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湖边,还是那一条长凳,昨天是她和乔雪,今天是她和陆谦。
简棠看着捧到自己跟前的蓝白渐变玫瑰花,勾了勾唇,毫不意外的看到陆谦眼中亮了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过。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捧着玫瑰花的手紧了紧,玻璃纸的声音轻响,好像一根根针扎进心里。
陆谦看着简棠,仍不愿放弃。
“你明知道,我对乔雪……”
“阿谦。”
简棠看着陆谦,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又再次叫他“阿谦”而非“陆谦。”
看着陆谦又随之明亮的眸子,简棠心里却忍不住一下下的抽痛着。
“我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忘记了什么,直到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简棠捏着自己的指尖,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
陆谦只疑惑的看着简棠,但不曾打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在你看来也许是不可思议,但我终于确认它们是真实发生过的。”
随着简棠说的每一个字,陆谦不自觉的咬着后槽牙,牙根儿的酸涩让他直觉的想回避。
可关于简棠的一切,哪怕是一句话、一声叹息,他都不想错过。
眼底犹豫闪过,陆谦嗓音微沉,却十分认真,“你说,我信。”
简棠看了眼陆谦,浅浅勾起的唇角却盛不住落下的泪滴,看着陆谦眉间一紧。
“我在昏迷的时候,不是真的无知无觉,起初的前两年,我是听得到的,听得到你说的每句话。”
简棠看着陆谦骨节分明的五指,第一次不顾道德枷锁,把自己微颤的指尖放入他的掌心。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被陆谦紧紧握住。
“这五年你过得有多辛苦,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阿谦,我曾经支离破碎过,是你拼尽了一切,甚至放弃你的梦想,一片一片的把我拼起来,让我重新完整,谢谢你。”
一个个带着颤意的字从简棠嘴里艰难的蹦出来,也带出了陆谦的眼泪。
“棠棠……我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陆谦紧紧的拉着简棠的手,那几年,虽然他捉襟见肘,十分狼狈,但想起来,却是甜的。
在她昏迷的前两年,巨大的医药费像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大学时就读钢琴系,那时才华出众的他会接到一些演奏席位,且已经有了一些存款,经济状况比其他同学其实好很多。
但这些钱在意外面前,不过杯水车薪。
在简棠刚入院时已经用光了。
即便可以住到更便宜的医院,但陆谦不肯,发誓一定要让简棠得到最好的治疗。
每一次忍着疲惫,只握着她的手叫她记得醒来,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担心。
为了让她接受治疗,向来爱惜羽毛的陆谦变得低声下气,任由油腻糊了自己满身。
从来不接任何商演的他,不断的接着一场场商演,或在酒吧弹一整晚的琴,甚至还得求人,还得忍受那些富商或富婆的揩油。
简棠看着陆谦,眸子忍不住泛起盈盈泪意,那样的日子,怎么会不辛苦。
“那时我其实很想叫你放弃,可我说不了话,只能看着你不断的消耗自己。”
“后来,看着你不遗余力的紧紧拉住我,我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陆谦诧异的听着简棠的话,眼底一颤,一滴泪滚落,没入他们交握的手中。
昏迷的第三年,陆谦依然如故,但每一次开口都是浓浓的疲惫。
棠棠,怎么办?我好累,我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