子修炼前务必请教讲法堂弟子,也算是亡羊补牢吧。”
“你也不必忧心,世人百态,人性万千,也有至真至善之人,你以后经历多了,自能学会辨别,现在只记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防人之心不可无便好。”
江月白浑身紧绷着,“那我就要一辈子藏着掖着了吗?我心里闷,我难受!”
江月白觉得陶丰年说得不对,她只知道,她若不争,早就死在去年冬天,她若不争,已在窑子做了雏莺,她若不争,又怎能踏入仙门?
陶丰年揉了揉江月白的脑袋,温声道,“你要争也得先活着,我此刻让你忍让你藏,是因为你还护不了自己周全,我也并未让你停止修炼。”
“只要你还愿意学,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便无需再藏,就像天衍宗祖师陆行云,结丹之前,谁知她名,结丹之后,名扬四海。”
江月白握拳思索,眼底光芒逐渐闪耀。
“我要学,我要修炼,我要所有人都不敢欺我害我。”
陶丰年满意点头,“你上次不是问我,什么是灵耕师吗?先吃饭,吃饱了,爷爷教你。”
“嗯!”
日落黄昏,一老一少坐在院中,陶丰年抽着烟杆,将一枚玉符推到江月白面前。
江月白没有半分犹豫,就用小刀割破手指,滴血在玉符上。
契约既成,陶丰年收起玉符。
天衍宗的规矩,宗门功法道术不得私下传授,但灵耕夫负责宗门数十万弟子口粮和灵药。
为保灵耕夫人员充足,凡灵耕夫都可带学徒,传授功法与种植法术,获得不菲奖励。
学徒三年为期,无俸禄也无贡献点,不用完成宗门任务,但也没有任何收入,需听从吩咐帮忙种地干活。
三年出师,便可自己租赁灵田,每年自留三成收获,其余上缴。
对比其他杂役的活计,灵耕夫自由,只要努力就有收获,一直是宗门内最受欢迎的职业,就算要当学徒,也得有门路才行。
灵耕师与灵耕夫差一字,本质却相差万里。
会种地的都叫灵耕夫,灵耕师却必须掌握三种种植法术且达到四层,能保证灵田产出量达到最大。
一旦考核通过,就可以得到特殊令牌,地位等同于外门弟子。
非但免除灵田租赁费用,还能领取每月俸禄,得到三次藏书院兑换功法道术的机会。
天衍宗内灵耕夫近万,灵耕师却只有三十六人,每一个都是种植高手,至少掌管一谷之地,无论灵谷还是灵药都产量品质上佳,受到宗门和各路炼丹长老器重。
陶丰年是花溪谷内唯一灵耕师,早年种植灵药,统领花溪谷百余灵耕夫,近些年因为心力不足,便只种了百十亩灵谷,也懒得再管束其他灵耕夫。
烟雾缭绕,陶丰年慢悠悠跟江月白解释完各种常识。
“洪涛送你到我这里,自然是希望你能成为灵耕师而非普通的灵耕夫,而要成为灵耕师,必须有三道以上灵根。”
“每一道灵根所容纳的灵气属性不同,需对应的功法去调动相应的灵气,所以灵根越多,需要的功法也越多。”
江月白听到这里不由惊讶,“那我五灵根岂不是需要五部功法?”
陶丰年颔首,江月白傻眼。
“那……功法贵不贵?”
“修仙界无论功法丹药还是法器,从低到高皆为九品到一品,杂役弟子进入练气一层,有一次兑换九品功法的机会,之后就要以贡献点兑换。”
“最差的九品功法也要一百贡献点,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一千斤灵米,内务堂一个丁级宗门任务,最多不过十点贡献。”
江月白眼睛睁得老大,此刻才对修真界的物价有了模糊的概念。
一块下品灵石才能换十斤灵米,她这几天一天就要吃四两左右,十斤灵米都不够她吃一个月。
一千斤才能换一部功法,她五灵根就需要五千斤灵米,这得几年才能攒出来啊?
她现在全部财产也才十块下品灵石和五颗引气丹。
江月白羞愧的低下头,“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灵米这么贵,我以后少吃点多干活……”
陶丰年砸吧着烟杆失笑,“老夫一介灵耕师,若连你一个小丫头都养不起,岂不是成了笑话?功法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你是我的学徒,我自然会教给你。”
说完,陶丰年便将一块手掌大小,八角形玉石交给江月白。
“这是八品功法《庚金功》,待你通过入门阶段,就能以此功提升修为,开始学习五道灵耕法术之一的‘锋芒诀’,主要用作灵植除虫。”
“除此之外,玉简里还有一些基础法术比如净尘术风卷术,驭物法门等,你多看看,自己琢磨着练。”
“多灵根修士修行初期,一般都会专精一道灵根,先提升修为学习相应法术,待到练气后期再补足其他灵根修行,然后筑基。”
“你先学这一部金行功法,若是你一月之内就能将《庚金功》和锋芒诀达到一层,我会再传你水属性功法《癸水功》和你想学的云雨诀。”
陶丰年说完,忍不住自嘲了下,他当初用了三个月才将功法和法诀突破一层,现在居然要求这小丫头一月做到。
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她能做到,甚至提前做到。
江月白无知者无畏,忙不迭的点头,好奇的拿着玉简翻看。
“玉简贴在眉心,用感应灵气之法感应便可,今后你晨起和夜间修行《庚金功》,早饭后随我读道经学字一个时辰,黄昏时认穴识脉一个时辰。”
“我会再传你下品武技《追星步》和《砍柴刀法》,在你法术精通之前可防身,我平时下地干活,你便自行安排修行,现在我先指点你行功路线和行气法门……”
修炼室内,聚灵阵光影闪动,江月白盘膝而坐。
丹田中,五色气旋徐徐运转,大小相当,运转同速,已被她调整到最佳状态。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贯通五行桥。
《五行归真功》中并无贯通五行桥这一步,需在每次行气运功之中转化五行,多少有些耗时费力。
这半月听黎九川授课,江月白对五行轮转理解越发深刻,也曾多次向黎九川讨教,在黎九川建议下,定下这一劳永逸之法。
按照黎九川所言,元婴修士方可凭空化五行,练气修士则需借助五行灵根贯通五行桥,让五行灵气在丹田中自成循环,自然运转。
若能成功,她今后无需在运功之时转化五行,等于将《五行归真功》行气中最难一步抹除,可节省五倍时间,提高五倍效率。
黎九川悟性极高,他是筑基之时,从自然界五行对应运转中领悟五行轮转法门,贯通五行桥,这才能以五灵根资质走到金丹境。
江月白得他教导指点,在修炼室内待了三日,悟的也是自然五行。
明心簪上凉气灌脑,江月白静心凝神,念念有词。
木生火者,焚木生灰,灰既土也。聚土成山,山必长石,故土生金。
销金亦为水,山石而从润,故金生水。水润而生草木,故水生木也。
五行之道,存于自然,天地运转,无需干预。
一朝明悟,念头通达,道法自成!
嗡!
江月白识海嗡鸣,玄而又玄之道从外而内,向丹田挤压。
她‘看到’五行气旋陡然加速,木旋灵气凝成细丝,冲入火旋。
火旋大盛,灼热烧心,火气涌出,注入土旋。
土旋厚重,又入金旋,金旋锋利,再入水旋。
金生水气,五行贯通,轮转桥成!
轰!
五行气旋光芒大盛,彼此之间搭桥引线,呈五边形排布在江月白丹田内同速旋转。
五旋如星,交相辉映。
她念头一动,灵气无需转化,从丹田出,入五脏六腑,经脉皮骨。
狂风卷动,聚灵阵压力倍增,全速运转。
江月白丹田如同黑洞,疯狂吸收修炼室内五行灵气。
剧痛袭来,江月白眉头拧紧,咬牙忍耐,按照《五行归真功》中行气路线,引导五行灵气游遍全身。
灵气洗练经脉,锻打血肉皮骨,经脉紧绷膨胀被强行拓宽,身体骨骼噼啪作响迅猛生长。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初步领悟天地五行运转,贯通五行桥,大道眷顾,灵气暴涨
恭喜,你的修为境界直升练气二层
你开始运功,五行灵气自然轮转,经脉拓宽,体内残余杂质清出,五行归真功熟练度+10
你开始运功,经脉通畅,行气无阻,五行归真功熟练度+20
你开始运功,有如开挂,五行归真功熟练度+30
……五行归真功熟练度+40
……五行归真功熟练度+50
江月白修为节节攀升,颇有厚积薄发之势,这种感觉让她通体舒畅,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如此两个时辰之后。
恭喜,你的修行境界提升至练气三层
这时,以往打坐时那种心神不宁,浑身发痒的感觉猛烈袭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阻碍,让她刚刚那种流畅丝滑的行气状态烟消云散。
“月儿……”
“阿姐……”
“贱丫头!”
“你手中玉简里是什么?”
脑中闪过爹娘弟弟,林岁晚和陆南枝的面孔,江月白心神一乱,行气猛的被打断,胸口如遭重击,偏头喷血。
你贪心不足,耗空精气,欲念横生自伤其身,姑娘,你想一日飞升吗?
“咳咳咳,咳咳!”
江月白剧烈咳嗽,气息混乱,再难平静。
“爷爷说过犹不及,是我贪心了。”
抹掉嘴角血迹,江月白平复心绪,发现自己满身泥垢,斑驳腥臭,衣袖和裤腿短了三寸有余。
她舒展筋骨,浑身噼里啪啦。
念头一动,净尘术扫过,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衣衫合体。
江月白明显感觉到自身变化,经脉拓宽数倍,身体轻灵,气力饱满,具体提升多少,回头去找灯笼怪尝试便知道。
她取出柴刀,手指纷飞,锋芒诀起!
三息成诀,金芒如锥。
去!
并指下压,锋芒钉入柴刀,其上符文大亮。
“比原来成诀快了一息,锋芒威力也强了三倍,再试试现在一口气能施展几次锋芒诀。”
江月白十指搅动,金光锋芒于指尖跳跃,越来越快,越来越强,一道道注入柴刀之中。
直到第十五次,江月白才停。
丹田里金行灵气旋光芒暗淡,被压榨一空,只动用金灵气,比之前多施展五次。
此刻,其他四旋加速旋转,自行转化灵气补充金旋消耗,慢慢重归平衡。
若她将自己压榨到极致,还可以施展四个十五次。
江月白目光火热,黎九川说得没错,五灵根比单灵根只强不弱,她真的做到了!
从前金灵根中的灵气只能用作金行法术,现在她消除限制,其他四道灵根中的灵气也能转化为金灵气。
真正的五倍之强!
“原本锋芒诀达到二层巅峰需要一百天,现在我若是每日不停,全力练习,岂不是只要二十天?”
江月白激动不已,又很快冷静下来。
以她现在的修为,金灵气用光,需要一刻钟左右才能达到新的五行平衡,往后修为提升,灵气量大,所需时间会更久。
要想缩短这个时间,她仍需继续领悟更深的五行之道,领悟越深,转换越快。
混沌分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生万物,万物天地中
黎九川说得没错,五行是大道,她此刻不过是将这条大道之门叩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罢了,往后仍需继续努力。
看了眼修炼室内的计时沙漏,距离第三天结束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再走,现在叫我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修炼计划。”
姓名江月白
灵根五行灵根
境界练气三层
功法
五行归真功练气篇(三层:1/1000)
法术
锋芒诀(二层:58/1000)
草木诀(一层:5/100)
云雨诀(一层:13/100)
赤炎诀(一层:5/100)
震地诀(一层:5/100)
武技
追星步(小成:385/1000)
砍柴刀法(小成:410/1000)
“爷爷不会震地诀和草木诀,那我就以锋芒诀,震地诀和草木诀为主。”
修炼之余,要全力提升这三道法术的层级,争取早日达到四层,考上灵耕师替爷爷分担。
除此之外,她准备学习制符,早点赚灵石养爷爷。
就是不知道她的全部身家,十五块灵石够不够买符笔符纸和符砂,估计够呛。
原本只有十块灵石,后来五颗引气丹她用不上,就偷偷在那个月最后几天卖给了石小武,换了五块灵石,石小武好奇引气丹哪来的,她只说是爷爷给的。
还有这该死的修炼室,实在是太贵了!
但不得不说,这里灵气真的足,不然她刚才顿悟时灵气不够,可能就没法一下冲到练气三层。
此番花费灵石为财,得黎九川指点为侣,得《五行归真功》为法,得修炼室为地。
修行四要素财侣法地,当真是缺一不可!
从来时路土遁而出,回到最初矿道。
江月白发现周边矿道大都废弃,破烂竹筐和石块堆砌,还有一些尸骨,无活人出没。
她这些年从山谷另一边向下探索,倒是从未到过这边。
叶莲衣那条矿道里,山壁上的树叶痕迹已被凿去,灵石矿也挖得干干净净。
“谁在那里?”
身后传来响动,江月白回身,见一人举着火把探头探脑,她眼一眯,笑了。
“彭三羊,你可还认得我?”
苍老许多的彭三羊满身污迹,看不清江月白面容,举着火把朝江月白脸上照去。
待到看清,愣了一瞬之后大惊,扭头就跑。
才跑出两步,江月白已鬼魅般挡在前面,横刀架上彭三羊脖颈,练气七层威势尽数泄出。
五年前,彭三羊和江月白都是练气四层。
五年后,彭三羊练气五层,江月白已练气七层。
刀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叫彭三羊浑身颤抖,扑通下跪。
“小前辈饶命,我就是个跑腿看矿的,我啥都不知道我也没得罪您啊,别杀我,求您别杀我。”
彭三羊这种人江月白见过几个,都是本事不行,没有希望离开矿场,只能给各个挖矿小队跑腿干活换取报酬的人。
“范麻子和叶莲衣在哪?”
四年前,那三个人是从叶莲衣口中知道她在那条矿道,前后找了多次,决定挖开。
彭三羊战战兢兢,“在另一个矿区。”
“带路!”
“啊?”
江月白压刀,彭三羊诚惶诚恐赶忙爬起来带路,一路上不住回头扫视江月白。
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杀神一样的少女,就是五年前那个他都能随便欺辱的小丫头。
她身上那股杀气,比最深处矿洞那群亡命徒还可怕。
跟着彭三羊七拐八绕,江月白发现整个地底的矿藏几乎被挖尽,之前她去的那些地方也很少发现新的矿点。
“人怎么少了许多?”江月白问。
彭三羊道,“小前辈有所不知,阴山矿场已持续挖掘百年,矿藏早就不丰,这些年挖不到矿,好些人被调到其他地方发掘灵矿点去了。”
“不过我听说不光天衍宗掌握的几个矿场没矿了,其他宗门的矿场也接近枯竭,崔管事这两年还抱怨上头削减俸禄,说各大宗门都在商议,要不要重开遗落秘境,寻找矿脉。”
“遗落秘境?”
“对,咱们地灵界和天灵界据说古时候不是分开的,后来发生了啥事就成了两个世界,当时有好多洞天福地和名山大川都成了遗落秘境。”
江月白不再询问,一路下行,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彭三羊忽然不走了。
“您再往下走一走,过五个矿道就能看到叶莲衣的标记,下面矿道这两年有个黑面杀神出没,遇人杀人,遇兽屠兽,附近的挖矿小队都快被杀光了,我不敢下去。”
江月白揉揉鼻子,“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彭三羊死活不走,江月白眼神一厉,长刀出鞘,彭三羊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带路。
站在矿道前,江月白总算看到熟悉的树叶标记,听到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在这儿等着,敢跑且试试。”
江月白只身踏进矿洞,彭三羊戒备周围,心中嘲讽。
范麻子和叶莲衣现在都是练气八层修士,手下三人也都是练气七层,算是阴山矿场实力较强的小队,这才不惧黑面杀神,敢下来挖矿。
她一个人进去,真是嫌命长。
想到这里,彭三羊忍不住好奇,偷偷跟上几步,想看看江月白怎么死。
“谁?站在那里别动,再靠近休怪我等不客气!”
靠外的三个男修发现江月白靠近,拿着铁镐厉声呵斥。
江月白脚步不停,三个男修对看一眼。
未等三人出手,江月白眼中寒芒一闪,骤然拔刀。
铮!
刀鸣回荡,银芒破空。
江月白闪到三人后方,不紧不慢的扯下腰间酒葫芦饮上一口,锐利目光看向更深处的范麻子和叶莲衣。
噗通!
三人九段,轰然坠地,血流成河,彭三羊惊声尖叫,屁滚尿流的逃离。
范麻子和叶莲衣看清江月白身后碎尸,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三个练气七层,就这么被人一刀劈了?
叶莲衣瞳仁剧烈震动,收回目光落在江月白身上,“是你!”
江月白扫了眼手上豁口的横刀,抬眼。
“难得莲衣姐姐还记得我,今日来,是取回姐姐从我这里拿去的东西。”
范麻子怒火喷发,“你找死!”
叶莲衣戒备后撤,范麻子一拍腰间,祭出铜钟法宝,嗡鸣激射,其势千钧。
钟声在矿道内格外响亮,乱人神识灵气,一直是范麻子起手的大杀器。
江月白眼神淡漠,浑然不觉钟声吵闹,日日听雷,这钟声于她来说甚是悦耳。
葫芦一挂,江月白迅猛出击,双手持刀,斩落铜钟。
嗡!
钟落,刀断。
江月白懊恼,身上最后一把刀了。
“一把破刀也敢来丢人现眼。”
范麻子大笑,抽出腰后两把杀猪刀袭杀而来,叶莲衣双手起诀,江月白脚下地面瞬息化作流沙。
一把荆棘种子抛出,江月白并指甩出土遁符。
藤蔓狂舞,寒气大盛,范麻子被缠满身,双刀斩空,江月白已不在原地。
叶莲衣踏壁借力,凌空翻转躲避荆棘,神识扫视周围。
后方突现黑影,枪影吞吐,叠浪千重。
叶莲衣大惊失色,腰间十把飞刀激射而出,与枪浪撞出火树银花。
范麻子挣脱荆棘,烈焰扫清满身寒霜,与叶莲衣二人对一枪,符箓法宝漫天抛洒,轰鸣阵阵。
江月白怡然不惧,人如鬼魅,枪若奔雷。
狂风骤雨打得两人节节败退,每每出手都会被江月白洞察先机,完全压制。
碎石飞溅,矿道欲塌,江月白遁符出手,闪至二人身后回马一枪。
叶莲衣一把扯过范麻子。
噗嗤!
一枪穿心,范麻子目眦欲裂,当场断气。
叶莲衣骇然睁眼,血涌上喉,长枪穿透范麻子身体,深深刺进她胸口。
江月白拔出长枪,火荆棘飞蹿而起,叶莲衣被结结实实捆住,硬刺扎进皮肤,火毒攻心,倒地痛呼。
仰头饮下一口岁寒清,江月白一抹嘴角,神清气爽。
江月白拄着长枪傲立原地,“我储物袋里有下品灵石一千,辟谷丹十瓶,九品法器十件,九品符箓五百,还我。”
闻言,叶莲衣气急败坏,挣扎大喊。
“哪有那么多,不过一百灵石五瓶辟谷丹和一件九品法器而已!”
江月白抬手握拳,火荆棘骤然收紧,叶莲衣痛呼求饶。
“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全都拿去,当年要不是我留你一命,你何来今天!”
江月白抓了抓眉毛,“道理不对啊姐姐,这就好像是我好好走在路上,你过来打断我腿,然后给我一副拐,说没有你我活不了,我得感激你,你当我是棒槌吗?”
“你!”叶莲衣眼神一狠,突然暴起冲向江月白。
江月白腰间寒玉豆荚上光芒一闪,冰针飞射,叶莲衣眉心一点红,倒在江月白脚下,死不瞑目。
“小绿,收魂!”
江月白抚平寒玉豆荚,小绿从识海飞出,欢快的游走在几具尸体之间,收取魂魄炼化。
江月白取了几人储物袋,仔细翻找,又在叶莲衣两只靴子内侧各扯出一个储物袋。
两个储物袋中有下品灵石近十万,中品灵石五百多,应是她这些年的积攒,准备上缴份额离开矿场用。
离开矿道,彭三羊面色惨白。
江月白垂眸,净尘术扫去身上血迹,“你说的那个黑面杀神,是我。”
彭三羊倒地,抖如筛糠,赶忙双手奉上储物袋,“小的就这点家当,前辈饶我狗命啊。”
“嗯,起来带路,我要出去。”江月白收起储物袋。
“是是,小的这就带路,这就带路。”
彭三羊连滚带爬,不敢怠慢。
终离矿洞,重见天日。
江月白深吸一口青天白日下的空气,心中畅快,恨不能直上九霄,肆意翱翔。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还真活着啊。”
矿场管事崔盛看到江月白激动不已,赶忙跑过来。
“您知不知道这些年多少人来找过您啊。”
鸡鸣三遍,晨光熹微。
陶丰年修炼一夜,修为关隘稳如磐石,没有半分松动。
他推开屋门走出来,看到青砖小院突然变得整洁干净,到处都焕然一新。
穿着灰色杂役服的小丫头道髻歪斜,笨拙的拖着比她还大的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银杏树下金黄的落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才一夜,她身上竟已有了灵光,让陶丰年微微一震。
引气入体虽说不难,但对刚入门的小童来说,静坐与天性相悖,更别说还要静心感受灵气,许多小童都难过静坐一关。
可她身上已有灵光,说明非但过了静坐一关,还感受到灵气存在,并且吸纳灵气入体。
就算是他当年读书有成,身心俱静,也用了三天才接引到第一缕灵气,而且初期不知灵气何时聚满,没有目标极其容易心浮气躁。
陶丰年眼神闪了闪,看江月白眉眼平静,想到洪涛说她心性坚毅……
江月白用袖子抹一把头上的汗,发现陶丰年站在北屋门口,脸上立刻扬起朝阳般的笑。
“爷爷你看,我把院子都打扫干净了。”
陶丰年故作冷漠,抬起右手,手指变幻间,一抹微光迸发,化作清风卷过江月白脚下落叶,顷刻间全都堆积在树下。
“一道风卷术就能解决的事情,何须你费力去……”
“哇!这就是法术吗?爷爷你好厉害呀。”
“………”
江月白双眼晶亮,满脸崇拜,丝毫没有因为白费功夫被打击到,反而渴望的看着陶丰年。
“爷爷,我能学这个法术吗?”
陶丰年手背到身后,“想学法术,先进入炼气一层吧。”
江月白默默看了眼她的修仙面板。
功法引气诀(3/21)
她一夜没睡抓光团,虽然很难很慢,但她能直接看到提升和目标,干劲满满,照这个速度……
“爷爷放心,再有六天我就能到练气一层。”
陶丰年听到这话冷笑起来,“小小年纪吹牛的功夫不浅,老夫当年都用了二十七天才踏入练气一层,你若是能六天成功,老夫留下你也未尝不可,若是不行,趁早滚蛋!”
“好,爷爷不许骗人!”江月白满脸自信。
陶丰年皱了皱眉头,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天方夜谭,她要是个单灵根或者双灵根,丹药辅助,在灵气充裕的地方,六天还有可能。
五灵根?
除非根值全部达九,不然……算了吧!
陶丰年又看了江月白片刻,小脸洗干净了倒是十分灵秀,总是眉开眼笑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可她被送到这里,就是来催他命的。
摇摇头,陶丰年到厨房做饭,按照惯例舀了一碗灵米,正要去淘洗,顿了顿又愤愤的添了半碗。
做好饭,他也没叫江月白,小丫头腆着笑脸自己凑过来,等陶丰年吃完放下筷子,才把锅里剩下的吃干净还洗了锅碗。
每日照例巡视灵田,陶丰年戴上斗笠,扛着锄头出门。
花溪谷如同凡间村落,耕夫全都住在谷口小村,村后便是千顷灵田,主要种植灵谷。
“陶老,今天这么早啊。”
道旁有人打招呼,陶丰年心情不佳,不想理会。
“哟~好个灵秀漂亮的小姑娘,你是陶老的学徒吗?”
“姐姐你好漂亮,像画里的仙女一样。”
听到声音,陶丰年转身,就见江月白一脸乖巧的站在宋佩儿面前。
一袭樱粉长裙的宋佩儿被江月白夸得笑容满面。
“我可是好久没听人叫我姐姐了,小姑娘,你知道姐姐今年芳龄已经六十有一了吗?”
“啊?”
江月白惊讶又惊恐的睁大眼睛,眼前之人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种满脸皱纹的花甲老妇。
“好孩子,这颗红樱果拿去吃吧。”
红彤彤的灵果塞进江月白手中,她赶忙鞠躬,“谢谢姐……姐。”
硬着头皮叫完,江月白撒丫子追上陶丰年。
一路出了村子,江月白发现几乎所有人见到陶丰年都会打招呼,对他十分尊重,就好像他是村长一样。
陶丰年不理,江月白乖巧热情的叫人,伯伯婶婶,哥哥姐姐的乱叫。
陶丰年最后终于忍不住,“进了仙门就再没有凡间的称呼,修为同级内比你高的一律叫师兄师姐,低的叫师弟师妹,高一级的是师叔,再高便是金丹真人元婴真君,要称呼尊号。”
“我记住了,爷爷你吃不吃红樱果。”江月白献宝一般举着果子,自己悄悄咽口水。
陶丰年不理她,到田地边放下锄头,掐了点稻谷在手心揉碎,查看稻谷成长状况。
发现谷粒干瘪缺水,陶丰年皱眉看了眼越来越毒辣的日头,赶忙退后两步双手起诀。
聚云化雨!
徐徐清风之中,稻浪翻涌,深黄之色远远近近,深深浅浅。
江月白把舍不得吃的红樱果藏在衣襟里,抬头就见陶丰年手指翻飞间,一道道白色水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穿过他的手指,在稻田上方汇聚,形成稀薄的白色雨雾。
不多时,雨水淅淅沥沥的从雨雾中落下,雨丝冰润,浸入稻田,沉甸甸的稻谷微微晃动着,重新散发出灵气和生机。
江月白看着眼前的雨雾,瞳仁剧烈震动,内心受到无比巨大的冲击。
紧接着,她神色忽然暗淡下来,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消失,闷闷的低着头攥紧衣角。
陶丰年给二十多亩地施完雨,灵气耗费大半停下来休息,转头就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江月白抱着双膝坐在老槐树下,眼眶通红硬撑着不哭。
陶丰年有点烦躁,但还是背着手走过去,“突然的,这是咋了?”
“爷爷,你刚才那道法术,难学吗?”
“那是云雨诀,练气一层就能学的法术,不算难。”
“学了,就能像你一样给谷子下雨浇水了吗?”
陶丰年点头。
江月白眼眶越来越红,“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到仙门来,如果我早点学会这个云雨决,江家村就不会因为大旱死那么多人,我爹我娘我弟弟都死了,就是因为不下雨。”
“爷爷为什么啊,对修仙人来说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却会一下子要了我们一个村子人的命?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江月白埋着头,肩膀耸动着无声的痛哭,陶丰年蓦地红了眼眶,心中酸涩。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娘子当年便是因为被马车压断腿而丢了性命,但在修仙界,续骨疗伤,不过两道法术足矣。”
江月白抬起头吸着鼻涕,泪眼汪汪。
陶丰年眼神凄苦无奈,“或许,这就是无数凡人拼了命都要求仙的原因吧。凡人命途,自有天定,仙家命数,逆天而握。”
江月白似懂非懂的点头,未曾察觉女仙留给她的那道金光正引导着她体会着其中道理,“我好像有点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修仙了……”
旁人修仙为强,为财,为权,为长生。
修仙家族的孩子生来就要修仙,根本没想过为什么,或者只是为了爹娘高兴。
江月白从前是为了吃饱饭不被欺负,可现在,她更是为了对抗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为了不被命运安排,打破天道束缚。
天不下雨,她就自己下雨!
“原来修仙逆天,逆的是这般天命!”
江月白目光一定,微不可察的金芒彻底隐没眼眸深处。
“记住了,仙路,必争!”
女仙之音响彻脑海,江月白感觉什么东西被那道扶顶金光打破,接引天地道韵灌体,让她整个灵魂一颤,眼中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狂风拔地而起,老树沙沙,叶落如雨。
陶丰年浑身一震,骇然的看着飘零的绿叶在江月白周身化作五彩花瓣,一股玄而又玄的道韵从她身上涌出,如涟漪般扩散。
天花乱坠,道韵加身,洗精伐髓,易骨升根!
这是极为罕见的天道感悟之兆!
就算是金丹真人都未必能一下便触动天地道韵加身,她还只是一个未入道的孩子啊!
虽然不会提升修为,却能帮她奠定无上道心,让她以后修行时,在心境关卡上事半功倍。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那天道注定人命难改的灵根根值会有一次提升,这只在修士一生之中,第一次感悟大道时才会发生。
陶丰年赶忙取出一套阵旗,在周围布下隔绝探查的大阵为她遮掩,所幸周围此刻并无什么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修真家族那些天骄身上是福气,但在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凡女身上,却是祸端。
道韵来得快去得也快,江月白一个六岁女童,金光作用之下一瞬间感悟天道,却也无法加深感悟。
但她发现,修仙面板里的灵根值变了!
“爷爷,我把花治好了爷爷!”
夜静深,江月白抱着花盆推门踏进小院。
大阵结界扫过身体,激烈战斗声骤然入耳。
“陶丰年你敢杀我,我阿姐不会放过你。”
“那我便连贾秀春一块杀了!”
劲风袭面,江月白大惊失色紧紧护住花盆,半截剑刃擦脸而过,狠狠钉在木门上,震颤回音。
脸上留下血痕,江月白见院中狼藉一片。
陶丰年双目血红状若疯癫,疯狂轮砸锁镰,青砖碎裂飞溅,战况激烈。
贾卫握着断剑连滚带爬,不断抛洒符箓爆响连连,满身都是锁镰留下的伤痕,惨不忍睹。
突然闯入的江月白叫贾卫看见一丝生机,砸出手上断剑并最后两张火球符,拔出匕首冲向江月白。
轰!轰!
火球当空爆裂,陶丰年踉跄后退,气喘如牛已到强弩之末。
江月白身上有令符,院中防护阵不会挡她。
“白丫头,快走!!”
陶丰年惊慌失措,贾卫阴狠出手。
江月白护住怀中花盆连番躲避,单手激发狼纹甲护臂上青岩盾抵挡。
火花四溅,青岩盾一次次被击溃,身体被掠夺太多精血生气本就虚弱,贾卫练气九层,速度和力道都比她强太多。
“你救活那花他也活不了,从他吞下蛊虫开始就死定了!”
后背撞上院墙,江月白退无可退。
再听贾卫所言心神震荡,他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贾卫设计爷爷?
江月白失神瞬间,贾卫眼神狠毒,探手掐上江月白脖颈,只要控制她,陶丰年不足为惧!
千钧一发之际,锁链声响,利刃入肉,滚烫的鲜血溅在江月脸上,她猛然回神。
贾卫被镰刀刺穿肩骨,陶丰年用力一扯,贾卫倒飞坠地,土石崩碎。
“陶丰年我要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剧痛之下,贾卫状如疯狗,挣脱锁链,陶丰年跌倒,再无力气爬起。
“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怎么一刀一刀剐了这臭丫头!!”
“白丫头快跑啊!”
贾卫阴狠转身,三颗荆棘种子挟寒气扑面,未等落地,化作荆棘藤蔓风驰电掣,将贾卫死死缠住。
硬刺穿透皮肤,寒气入体冻结血液,贾卫全身顷刻间爬满冰霜动作迟缓。
噗嗤!
银光耀目,一枪穿吼!
贾卫骇然睁眼,鲜血从喉中涌出,看江月白双手持枪满眼恨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不……可能……”
江月白猛然收枪,鲜血飙飞,贾卫轰然倒地,脸上仍残留着极度震惊的神情。
陶丰年同样震惊,久久不能回神,最后自嘲一笑。
他自己的仇,到最后还是这丫头来报,他真的无能。
“爷爷!”
江月白正欲扑过去查看陶丰年状况,贾卫身上突然冲起一道怪异符箓,带着蒙蒙白光快若流星,冲向院外。
“不好!他的魂魄要跑!”
陶丰年心急如焚,挣扎着爬不起来。
绿芒从江月白眉心冲出,化作宫灯样子瞬间挡在白光符箓前方,磷火一荡,符箓燃烧,发出极度痛苦的惨叫声。
小绿恶狠狠的冲上去,撕扯符箓中贾卫魂魄吞吃,化作江月白识海中的神识,让小小麦苗茁壮成长。
陶丰年瘫倒在地奄奄一息,江月白扑过去将陶丰年扶起。
“爷爷你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宗里的医师,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陶丰年按住江月白的手缓缓摇头,“来不及了丫头,爷爷的时间不多,你先听爷爷说可好?”
江月白眼泪滑落,用力摇头,“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等你好了再跟我说。”
陶丰年抬手抹去江月白脸上眼泪,垂眸看她身上血迹,挣扎着打出一道净尘术帮她清理干净。
“对不起,爷爷那时不是真心吼你,也没有怪过你,爷爷只是……太怕死,也不想你看爷爷狼狈的样子。”
江月白泪如泉涌不断摇头,用力拉扯陶丰年想让他起来,“爷爷别说了,我们去找人,一定有人能帮你……”
陶丰年身上生机快速消散,面色灰白,他用沾满血的手取出药瓶和储物袋,重重按在江月白手中。
“延寿丹爷爷终究是无福消受,还回去,不要因为爷爷再欠别人的。储物袋里是爷爷这些年的积攒和你的飞核舟,还有爷爷的锁镰,烟杆以及小院的防护阵旗,你都要收好,爷爷能留给你的……就这些了!”
“我不要,我要爷爷活着……”江月白任凭药瓶和储物袋从身上掉落,只紧紧抓着陶丰年不放。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待爷爷死了……”
“不,我不会……不会让你死的!”江月白哽咽着大喊,“爷爷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
陶丰年扯住江月白,将她拉到面前,“这件事很重要,爷爷的家乡在云国青州,玉阳郡乐游山下的清溪镇,山上有座五味观,爷爷便是在那深山中得了仙缘,《五行归真功》也是在那里寻到的。”
“爷爷当时本事不行,没能探查到底,将来你把爷爷带回家乡葬了,好好准备一番,再去探上一探,兴许能找到功法的剩余部分,具体位置爷爷都记在玉简里,切莫忘了!”
江月白仍旧不断摇头不愿接受现实,“等爷爷好了我们一起去,没有你我不行的……”
陶丰年虚弱的笑起来,皮肤像燃尽的纸灰,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般。
“丫头,你说得没错,爷爷就是个懦弱无能的人,眼高手低,自认为一直在争,实际上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懒得做,即便到了最后,也是指望你考上灵耕师来救命。”
“不,爷爷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江月无助痛哭,用力摇晃陶丰年的袖子。
陶丰年浑浊的眼中蓄满泪水,回想那日墨百春所言,确实没错,小丫头对他感情太深,他如今就这么走了,她若无法走出阴霾,必生心魔。
到底,还是拖累了。
“你是个好孩子,心思通透比爷爷强上许多,莫嫌弃爷爷啰嗦,最后爷爷还是要叮嘱你一句,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任何时候都别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这是修真界,被人发现你对他有恶意,说不准就会先下手为强。”
“你与吕莹吵架那两次,头一次你气头上帮那些人修复幼苗差点被讹,第二次你不管不顾跟贾卫吵起来,这都是你太冲动太情绪化导致的,以后定要改了。”
“我改,我都会改,你别离开我啊爷爷,别离开我,求求你……”
“贾卫的事你不必担心,爷爷已经给执法堂去了信说明情况,你今夜就拿着爷爷的令牌离开天衍宗,去找墨百春,从此天高地远,再无人可以拘束你。”
“不,我不走,我要和爷爷在一起,我不走……”
陶丰年苦笑着,泪从眼角涌出,“好丫头,扶爷爷到屋里,叫爷爷拾掇一番,体面些离开可好?”
江月白哽咽着,抽搐着,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陶丰年硬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回北屋。
关上大门,终是坚持不住,滑坐在地耸动肩膀,捂住口鼻无声痛哭。
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死到临头怎能不怕?
天地昏暗不见月,呜呜风啸似尖刀。
执法堂掌刑使朱武带着两个执法弟子赶到时,便看到小小姑娘睡在寒凉刺骨的青石砖上,蜷成一团,双臂抱紧自己。
目光空洞,满脸泪痕,一字一顿,幽幽的唱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江月白紧闭双目,泪无声滑落,耳边回荡着陶丰年的声音。
“爷爷,这诗写的是离别吗?”
“是离别,但不是真正的离别,真正的离别不是桃花潭水,也不是长亭古道,而是朝阳依旧,故人却留在昨日,永难见。”
两名执法弟子查看完贾卫尸体,欲询问江月白情况。
朱武抬臂,“晚些再问,叫她……一个人静静。”
两名执法弟子躬身后退。
朱武收回目光走向北屋推开门,正对房门的床榻上,陶丰年换下修士长衫,青衣书生打扮,盘坐着,已无气息。
就连……魂魄都被焚尽。
江月白从地上爬起,空洞的目光转向屋内,慢慢落在陶丰年身上,瞳仁与下巴微微颤抖,心神崩溃。
“爷爷——”
星辰坠落,焚心母花枯萎成灰,朝露滴落池塘,通通消逝不见。
*
合丹殿。
“贾师叔,您弟弟送来一个盒子,说是您一直想要的那几款胭脂,给您放在妆台上了。”
“知道了,下去吧。”
贾秀春莲步轻移,走到妆台前垂眸看那精致木盒,唇角扬起几分。
“总算还知道对我用些心思。”
青葱手指掀开盒盖,火光激射。
轰!
震响惊天,烈焰一瞬吞噬整间屋子。
待到火光退散,贾秀春屋内浓烟滚滚,她半身焦黑倒在废墟之中,火毒缠身,皮肤一寸寸溃烂。
未及片刻,贾秀春猛然睁眼,一身火毒慢慢消散。
“哈哈,竟然是毒哈哈哈,我日日服用毒丹,最不怕的就是毒哈哈哈。”
“贾师叔,执法堂来报,您弟弟跟陶丰年争斗,双双亡故!”
杂役弟子匆忙来报,穿过防护阵看到院中狼藉,骇然失色。
贾秀春猛然坐起,双目血红,怨毒含泪。
“陶!丰!年!即便你死了,我贾秀春也要你在乎的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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