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她突然晃了晃手上的琴,问我:“你想弹弹试试吗?”
我摇摇头,说我弹不了,左手有旧伤,使不上劲。
姜南说,你还有右手。
她说:“我帮你按和弦,你右手跟我说的划就好了。”
她在我左侧坐着,像吉他老师一样,我我跟着她说的上下划弦。
我当然很水,但是姜南的左手很稳,所以配合的还不错。
我看得出,姜南想问我左手怎么了,她几次想张口,但没问出口。
她问:“你应该有点基础的吧,你是不是会别的乐器?”
我说会一点钢琴,还有一点小提琴,但是早就不弹了。
姜南看起来还想问,我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我说用砖头砸的。
她有点吃惊,又问:“是……谁?”
我没打算瞒她,我说自己。
往事清晰又模糊,带着血色,那很沉,撕扯着我的身体,一直拉着我往下拽。
她问为什么,我摇摇头,说:“不想弹钢琴了。”
我又想起母亲那个失望的眼神,窒息感涌了上来,好像快呼吸不上来了,黑影扭曲成了可怖的样子,笼在眼前。
姜南捏捏我的手掌心,我看不出她的情绪,她只是问:“你疼不疼?”
我说早就不疼了,平常也用不到左手,拿个东西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其实很疼,十指连心,在阴雨天,寒意顺着手指慢慢爬上身体,并不是剧痛,是发酸,是骨髓里的酸,像用生锈了的钝刀,从指节的深处,慢慢地刮。
我拿着那板红砖,把自己砸成了两根骨裂,一根粉碎性骨折。
狰狞的伤口又浮现在眼前,汩汩地流着鲜血,在短暂的剧痛后,我的左手没有了感觉,我知道,那是身体在保护我,我的手扭曲成畸形的角度,抬不起来。
后面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我记得母亲问医生:“她还可以弹钢琴吗?”
医生背对着我,站得不远也不近,他只是说:“你让女儿好好休息吧。”
那段时间她几乎歇斯底里。
我庆幸她没问我怎么弄伤的,可能她猜到了,也可能是她并不关心。
对不起,可是母亲的梦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