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欢冯炽的其他类型小说《睁眼变逃妻,高冷糙汉红眼抓回沈清欢冯炽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年小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冯营长,你这是去......”有人跟冯炽打招呼,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他不由嘀咕,“难道是营里出了什么紧急任务?”冯炽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脚步顿了下,眸中情绪消散,眉间舒展开来,抬步走了过去。沈清欢抱着孩子往家里走,看到突然出现的冯炽她都有些吓一跳,“冯、冯炽......”他这么快就下班了吗?冯炽先在她脸上扫了眼,才往女儿那儿看,小家伙是肉眼所见的高兴,她小手攀着女人的肩膀,对他这个爸爸也不稀罕了。“你怎么去接孩子了?你想起来了?”冯炽边给她拿过手上的包裹,边盯着她问道。沈清欢摇头,“我拜托一个嫂子带我去的。”冯炽拿过包裹之后还打算去抱女儿,但小家伙把他手推开了,完全不稀罕的样子,让他好气又好笑。沈清欢看着...
《睁眼变逃妻,高冷糙汉红眼抓回沈清欢冯炽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冯营长,你这是去......”
有人跟冯炽打招呼,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他不由嘀咕,“难道是营里出了什么紧急任务?”
冯炽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顿了下,眸中情绪消散,眉间舒展开来,抬步走了过去。
沈清欢抱着孩子往家里走,看到突然出现的冯炽她都有些吓一跳,“冯、冯炽......”
他这么快就下班了吗?
冯炽先在她脸上扫了眼,才往女儿那儿看,小家伙是肉眼所见的高兴,她小手攀着女人的肩膀,对他这个爸爸也不稀罕了。
“你怎么去接孩子了?你想起来了?”冯炽边给她拿过手上的包裹,边盯着她问道。
沈清欢摇头,“我拜托一个嫂子带我去的。”
冯炽拿过包裹之后还打算去抱女儿,但小家伙把他手推开了,完全不稀罕的样子,让他好气又好笑。
沈清欢看着这一幕,又新奇又感动。
小家伙竟然这么黏她!
和冯炽回到家,沈清欢把孩子放下,陪她玩。
她没有带孩子的记忆,又加上对孩子愧疚,她陪孩子玩的时候都是顺着她。
小家伙非常活泼,她一落地就跑去角落里把她的玩具拉出来,拿给沈清欢看,一副要跟她分享的样子。
冯炽看了沈清欢一眼,“你带得了孩子吗?”
沈清欢点头,觉得这个小不点不闹不哭的,也挺好带的。
“我去服务站买些菜。”冯炽说完又补了句,“别乱跑。”
沈清欢应了声。
他离开后,缤缤坐到一个小木马上伸手指着外面,意思要出去玩。
门口有块空地,倒也有地方,沈清欢带了她出去。
门口前面没多远有个水池,水池旁有水龙头,有几个媳妇在那儿洗刷东西。
有带孩子过来的,孩子就在旁边打闹,现在缤缤拿了玩具在门口玩,就跑了过来。
有三个孩子跑了过来,两岁到五岁的模样,缤缤和他们凑一起是最小的。
沈清欢给三孩子拿了玩具在旁边玩,但有个三岁左右小男孩不爱自己手上的小皮球,扑过来就去抢缤缤坐着的小木马。
沈清欢眼疾手快把他拉开,孩子一下就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水池那边就冲了个媳妇过来,冲沈清欢就骂:“沈清欢你欺负我儿子做啥?”
沈清欢肯定自己刚才没有很用力,就把孩子拉开,孩子是自己坐下来的,“孩子要抢缤缤的木马,整个人撞下来,我把他拉开而已,我没欺负他。”
那媳妇拉过哭泣的小男孩,犹自生气,“那他咋会哭?我看到你把他推到地上了......”
说到一半看到了个人,她急忙喊道:“肖医生你快过来,看我儿子有没有摔出问题。”
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同志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看到了沈清欢一眼,眸中闪过抹什么,很快露了个礼貌的笑容来,“嫂子你回来了。”
然后帮那媳妇看小男孩摔到的地方,小男孩还在哭,但他在身上并没有摔伤的地方。
肖雅问了下事情经过,然后问那小男孩,“虎子,你觉得哪里疼?”
小男孩一会儿指屁股一会儿指大腿。
肖雅就道:“怕是要去医院检查下才知道,有时候伤到筋骨也看不出来。”
那媳妇就尖叫了声,愤恨地瞪着沈清欢,“沈清欢孩子跟你啥仇啥怨,你竟然这样害孩子,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有个好歹,要你偿命!”
沈清欢对这位叫肖医生的女同志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她一句话就把小男孩的妈怒气炸起,她微妙地感受到这位肖医生也不太喜欢自己。
“肖医生、嫂子,孩子身上穿着厚衣服,就坐到了地上,身上别说是破皮了,连红印子都没有一个,这样也能伤到筋骨吗?是不是我以前对你们有所得罪,所以你们这样针对我?”
这会儿还有几个媳妇在围观,听她这样说,大伙都没说话,刚才弄开孩子衣服的时候,她们也看到了,孩子身上确实没看到有伤,孩子又不是从高空掉下,怎么会伤到骨头?
沈清欢蹲下来给那孩子拿了颗糖,“虎子你刚才是不是想坐缤缤的木马?阿姨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坐,你能告诉阿姨吗?”
虎子拿过糖不哭了,点了点头。
沈清欢再和他道:“刚才你跑得太快了,缤缤还小,她还坐不稳,阿姨怕她摔着,拦住了你,让你摔了,阿姨跟你说声对不起,你现在还疼吗?”
虎子摇头,“不疼了。”
沈清欢摸了摸他的脑袋,“虎子没有说谎真棒。”
然后看向那媳妇,“地上的小皮球,还有其他两个孩子手上的玩具,都是我给的,我不至于欺负一个孩子。”
那媳妇黄梅撇了下嘴,“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扔下孩子跟人跑。”
肖雅抿了抿唇,她看向沈清欢的时候就变成一脸的惊讶,然后委屈,“嫂子怎么会这样想?我看孩子哭得厉害,想着以往确实有过这样的病例,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来,实则是骨折了,我看黄嫂子爱子心切,也是这么一个建议。”
她边说还边从包里掏了个小塑料袋出来,“我听胜英嫂子说缤缤这两天有些积食,我特意给她找了山楂陈皮,本来是要给胜英嫂子的,现在嫂子回来,那我给嫂子吧,这两样直接煮水喝就行。”
沈清欢没有接,“谢谢肖医生,家里有呢,不用了。”
其实她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但她不想承这肖医生的人情。
黄梅看不过,“肖医生别给了,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她防着你呢,抢了别人的男人不好好珍惜,还要跟人私奔,真没见过这种人。”
她的话说完,其他人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来。
肖雅低声道:“嫂子别说了。”
沈清欢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依不饶,也是生气了,“嫂子说话要有证据,我抢谁男人了?”
黄梅就看沈清欢不顺眼,知道自己没理,依然是理直气壮,“做得出来怕啥别人说,家属院里谁不知道呢?当初肖医生和冯营长相看,你横插了只脚进来,把冯营长抢了,你真够不要脸的。”
抢了肖医生的男人?
沈清欢不由看向了那肖医生,肖医生听到黄梅的话后眼圈竟然红了。
“嫂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当初,没、没定下来呢,沈嫂子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黄梅看到肖雅这样的神色愈发地替她不岔,“啥没定下来,冯营长受伤住院都是你照顾的,你们本来就说好了的,是她这个不要脸的,仗着和冯营长从小认识,就死缠烂打地缠上来,生生拆散了你们,要我说,这种品德败坏的人就应该驱出我们大院。”
其他人看向沈清欢的目光变了变,带上了不满和厌恶。
沈清欢极力去想,也没有找到当初结婚的记忆,她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一时之间拿不出话来反驳。
黄梅呸了一声,“抢了也不珍惜,没见过这么可恶的,生了孩子还抛下孩子跟野男人跑路,如果我是你,真没这个脸回来!”
肖雅的眼圈更加红了,悄悄去向沈清欢,看她无法反驳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的解气。
现在整个家属院都知道她为了逃避当知青抢了自己的男人,还不珍惜,还要抛下孩子跟人私奔,这样的严重作风问题,缺德行为,就算冯炽还愿意要她,她怕也在家属院待不下去。
“谁告诉你的?赵军吗?”
突然一道冷厉的声音响了起来,黄梅抬头一看,发现是沈清欢的男人冯炽。
她心头一跳,赵军是她男人的名字,听说这冯营长有着活阎王之称,家世还非常显赫,自家男人在他职位之下,她有些懊恼,赶紧回道:“不、不是。”
说完就抱过儿子走开。
冯炽视线扫视过其他人,声音冷肃:“清欢三个月前外出出了意外,和野男人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大家慎言。”
沈清欢愣愣地看着冯炽,他这是在维护她。
虽然他很强势,但好像对她挺好的。
他刚从服务站买东西回来,手上拿着兜鸡蛋、青菜还有一条鱼。
但一身军装气势摄人,稳稳地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那些恶意。
让人徒生了满满的安全感。
围观看热闹的人找借口离开了。
剩下肖雅没走。
她咬了咬唇,没想到沈清欢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还维护她。
她换了个表情,“冯大哥,我刚说给缤缤带了些消积的山楂干,嫂子说不用了,但我看缤缤,她还有些积食。”
沈清欢皱了下眉头,这肖雅是在给她上眼药吗?
孩子有些积食冯炽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给孩子买了,道:“不用,我刚在服务站也买了。”
肖雅点点头,“那就好,山楂干水不用煮太久的,十五分钟就可以了,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又跟沈清欢道:“嫂子,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
连缤缤她也挥了挥手。
沈清欢没有说话。
等人走了,她问冯炽,“你们以前相看过吗?”
难道她真抢了肖医生的男人?
冯炽抱起缠着他的女儿,看了女人一眼,“没有,怎么问起这个?”
沈清欢抿了抿唇,“刚才那些人说我抢了肖医生的男人,说我们结婚之前,你和肖医生相看过。”
冯炽眸色微沉,“没有的事,这事我会处理的。”
沈清欢心里松了口气,伸手去给他拿菜,毕竟他这会儿抱着孩子。
冯炽没让她拿,径自放到了厨房里。
现在快下午五点了,沈清欢想起胜英嫂子说要给缤缤做吃的。
她跟过去,“晚上吃饭还是吃面条?”
“大人吃饭,缤缤吃面条。”
“我来做吧。”
“不用。”
沈清欢只好抱过孩子到屋里看着。
想到中午那些媳妇的背后议论,她以前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冯炽给缤缤做的是鱼肉碎拌面条,那鱼肉都被他仔细去过刺了。
他弄好后,把孩子放到儿童椅子上,让她自己勺着吃。
沈清欢在旁边看着,发现孩子真的能自己吃,一口一口,都精准放到了嘴巴里。
她忍不住表扬她,“真厉害啊缤缤。”
小家伙可能听懂了,她小表情一下变得得意起来。
可爱得不行。
之后沈清欢和冯炽吃的是红烧鱼块,炒青菜,还有一份炒蛋,蒸的米饭。
吃饭的时候,冯炽几乎没说话。
沈清欢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刚才虽然是在外人面前维护了她,但听到那样的话,换谁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她犹豫了下,问道:“冯炽,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冯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知道就好,以后安分一点。”
沈清欢愣了愣,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涌起了股委屈。
外面那些人指指点点,她以后在这里怕也交不到什么朋友,而他听到那些话也会生气,这样,她和他怕也成怨偶了。
“那、那我回老家好了,我带缤缤回安城,以后你也......”
结婚证上有写,她和冯炽都是安城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冯炽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又冷又硬,“你是回去避流言,还是等许见文?”
沈清欢没想到他会扯到那个姓许的身上,她明明说了自己现在失忆了,谁也不记得了,她见什么许见文?
“我没有要见他,你别冤枉我。”
冯炽冷笑了声,“你哪儿都不能去,好好给我待在这里。”
撂下这话,他把孩子背到背上,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
沈清欢又气又委屈。
她现在在他眼里是不是做什么都动机不纯?
没一会儿,冯炽提了水去浴室准备给缤缤洗澡。
沈清欢看他忙进忙出的,又做家务又带孩子的,心里的气也消了些,过去帮忙。
但她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打滑,一下子就往墙上跌去。
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好歹的时候,身体一轻,她被冯炽抱住了。
他还是那张冷脸,“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沈清欢脸色发窘,忙要从他怀里起来,冯炽又制止住了她,“别动,我给你看看。”
说完把她横抱了起来。
她心跳不禁加速。
冯炽把她抱到了沙发上,蹲下来给她查看脚踝。
他头发极短,头颈线条流畅,肩宽腰窄,套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里面的肌肉线条,他专注的模样,让人又动容又心安。
沈清欢这会儿才感觉到脚踝有些疼,她看了下,发现脚踝处多了块红印。
冯炽起身拿了瓶酒过来,倒了些在掌心抹在了她脚踝处,用力给她揉搓。
她疼得叫出声,冯炽动作轻了些,过了会儿,“你看看还疼不疼?”
沈清欢站起来感受了下,发现不疼了,她心里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不疼了。”
冯炽没说话,给灿灿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沈清欢跟过去,“冯炽,你跟我说说,我可以给孩子洗的。”
大概两个小时,车子到了营区家属院门口。
小汪率先下了车,要过来给嫂子开车门,但鬼使神差地在开门之前看了眼下车的冯炽,触及到老大的神色,他立马收回了手。
李月自己开门下车。
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看了,这边看着比茶香村要开阔很多,也城市化一些,但她完全没有印象。
记忆告诉她,她没有来过这里。
家属院门口值班的战士给冯炽敬了个军礼,再齐齐喊了声李月,“嫂子!”
李月察觉到他们在偷偷打量自己。
这显然他们都是认识自己的,她在这个地方生活过。
李月跟在冯炽后面进家属院,家属院也很开阔,里面一片片一排排的房子,有楼房也有平房。
正走着,迎面走来两个媳妇走,看到她就哎哟了声,“弟妹回来了。”
那个声音,那个神情,让李月有些不适。
她不认识这两人,但显然她们认识她,她朝两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快步跟上冯炽。
她隐约听到身后那两个媳妇发出了啧啧的稀奇声。
李月心情复杂。
冯炽的房子是一间平房,前面有一块空地,房子很简单,他拿出钥匙开门,让她进屋。
李月一进屋就看到架子上挂着的孩子背带和小被子,以及鞋架上的一双女式皮鞋。
冯炽把军帽挂到了架子上,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流畅的肌肉,拿过储物柜上的暖水瓶,给她倒了杯水。
李月刚要接过来,嘴里的谢谢已经说出一半,冯炽的手却是转了方向,把杯子放到了桌上,他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热。”
她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说刚出来的水比较烫,直接拿会烫到手,她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冯炽看着她,她皮肤软白,羽睫轻颤,显现出她这会儿的忐忑紧张,又乖巧可人,就如同小时候,她闯祸后被抓包的模样。
非常有欺骗性的一张脸。
他强压下心尖的痒意,“这是你住了两年的家,有想起来吗?”
李月摇头,小心地问:“冯、营长,结婚证我可以看一下吗?”
“你叫我什么?”
李月被他冷冷瞥过来的眸光弄得更加忐忑,“孩子爸?”
还是缤缤爸?
村里的那些媳妇都是这样喊丈夫的。
冯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叫我名字不犯法。”
李月赶紧点头。
冯炽进了房间,再出来时他手上多了张纸。
这张纸就是结婚证了,李月接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右上角的一张结婚照,是她和冯炽。
冯炽穿着身军装,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而她则是穿着件白衬衫,头发被波点发箍别着,全部披到身后,她眼睛看着镜头,嘴角微微扬起,肆意明媚。
再看左边的字,名字、出生日期,几年几月几日登记结婚。
男的名字叫冯炽,今年二十五岁,女叫沈清欢,今年二十二岁。
他们真的是夫妻......
原来她叫沈清欢,并不是叫李月。
“想起来了?这婚还是你缠着跟我结的。”冯炽觑着她闲闲的说道。
沈清欢摇头,听到他后面那一句,她不由问:“那我为什么要跑?”
既然是她主动的,那她为什么要跑?
“你离家一个月后,我查到在风城研究所的许见文也请假了,他请假时间是你离家后的第二天,之后他一直没有回所,也没有消息。”冯炽声音有些冷,“许见文和你同一个大院长大,你对他很欣赏。”
她和他吵架的时候虽然没有提许见文,但有说过他不体贴不温柔,这两个特征,她以前跟人说过许见文有。
“你怀疑我们私奔了吗?”沈清欢瞪大了眼睛,“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和我在一块。”
“我在查,但我希望不是。”冯炽看着她,“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看你脑子是怎么回事。”
沈清欢:“好。”
她也想早点恢复记忆,什么都不知道,非常没有安全感。
“缤缤呢?”她把结婚证还给他,屋里没其他人,孩子应该是托人帮忙带吧?毕竟他们结婚才两年多,这孩子最多不过一岁。
冯炽放好了结婚证才回她,“托了胜英嫂子帮忙照看,晚些我去接她回来,我下午还要回一趟营里,你吃什么?”
这会儿是下午一点三十分这样,沈清欢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还没有吃饭。
确实是饿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都可以。”
冯炽没说什么,熟练地拿出鸡蛋面粉青菜,到了门口的厨房揉面切菜。
沈清欢不好意思等着吃,也过去打算帮下忙。
她刚醒来的时候是不会烧火做饭的,也不知道是她本来就不会,还是忘记了。
阿婆手把手教她,她现在能简单地切个菜炒个青菜这样。
只是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冯炽却是道:“这里不用你,你去卫生间,外面抽屉的粉色那条毛巾是你的,储物柜上有热水,你要洗脸就去洗。房间衣柜也有你的衣服,你要换,自己去拿。”
沈清欢脚步顿了顿,“好。”
她没好进房间翻衣柜,去洗澡房外面的小柜子里拿到冯炽说的粉色毛巾,没拿热水,直接用冷水泡了泡,再往脸上擦。
擦完脸看到墙壁上有块镜子,她站过去看了看,发现她头发有些乱,今天她是盘了头发的,走的时候,只匆匆编了两条辫子。
现在看着又土又狼狈。
是的,她下意识就觉得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茶香村的时候,大伙都是这样穿,非常正常的一件事,但她就是觉得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穿。
可能是她原生家庭较好的吧,没受过什么苦,对穿着还能挑剔。
她把头发散开,重新再编了两根辫子,这不叫土,叫朴实。
她出来时,看到冯炽已经把面条做好了。
“过来吃。”
两碗鸡蛋青菜面条,她在餐桌旁坐了起来,其中一碗面条就放到了她面前。
然后她就注意到,自己的面条里卧了两个荷包蛋,而冯炽碗里只有一个,她不由愣了愣。
在茶香村,那些老嬷嬷大婶大娘,都爱教育年轻媳妇、年轻姑娘,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有好东西都得紧着男人。
男人们也是这样奉行的,好东西都紧着自己,不会顾媳妇。
冯炽已经开始吃了,看她没动筷子,眉头微拧,“怎么了?”
沈清欢问:“怎么我这儿有两个鸡蛋?”
“家里只剩下三个鸡蛋,一起煮了。”
看冯炽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只好默默吃面,面条挺有劲道的,看着是富强粉,味道很好。
面条她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实在是冯炽给她盛面条的碗太大了。
冯炽已经吃完了,注意到她停下筷子,又朝看她过来,“又怎么了?”
沈清欢不好意思,“我吃不下了。”
冯炽:“把鸡蛋吃了。”
沈清欢只好吃了个鸡蛋,但剩下的实在是吃不下。
冯炽皱了下眉头,把她碗拿了过去,然后把面条倒进了他碗里,他几口吃完了。
沈清欢顿时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吃她吃剩的?
冯炽吃完把碗筷子收拾到厨房洗了,然后出来戴上军帽,“我回营处理点事,你先在家,房间门没关,你要休息就进去休息,水壶有水,柜子里有饼干,是你以前买的,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说到后面,他眸光黑沉,“清欢,你既然选择回来,就好好的待着,别再给我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如果你实在跟我过不下去,我这边可以申请离婚。”
沈清欢心头一颤。
冯炽看了女人一眼,她如葡萄般的眸子里带着忐忑,一副怕被抛弃的小兽一样,他强压下心头痒意,“明天再说吧,你去找衣服,现在有热水,你也可以洗澡了。”
沈清欢点了点头,这会儿她心里的气全消了,但到了房间打开柜子后,她不知道拿什么衣服合适。
还是冯炽过来,给她拿了套,连同内裤都给她拿了,她脸色不由红了红,不太敢看他,赶紧去了洗澡房。
洗澡的时候,沈清欢想到这房子只有一张床,那么晚上,应该是和冯炽睡一块了。
她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但夫妻本来就应该睡一起的。
缤缤这小家伙可能下午没睡,这会儿洗过澡就开始犯困了。
冯炽现在也是很了解她的习性了,一犯困不会马上睡,得背着晃一会儿才睡。
把孩子背到身后,拿了孩子换下的尿布被褥衣服到门口洗。
他训练的衣服和孩子的衣服会比较脏,都得出力气才能洗得干净。
他家女人没有这个力气。
对于路过的同僚发出,“哎老冯,你咋还自己洗衣服。”他是不置可否,甚至建议他们也参与家庭劳动中。
刚把女儿的尿布搓完,就看到沈清欢。
她刚洗完澡,穿着套秋款碎花睡衣,脸上和发根都带着水汽,在灯光下,五官更显得纯净柔美,皮肤雪白。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
沈清欢对于冯炽又带孩子又洗衣服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要过去帮忙,冯炽还是道:“这儿不用你。”
她只好去看缤缤,冯炽背上的小家伙已经睡了。
小家伙睡着的模样真的像小天使,眼睫毛像把小扇子,嘴巴微翘,小脸嘟嘟的,沈清欢看得心头软成了一片。
她提醒冯炽:“孩子睡了。”
冯炽点头,洗了手,进了房间把女儿放了下来,轻手轻脚放到了婴儿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沈清欢跟着后面小声问他:“她不跟大人睡吗?”
她看别的孩子,这么大的都是和大人一起睡的,就是怕孩子半夜踢被子,容易生病着凉。
冯炽语气平静,“自己睡能避免被大人压到的风险,你睡觉喜欢乱动,会弄到孩子。”
说完又补充了句,“我一岁就自主睡觉了。”
沈清欢脸红了红,她睡觉有这么不老实吗?
“你先睡。”冯炽拿衣服出了去,看样子是去洗澡。
沈清欢没睡,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就坐在床边看孩子,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小孩子的睡姿特别可爱,她双手放到脑袋两边,像投降一样,被子下的腿像青蛙一样曲着,偶尔她的小嘴会动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喝奶。
孩子的鼻子和嘴巴长得像冯炽,眉眼像她,这是既像妈也像爸的长相,因为爸妈都长得好看,没有短板,所以孩子也长得很好看。
感觉以前的她还挺会挑人的,挑到了冯炽这样好看的男人。
所以生的孩子也好看。
沈清欢正沉浸在拥有漂亮可爱孩子的幸福中,忽听到外面大门传来关门动静,看样子是冯炽洗完澡准备关门睡觉了,她忙不迭地关灯,然后躺了下来,心脏怦怦直跳。
果然没一会儿,冯炽进来了,
他没有开灯。
但进来的时候先往缤缤小床那儿看了看,给她弄了下被子还是怎么的,然后才往大床这儿来。
沈清欢感觉到床板受压的动静,北炽在她旁边坐下了,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虽然两人没有皮肤碰到,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以及热烈的温度。
非常的紧张。
她赶紧闭上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但没一会儿,感受到冯炽伸了手过来,搭到了她腹部。
她一动都不敢动。
她知道的,夫妻都会做那种事。
她记忆里没有告诉她任何,但她潜意识里就有这个认知,就好比她知道出行要坐车,军人是保家卫国的。
冯炽的手心滚烫,微微用力,他倾身过来,吻落到了她唇上。
沈清欢心脏猛地一跳,她睁开了下眼睛,通过外面模糊的路灯,隐约看到冯炽脸部轮廓,感觉他也在看她,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手紧张地抓住了被子。
冯炽的吻热烈霸道,她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她伸手推他。
冯炽把她放开了,他染了欲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迅速冷却了下来,变得晦暗不明。她离家前,对他的求欢也是这般抗拒。
“睡吧。”
沈清欢听到他这话松了口气,但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到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她想不通。
翻了个身,背对着冯炽。
渐渐地就睡着了。
冯炽看着女人背对着自己,心头又是窒了下。
可能是换了个环境的原因,沈清欢睡着有些不踏实,她听到缤缤嘤嘤哭声,她马上就醒了过来。
发现冯炽已经比她还醒得快,这会儿他已经开了灯,查看起孩子的情况来。
沈清欢下床走过去,“缤缤怎么了?”
孩子这会儿是闭着眼睛的,但嘴巴张着,发出假哭。
“尿了。”冯炽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换好后,孩子果然又呼呼地睡了。
刚才哭,应该是尿湿了不舒服。
沈清欢看得稀奇,这小家伙脸上是一点儿泪都没有的,刚才的嘤嘤哭声好像不是她,还知道尿湿了找大人,真是个小机灵。
她小声问冯炽:“要不要给她喂奶?”
孩子还在喝奶粉,除了吃辅食之外,她一天要喝个两三回奶粉。
这么小的孩子半夜应该也喝吧?
“不用,她现在可以睡整觉,早上再给她喝。”冯炽说完把孩子换下来的尿布被子尿垫拿了出去。
沈清欢又蹲在床上看孩子,直到冯炽回来。
她抬脸再次问他,“我没回来前,晚上也是你带缤缤睡吗?”
“只要不出任务,都是。”
“那早上起来你就把缤缤抱到胜英嫂子那里啊?”
“嗯。”冯炽把灯熄了。
沈清欢小声道:“辛苦你了。”
冯炽躺了下来,“她是我女儿,我的份内事。”
沈清欢忽然感觉心口有些酸胀,他真的是个好爸爸。
对于妻子离家,他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还要做家务,在她面前也没有一句抱怨。
孩子也就这半夜尿过一回,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宾客们被陈明这一喊,议论声瞬间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冯炽。
李月不禁有些动容,是啊,如果她真是这位战士的媳妇,那她为什么要跑?
她也不由看向冯炽。
冯炽被女人带有质疑的眸光看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怒极而笑,“沈清欢你脑子从小就异于常人,没结婚前你也闹过几回离家出走。这事明了,你去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从小脑子异于常人?
李月心里一瞬间冒起了些火气。
就这样的态度,怪不得她会跑!
“你真是好人,脑子异于常人你也跟她结婚。”她忍不住回击。
没想到人家却是坦然接受了,点了下头,“我当是扶贫救灾,没有东西收拾是吧,那直接走。”
“我不走!”李月感觉跟这样的人回去,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生气了?”冯炽黑沉沉的眸光锁住她,“那你知道你把缤缤扔下,她哭得声音都哑了,还发烧了两天,我有多生气?”
李月愣了愣。
缤缤是他们的孩子。
她把孩子抛下了?
男人和她年龄都不大,那就是说,孩子还很小,这么小的孩子被妈妈抛下,那得多可怜啊。
李月的火气一瞬间熄灭了。
陈队长自然没有阻拦。
陈明想阻拦,但被家里人拉着。
他只能跟李月大声喊道:“小月你不要跟他回去,你之前跑了,肯定是他对你不好!”
李月转过头,看着陈明情真意切为她着急的模样,心里很感动,也有些难过,他是个好人,是她没有福气。
冯炽看着两人的模样,眸光再次冷下来,周身气压急速降低。
她和他吵架的时候,直言不喜欢他这样的,当初跟他结婚是瞎了眼。
她现在连庄稼汉也喜欢了?
“对不起陈明,他说、我们还有孩子,我得回去看看孩子。”
如果没有孩子,她肯定不会回去。
陈明还要再说,但被家里人拉进房间关上了。
李月回到李阿婆家里,换了身衣服,看着住了几个月的家,和阿婆相处的点滴涌上心头。
虽然阿婆给自己编造了个身世,在冯炽找过来的时候,说了谎。
但这几个月来,她对自己一直都很好。
阿婆可能也有私心吧,她无儿无女,希望有个后代给她养老送终。
冯炽在外面等她,她没有什么收拾的,拿上阿婆给她的银针,还有一些草药,阿婆给她留了五十块多块的体己钱,她不打算拿,交给了队里,让队里给阿婆找个愿意过继的后辈,也不用他做什么,只希望他每年去祭拜一下阿婆就行了。
李月出来后,就看到冯炽站在门口,像一棵小白杨,身姿板正挺拔,脸色严肃,眸光沉沉。
一看到她,眸光就把她锁住,让她有种罪犯被抓的感觉。
“上车。”
李月几乎有一瞬想转身就跑,但终究是不敢。
冯炽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眼睛看着地面,“我、我坐后面吧。”
说完就赶紧去拉开后排车门,然后她就听到冯炽冷嗤了声。
这人的脾气真大。
车子刚走出村子,就听到后面喊声。
“小月小月......”
李月转头,看到陈明骑着自行车在追。
她不由愣了愣,陈明和她也没相处多久,连话都没说几句,他竟然对她用情这么深。
冯炽也听到了后面的喊声,看向后面的女人,“你答应他什么了?”
李月摇头,“我没答应他什么。”
车子停了下来。
冯炽下了车。
李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道:“你不能打人!”
冯炽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安分一点,我什么都不会做。”
李月看到他拦着陈明,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陈明一脸的沮丧。
然后冯炽回到了车上,车子启动,陈明没有再跟上来了。
李月问他,“你跟他说什么了?”
冯炽眸光冷冷,“你很想知道?”
李月点点头,“我想知道。”
冯炽眸光凝了下,眼前的女人小脸瓷白,眉眼潋滟,认真地着着他,等着他的答案,非常少有的乖顺模样。
他的声音在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缓了几分,道:“我说他再纠缠就告他。”
李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这样也好,陈明放弃她,肯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姑娘。
冯炽在前面开车,她感觉不好打扰他,尽管她脑子里有一堆的问题,比如她和他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孩子又是什么时候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等等。
一路沉默。
到了镇上时,李月突然看到前方一个战士朝自己这车疯狂的挥手。
冯炽停下了车,那战士就跑上来。
“头儿......”但喊到一半赫然发现了她,他又惊又喜,“嫂子,你回来了!”
李月很尴尬,她认出他了,前几天和冯炽一起到村里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你好。”
这叫小汪的战士上了车,冯炽把驾驶位的位置给了他,自己坐到了后排。
李月顿觉浑身不自在起来。
乡间的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比较多,车子路过一个坑的时候,一个颠簸倾侧,李月控制不住往右边车门撞去。
在她以为会撞到头的时候,冯炽伸手拉了她一下,她这个倾倒就换了个方向,撞进了他的怀里。
冯炽的胸膛结实宽厚,李月还能闻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她顿时涨红了脸,忙从他怀里出来。
但这会儿车子还在颠簸,她坐都坐不稳,刚挣扎出来又撞进去。
“别乱动。”
冯炽低头警告了声。
李月控制不住地涌起了一股憋屈。
车子终于平稳了,李月也终于从冯炽怀里出了来。
立马离他远远的。
冯炽看到她动作,冷笑了声。
前面开车的小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小心地驾车。
他不知道后排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会儿的氛围非常不对,甚至感觉车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头儿的媳妇失踪了三个月,他和营里的兄弟就艰苦地过了三个月,本来冯营长在营里就有活阎王之称,在这三个月他演变得更加的可怕。
小汪是非常能理解,毕竟媳妇跟人跑了,谁也接受不了。
现在终于找回来了,简直是可喜可贺。
不过就是,营长的怒气还没消。
他和兄弟们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苦日子。
至于营长会不会和他媳妇离婚,这个小汪觉得不会。
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个孩子,还有,营长媳妇长得这么招人,有不怕死的战士曾经在宿舍偷偷谈论冯营长的婚后生活。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大家肉眼所见地看到营长脸上的变化,眉头舒展,脸上的冷峻之色淡化。
有过来人说,这一看就是吃饱了的样子,像冯营长媳妇那样的极品,冯营长一定吃得很好。
这些话让小汪一个未婚男同志听得耳热,但仔细想想,自己偶尔做个那样的梦,醒来都觉得销魂异常,更不用说冯营长了。
所以小汪觉得营长舍不得离婚。
那是一间病房,这会儿乱糟糟的。
一看到冯炽,大伙就给他让了道,让到他窗户那儿去。
好几个人挤在窗户那里,沈清欢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就问旁边的大娘,“发生了什么事?”
大娘指着旁边的一张空病床,道:“这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和家人吵了几句就冲到窗户那儿要跳下去,有个医生过去拉她,她把人家也弄到外面去了,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掉下去,哎哟你说这小年轻气性咋这么大,家人说两句也不乐意。”
沈清欢对大娘后面的两句不予置评,看到窗户上已经没了冯炽的身影,她这心也提了上来。
这儿是三楼,要是掉下去,后果真不堪设想。
要跳楼姑娘的家属,一声一声在旁边哭着,跟旁边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沈清欢听得心烦,她正要扯床单去帮忙时,就看到冯炽上来了。
冯炽先推了一个人上来,接着抱着一人一起回到了房间里。
先被他推上来的竟然是肖雅,肖雅这一落地就赶紧转身去帮冯炽的忙,“冯大哥把她放病床上,她情况有些不对,我给她看看。”
冯炽依言把人放到了病床,他后面救上来的是个年轻女人,她这会儿头发散乱,神情癫狂,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放开我,啊啊,我不要活了,我好痛......”
因为这病人是位女同志,冯炽也不太好抓她,他转头和病房其他人道:“女同志过来帮下忙。”
沈清欢就走上前,冯炽却是制止住她,“你别过来,在外面等我。”
沈清欢脚步顿了顿,他干嘛?为什么不用她?
肖雅这时边让护士去拿药,边跟冯炽道:“冯大哥麻烦你帮忙按住她,这病人应该是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
说完又和那病人说道:“你冷静一点,你要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爱人,还有你的孩子,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那病人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还在奋力挣扎着。
冯炽扯了床单把病人的手脚捆了,病人嘴巴还在叫喊着,“我不要打针,我不要吃药,一点儿用都没有,放开我......”
肖雅极力安抚她。
一个军人一个医生,一个武力制止病人发病,一个医治。
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看得都能会心一笑。
但沈清欢笑不出来,她甚至觉得有些刺目,虽然她知道这是突发情况,两人这样非常正常。
“冯炽,你把人捆得太紧了。”她走过去道,病人看着很痛苦,这样捆着她,会更痛苦。但她也知道,不捆着病人又会跑窗户那儿自杀。
所以捆绑那儿松一点的话会好些。
“不是让你出去等我吗?”冯炽转过头一脸严肃。
这不就是大人不想孩子添乱的神色吗?
沈清欢正要说话,肖雅就推了她一下,“嫂子你让一让,让病人家属进来。”
沈清欢被推得退后两步,一个穿褐色衣服的中年妇女从她身边挤过,“哎我是她婆婆,她叫桂香,她都不知道咋回事,我不过是让她忍忍,谁生病不是这样?难为我这个当婆婆的,伺候了她坐月子,还要伺候她肚子痛,说两句就要死要活的,唉这叫啥事啊。”
肖雅余光看到沈清欢被挤到外围,心情舒畅,转过头,声音愈发的响亮,“婶子,你媳妇不舒服你就别说她了,赶紧劝劝她,别再想不开了。”
那婆婆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道:“行了我不说你了,一个女人家哪来的这么大气性,你也不是啥大户人家出来的,咋就这么娇气......”
肖雅打断了这婆婆的话,又跟那叫桂香的女人道:“你婆婆也是一时情急,你别放在心上,你刚生了孩子是不是?你肯定也不想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妈吧?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声音小了一些,挣扎幅度也没那么大了。
肖雅眼底闪过抹自得,不禁看了眼一旁的冯炽,声音愈发的温柔,“桂香,你孩子一定很可爱,你很爱他对不对?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过去劝她,说她不能不孝,不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要让孩子没了妈妈。
只有沈清欢发现那桂香的神色不对,她虽然声音小了,但声线也变得沙哑了,不是她听进去了,而是她喊太久,没什么力气了。
她还在喊着放开她,她很痛。
她脸色看着也不对,加上不停的挣扎抽搐。
沈清欢再次上前,“冯炽你先把她放开,她现在很痛苦。”
冯炽有些无奈,转了下脸问肖雅,“肖医生你觉得呢?”
肖雅轻声道:“冯大哥不能放,嫂子,我知道你想帮人,但是你知道,我们也在帮人,我是医生,要把人按着才能给她治病。”
沈清欢问:“她是什么病?”
肖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冯炽,压低了声音道:“嫂子,病人没多大问题,现在主要是她情绪,你先别提她的病,会刺激到她的。”
到底什么病就是不说。
沈清欢抿了抿唇,俯身过去,拉过桂香的手,给她去按手腕的穴位。
阿婆教过她,有个缓解疼痛的穴位,她打算试一下。
但桂香的手腕被床单捆着,她施展不开,她和冯炽道:“病人她很疼,我想给她按摩一下,冯炽麻烦你解一下她手上的死结。”
冯炽看着她,“什么按摩?别闹,你先回去。”
肖雅觉得好笑,不过她脸上没显,“嫂子你别开玩笑,这穴位不是随便能按的,按出问题不得了的,我知道你很想帮人,但嫂子,这帮人得看情况。”
沈清欢没搭理她,她把手指伸到了桂香的手腕和床单的缝隙里,往一个穴位按了下去。
桂香的喊痛声就缓了下来。
冯炽眉头一动。
“冯炽帮我解开。”沈清欢再次说道。
小汪从没见老大这么急过。
在他半路拉肚子的时候,都没时间等,让他拉完自行坐车回营。
老大这是给那陈队长还账本,老大做事也太负责了。
小汪边跑厕所边想。
李月被新郎接回了陈家,准备给陈家双亲敬茶。
她和陈明的婚礼办得算是简单的了,但再简单也有个仪式。
新郎接回新娘得先给男方父母敬茶,拜天地,然后才算礼成。
站在她面前的新郎陈明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他穿着件借来的军装,也变得身姿板正,因为得偿所愿的原因,他眉眼间都是喜气愉悦,嘴角上扬。
给他本就不错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帅气。
宾客们也纷纷说两人般配。
媒人在旁边喊,“拜高堂。”
李月正要鞠躬,突然后面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不能拜!”
她不知道怎么的,心头颤了下,转过身,看到一身军装的男人,脸色如怖地走进来,眸光紧紧地盯着她,“沈清欢!你在做什么?”
李月吓得后退了一步,她认得他,他就是前两天过来找人,又帮她赶走恶狗的人,但她不知道他是谁。
他这是怎么了?就像、就像是被人抢了媳妇一样......
陈明及宾客们也是愣住了,他问道:“这、这位同志你找谁?”
冯炽气势摄人,目光从新娘那儿移到他身上,“她是我媳妇。”
李月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
陈明脸色变了变,“不可能,她是我婶婆的侄孙女,她没有结过婚。”
冯炽看向穿着红衣裳的女人,她脸上化了妆,头发挽起,别了两朵红花,含羞带怯,娇娇俏俏,美得不可方物。
站在别的男人旁边,乖顺柔约,和他结婚时也没这样的神情,要不是他赶到,她马上就要跟人进洞房了。
他眼尾泛起了几分猩红,“沈清欢,你跟我吵架离家,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李月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军人极大的怒火,真的被背叛了的生气模样,但她不叫沈清欢啊,她呐呐开口,“你认错人了,我叫李月。”
冯炽眸光冰冷,“沈清欢你为了摆脱我,连失忆都装起来了。”
李月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脑海中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之前问过姑婆自己以前的事,姑婆说她是孤儿,母亲在前两年去世,叔叔想把她嫁给个老鳏夫收彩礼,她不愿意就自己跑了出来。
“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边上的客人纷纷道:“这位战士,她真的是李月,是李阿婆的娘家侄孙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冯炽看向高堂中的生产队长,沉声道:“陈队长,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儿子要是跟她结婚就是犯了重婚罪。”
陈队长脸色一变,他嘴唇抖了抖,“冯营长,李阿婆说是她的侄孙女,三个月前过来投亲,说中途出了车祸,受了伤,昏迷了一个月才醒,但李阿婆前天已经走了。李月你真不认识这位冯营长?”
李月也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是这军人的媳妇,要不然她怎么过来投奔姑婆?姑婆可没说她结过婚。
她摇了摇头,看向那位军装同志,“同志,你有结婚证吗?”
冯炽看着这个问自己拿结婚证的女人,她这会儿眼睛清润,完全没有一丝心虚,想到她之前的狠心,和如今的不愿意承认,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沈清欢,你闹够了没?”
李月被他脸色吓得又后退了步,陈明冲上前挡在了她面前,“同志,请你拿出结婚证来,有结婚证才能证明小月是不是你媳妇。”
冯炽看到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脸色更冷了几分,他拿了军官证出来,“结婚证在营区,这是我的军人证,我能为我所说的话负一切责任。”
陈明不愿意接受,他反驳道:“可是小月她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李月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她这话让大家的神色各异起来,陈明更是语气着急,“小月!”
“不记得了?”冯炽眸色冷沉地看着女人,“我们的孩子缤缤呢?”
还有孩子吗?
李月脸色白了下,她小心地摇了摇头,她真是想不起来。
冯炽气笑了,“你真是能忘。”
他转过身,看向陈队长,“陈队长接收这个叫李月的人时,请问她有介绍信吗?她是个什么身份背景?原本住在哪里?”
李月心头一震,也不禁朝陈队长看去。
她好像没有介绍信。
陈队长被年轻军人压迫性的眸光盯着,他额头冒起了冷汗,今天的婚事注定是办不下去了,他已经确定了,李阿婆骗了他,这李月根本就不是她娘家侄孙女。
陈明马上感觉到父亲的神色变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抢着道:“小月她是因为被二叔逼迫嫁人才过来投靠婶婆,她没有......”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父亲看着他一脸铁青。
作为村里干部,对于外来人员,一定要有介绍信才能接收。
没有不看介绍信就接收了,那就是他的失职。
被发现,这得处分。
陈队长跟冯炽道:“冯营长这事是我疏忽,没有严格按照规定来办,我想着李月是过来走亲戚的,关县离我们又不远......”
冯炽语气嘲讽,“那你听听这李月是关县口音?”
陈队长一愣。
宾客们也回过味来。
“是啊,李月真不是咱庆城这边的口音。”
“我就说呢,她连本地话都不会讲。”
“看来真是人家的媳妇,她这是咋回事?咋跑到李阿婆家来了?”
李月张了张嘴,完全反驳不了,她之前也觉得奇怪,自己不会说本地话,连听也不会听,她还以为是自己失忆的原因。
她真的是这位战士的媳妇吗?那姑婆又为什么要骗她,连治病本领都教给她了,没有血缘关系,能对她这么好吗?
陈明看到情况直转而下,连自己父亲也间接承认了李月是这战士的媳妇,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就要离他远去,他满腔的慌乱与不甘。
他大声道:“就算她是你媳妇,那肯定也是你对她不好,所以她才跑的!”
尽管雨后天晴,但乡道还是一片泥泞,车辆难行。
一辆特殊车牌的吉普车陷进了坑里,驾驶员小汪踩了几次油门都没能起来。
他小心地看了眼副驾驶位要抓逃妻的冷峻男人,“营长,天快黑了,不如我们先在镇上歇一晚,明儿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声打断了,“下车。”
小汪和自家营长换了个位置,看到营长坐上了驾驶位,方向盘打转,踩下油门,把车子平稳地开出了泥坑,向茶香村提速而去。
他就默默地闭上了嘴,冯营长的媳妇在三个月前跟人跑路,追查了三个月才查到了些茶香村上有疑似的消息。
这一路上,营长几乎一言不发,车内的气压极低,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小汪暗暗地为他媳妇捏了把汗,这被抓回去,有她好受的。
茶香村。
大伙扛着锄头下工,边往家里走边扯着家长里短,这两天最受关注的就是李阿婆娘家侄孙女和夫家侄孙子相看的事了。
“阿明那小子真是赚到了,能相到天仙一样的媳妇,我昨儿远远看了眼,我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闺女。”
“赚啥呢,那闺女一看就不是个会干活的,以后娶回家可得够呛。”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李阿婆娘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她那侄孙女却养得细皮嫩肉的。”
“不会干活又咋了,人家李阿婆不是还有身治病本领吗?谁娶了她侄孙女,这身本领就是谁的。”
“也是,阿明这小子有福了。”
被村民念叨的李阿婆这会儿却是黑着脸,看着眼前的少女,哪哪儿都不满意。
“动作快点,没吃饭还是咋的?想要自己腰杆子直,就得自己做,方子你给我记住了,谁也不能说,就算你以后的男人也不行。”
李月费劲把最后的一点药材磨完,她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心跳也变得急促。
姑婆的意思她明白,以后这制药和针灸的本领就交给她了。
她三个月前出了车祸,是姑婆救她回来,精心照顾下,她才醒过来。
不过她之前的事全部不记得了。
她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下地挣工分,只能靠的制药生存。
“把磨盘搬下来洗,不洗干净串到别的药能害死人。”
李月搬不下来,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两天还有些着凉,喉咙还堵着说不出话来,力气更没剩多少。
“快点,等下你去一趟根叔家拿三七,磨磨蹭蹭想偷懒是不是?”李阿婆伸手就要打人,突然看到有人走进来,她不由停下来动作,让李月先出去拿草药。
来的是两个穿军装的男人,走在前头的高大挺拔,英挺严肃。
“大娘你好,我们是林场营区的战士,请问一下,村里有没有一个叫沈清欢的女同志。”
冯炽说完,扫过走出院门的那道身影,从刚才这大娘的话语中知道,这是她的孙女,现在要去拿三七。
大娘孙女看不清脸,她头上包着头巾,身上穿着比较臃肿,走路低着头缩着肩,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大娘说哭了。
和那个走路轻盈自信张扬的女人并不像,冯炽收回了目光。
李阿婆眸光闪烁了下,矢口否认,“没有,我们村没有姓沈的。”
“有新外来的人口吗?”
“也没有,你们去别村找吧。”李阿婆摆了摆手,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营长,我们去问问村干部。”小汪提议道。
冯炽点头,“走吧。”
正走到村里标志着五角星的房子,听到了一阵的狗吠声。
“营长,是那个大娘的孙女。”小汪开口。
冯炽自然也看到了,前面一人一狗正对峙着,女孩被狗吓得不敢往前。
冯炽踢了颗石子过去,狗被赶跑了,女孩如蒙大赦,朝他鞠了个躬飞快跑了。
“这女同志挺有礼貌的。”小汪说道。
冯炽没有说话,进了生产大队长的家里。
“姓沈的女同志?没有这个人。外来人口?有是有,一个是隔壁大队嫁过来的新媳妇,叫何大妞。还有一个是卖豆腐李阿婆的侄孙女,叫李月的,她过来走亲戚。”
“如果队里有这样特征的女同志麻烦陈队长给我捎个消息。”
“一定。”
冯炽找陈队长拿了张纸,把联系方式写了下来。
临走时,小汪发现营长的钢笔漏墨,就跟陈队长拿了张不要的废纸,把笔包了起来。
一无所获,自然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小汪就更加不敢随意说话了。
李月在第二天和生产队长家的儿子陈明相看,陈明本来就喜欢她,经常偷着给她家挑水,而她则是知道姑婆为她好,陈明长得阳光端正,为人热心,她也同意了。
双方都没有问题,随即就把亲事定了下来。
李阿婆身体不好,前些天进过一回医院,感觉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又加上现在算是农闲,两家都有意早点办婚事,所以婚事就订在了四天后。
陈明算是村里最出息的小伙子,他爸又是生产队长,和他结婚,她和无儿无女的姑婆也算是有人撑腰了,姑婆也能有人养老送终。
但,阿婆到底没有等到她结婚这天,到了第二天病重,第三天就没了,临走前还交待她好好珍惜陈明。
办完阿婆的后事也到了结婚这天,她感冒早就全好了,声音也不再沙哑,她早早起了来,依着俗礼坐到了梳妆台前,让好命婆梳头发。
看着镜子面容姣好的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空落落的。
不仅是因为姑婆的离世,还是因为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来。
她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姑婆说她过来投奔她时出了车祸,掉进了山崖,把脑袋磕破了,伤到了神经。
“新郎来接新娘了。”
外面一道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有村里的小姐妹跑来跟李月说:“李月我看到新郎了,今天他可俊了。”
李月抿了个笑出来,陈明长得确实挺精神的。
小汪和冯炽从市区回来,碰到要寄信的老刘,他一看到两人就问:“有没有笔?我这地址漏了个字。”
小汪把那漏墨的钢笔从车上找出来递给他,老刘很快就把地址缺的字填上,把笔和纸都还回去,还笑道:“小汪这字是你写的?真没看出来啊,写得真好看。”
“有字吗?”小汪把那纸包着钢笔的纸摊开,念着上面的字,“十月二十三号,金银花、野菊花、连翘、杏仁,一共三毛两分钱,咦,营长,这陈队长把药方给咱了,不知道要不要紧。”
冯炽朝纸上看去,猛地,他瞳孔紧缩了下,声音焦灼:“回茶香村!”
这是沈清欢的字迹!
沈清欢醒来的时候看到缤缤在小床上坐着,朝她咿咿呀呀说着嘤语。
小家伙有时候能嘣一两个字出来,比如说要和不要,还有吃,但很多时候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冯炽已经不在床上,沈清欢赶紧起了来,过去抱孩子。
她准备带孩子出房间的时候,冯炽冲了奶粉进来。
缤缤朝冯炽伸手要。
冯炽把她抱到外面沙发上喝。
小家伙抱着奶瓶,歪坐在沙发上,喝得一副大爷的模样。
沈清欢忍不住笑,摸了下她的小脑袋,“缤缤真厉害。”
小家伙听懂了,把奶嘴拿出来,朝她得意一笑,然后又把奶嘴放回去。
可爱得不行。
吃过早餐冯炽给她拿了个小盒子,里面放着钱和票,钱有五百块,票有粮票肉票布票工业票等。
“买东西可以去服务站买,不过服务站品类不多,想要别的,等赶集日去市区集市买,你可以跟我说,我有空陪你去。”冯炽交代道。
“我上午请了假,我和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缤缤先给胜英嫂子看着。”
沈清欢也想知道自己失忆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恢复。
她进房间换了件姜黄色的外套,配了条杏色裤子,她发现,柜子里很多好看的衣服,衣服背心裙子都有,很多都挺新的,看着没穿两回。
看得出来,以前的自己是个爱美的,当然,现在也是,看到这些衣服,她心情也会变得好好。
也看得出来,冯炽对她很不错,给钱大方,要什么买什么,衣柜里她的衣服占了大半,冯炽的衣服在小小的角落里,几乎都是军装。
她鞋子也有好几双,夏天的凉鞋有两双,春秋的单鞋也有两双,运动鞋皮鞋也各有两双,靴子也有一双。
这些鞋子,还有衣服,一看就是价格不便宜的,质感都很好的那种。
一双鞋、一件衣服怕要顶人家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冯炽的工资不会全给她买这些了吧?
沈清欢想到这儿,心里不禁涌起了愧疚。
她以后不能这样大手大脚了。
要不然以后养孩子都没有钱。
冯炽看到女人出来,看自己的神色里带着不好意思,问:“怎么了?”
“冯炽,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一百零五块。”
这工资算挺高了,沈清欢觉得,仔细点花,一个月能存得下大半。
“你想买什么?”
沈清欢摇头,“没有什么要买的,就是觉得,这钱不能乱花。”
冯炽把她身后的门带上,垂眸看了她一眼,“想花就花,我养得起你。”
沈清欢不赞同,“我们不是还有孩子吗?哪里能乱花。”
肯定给孩子存钱啊,要不然有些什么事,得抓瞎。
“走吧,孩子多生两个我也养得起。”
他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沈清欢看着他背影,拧了下眉头,什么多生两个。
过去胜英嫂子的路上,碰到一些媳妇或战士,冯炽都会给她介绍,让她认识。
把孩子交给胜英嫂子照看后,沈清欢由冯炽带着去了医院。
沈清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身体有些营养不良,气虚,之前的着凉还没好全,其他没什么了。
冯炽问医生,她为什么会失忆。
医生这边猜测,她摔到过头,脑部组织比较复杂,之前引起过严重的脑震荡,失忆了也有可能。
至于以后会不会恢复记忆,这个看缘分。
沈清欢听出了医生潜在的安慰,心里一时间沉甸甸的。
她是不是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了?
她想不起来生她养她的父母,她的老师她的同学她的朋友。
她就像一个没有来处的人。
冯炽看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安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包括你父母、亲戚同学和朋友,从小到大的事。”
沈清欢愣了愣。
冯炽要给她拿药,让她在诊室外面等。
“别乱走,我一会儿回来。”
“好。”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对这医院没有记忆,自然是不敢乱走的。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想着冯炽刚才的话,她什么事他都知道吗?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他对她了解得真透彻,连她家的亲戚和她交的朋友都知道,是她以前跟他说的吗?
正想着,突然听到旁边休息室有人在说话,而且提到了肖雅,沈清欢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想到肖雅是医生,在医院也正常。
“肖雅,黄主任介绍的那个人你有没有去看?”
“我暂时不考虑这些,我没去。”
“你啊,还在想冯营长?人家孩子都有了,就算他媳妇跑了,你过去也是给人当后妈,你愿意啊?”
沈清欢摒住了呼吸,不由往休息室门口更靠近些,肖医生这是还在等冯炽?
休息室沉默了会儿,那个应该是肖雅的好友,又开口了,“说起来,要不是那个姓沈的,你现在都和冯营长结婚,孩子都生了。他在医院养伤的时候也是你照顾的,你们都已经互生情愫,感情甚笃,后来又是孙师长牵线相看,哪个不说你们般配?”
“真是没见过那样不要脸的女人,长得一脸狐媚相,我都怀疑她对冯营长使了特殊手段,逼迫冯营长对她负责,跟她结婚。”
沈清欢听得皱眉,冯炽不是说他和肖雅没有相看过吗?
走廊上有人过来,里面休息室也没有再说话。
沈清欢也走到了走廊另一头,过了会儿,冯炽拿药回来。
他穿着军装,高大挺拔,气势凌厉,看到他的第一眼,往往会因为他的气场而忽略他的长相,而他的长相却是非常英俊,鼻子高挺眸子深邃,骨感优越。
虽然他性格清冷,人也比较强势,但也顶不住他前程好,长相好。有姑娘喜欢,好像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就算她没有回来,他带着一个孩子去相看,怕也是抢手的。
他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看她看自己看得愣愣的模样,眸子清冷的神色消缓,“拿好了,走吧。”
沈清欢点了点头,正要抬步离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同志过来帮帮忙。”
她转过身,看到是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同志神色焦急,她在喊冯炽,“有人挂墙外面了,快!”
冯炽把药给她,就跑了过去。
沈清欢也赶紧跟在后面。
冯炽离开了。
沈清欢被他临走前说的话弄得心乱。
他离婚的话都说得出来。
那他又去找自己回来做什么?
看来是在敲打她。
她有孩子不可能离婚的,离了婚孩子怎么办?以这冯炽的职位,她肯定抢不到孩子的抚养权。
沈清欢一时没事做,打量起冯炽这房子来,不算大,也不算小,有两个房间,有浴室,厨房在外面。
墙身糊了层石灰,看着干净亮堂,正中央是个长形的柜子,柜子上面放着台电视,柜子旁边有个冰箱。
另一面就是一套竹子做的沙发,边上铺了垫子,沙发旁边是一张儿童椅子。
家里收拾得很整洁,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放着。
电视机旁边放了个木头摆件,沈清欢以为是倒了,她伸手去扶起来。
发现是个木头雕的摆件,一个小人在荡秋千,挺别致的。
沈清欢准备放回去的时候发现底下有字,她抬起来看了看,写的是沈清欢工作顺利。
这应该是别人送她的礼物。
那她有工作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桂云,你旁边这邻居是不是回来了?”
“不知道哦,我中午做饭时没看到有人,要我说,这种女人最好别回来,省得祸害人。”
“还真是,冯营长这样的好男人,她竟然还要跑,我好几回路过,看到都是冯营长背着孩子做饭,她就在屋里看电视,啥都不做,啧啧,以后有她后悔的。”
“我作为邻居最清楚不过了,她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全都是冯营长给她伺候。她有个当知青的姐妹,来看过她几回,那姐妹一看就是过得苦,她们应该是当知青时认识的,这沈清欢为了摆脱当知青,才找冯营长结婚。”
这话落下,扬起了好几声惊呼。
纷纷骂她算计,不要脸,不知足,同为女人都为她感到可耻。
沈清欢听得震惊,她朝门外看去,有四个媳妇正往前面水池那边,刚好她们也看到她了。
她们脸上先是惊讶,再到尴尬,接着是鄙夷。
有个看着三十出头的媳妇神色倒还好,朝她走了过来,“弟妹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你都不知道,你家冯营长找得你都快找疯了。”
沈清欢听她这样说,脸上不由有些窘迫,虽然自己不记得了,但人家都点名道姓了,而且她也真的是被冯炽抓回来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朝她笑笑,“嗯回来了。”
黄水兰眼中闪过抹惊讶,像是没有想到沈清欢这会儿的态度这么好,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笑容,“回来就对了,我听胜英嫂子说,你家孩子天天闹着要你呢,孩子这么小,没妈多可怜。”
听到孩子,沈清欢忍不住心生愧疚,想见孩子的念头变得强烈,虽然冯炽说晚些去接孩子回来,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问:“不知道胜英嫂子现在方不方便,我、我想过去看看孩子。”
“哪有不方便的,你想去就去呗,她这两天说要去菜地把芥菜都收了回来做腌菜,你去带孩子,正好她空出手来弄她的菜。”
沈清欢给她道谢,但又犯起难来,她不知道胜英嫂子的家在哪里。
“嫂子,你能不能带我过去,我......”
“怕胜英嫂子说你是吧?我还以为你不怕呢,行吧,我和你过去。”
沈清欢让她等等,她去抽屉里找出冯炽说的饼干,一袋子拿了出来,给眼前的嫂子拿了两包。
“嫂子不好意思,麻烦到你。”
黄水兰推回去,“你留着给孩子吃吧。”
沈清欢坚持让她拿,“家里还有呢。”
黄水兰推脱不开放到了兜里,她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胜英嫂子的家不远,在后面一排的房子,走过去六七分钟。
一间平房前,有两个媳妇边整理着豆子边聊天,其中一个齐耳短发的媳妇旁边还有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孩子能看得出来是个女孩,长得像个雪团子似的,她成功跑到短发媳妇身边后,咧着四颗乳牙开心地笑起来,非常的可爱。
沈清欢看着她眼睛也舍不得眨,这是缤缤吗?
齐耳短发的媳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过来,她脸色顿时一顿,然后跟旁边的女童说:“缤缤你妈妈回来了。”
沈清欢走上前,女童也看到她了,先是愣了下,然后激动地朝她跑来。
沈清欢怕她摔着,赶紧过去接住。
女童伸手环住她脖子,非常的兴奋,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缤缤大概一岁左右的样子,眉眼挺像她的,也有冯炽的影子,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沈清欢不由抱紧了这小人儿,眼底酸涩,她离开了三个月,孩子还记得她,对她一点儿嫌隙都没有,这么开心。
她真是狠得下心来,把这么可爱的孩子抛下跑了。
“你再不回来,缤缤就要忘记你这个妈了。”
沈清欢转过头,跟自己说话的是短发媳妇,她应该就是胜英嫂子,她四十左右的模样,长相英气,气质爽利,看着自己则是一脸的严肃。
她帮自己带孩子,肯定也是个疼孩子的,自己抛下孩子跑了,估计也为孩子感到不平。
沈清欢跟她道:“嫂子,谢谢你帮忙照顾缤缤。”
张胜英摆了摆手,“要带孩子走是吧?她中午吃了一碗糊糊,等下五点左右,你再给她弄点吃的。”
沈清欢记下了。
张胜英说完,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她,“弟妹,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这脸上带着怀疑,然后把视线又放到缤缤身上,“你不会是把孩子抱着一起跑吧?”
沈清欢忙道:“不会的嫂子。
“也是,外面守着有战士,你也走不了,既然回来了,就跟你男人好好过日子,孩子都有了,互相迁下就过去了。”
沈清欢听得脸颊发热,“我知道了嫂子。”
张胜英把缤缤的东西收拾了下,让她一起带回去。
沈清欢把带过来的饼干留下了,胜英嫂子也是说不要的,但趁她不注意还是留了下来。
冯炽处理完营里的事回到家里。
大门从外面关上,屋子里空无一人,房门和洗澡房的门都是开着的,里面都没有人,脑海里还闪现着她乖乖答应在家等他的模样。
他眸中的冷戾迅速堆积,转身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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