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置办好衣裙和首饰,又替我提前打点好了关系,临行前一夜她把我唤到房里,柔声叮嘱我入宫后千万要稳住性子,不可像在府里那般撒娇卖痴耍小孩子脾气。
说这话时她眼角有盈盈的泪闪,我抿着唇盯着那一点水光,看着爬上她眼角的细纹出神。
她望向我的眼神又湿又重,她轻声说,“娘不想要窈窈大富大贵,娘只要我的窈窈幸福安稳就够了。”
而幸福安稳这个词,放在即将入宫的我身上,反倒像一句梦话了。
我想着,或许母亲是恨着皇家的,他们夺走了她的爱人,现在又要带走她身边最后一个寄托。
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从纷乱的思绪之中重新清明的时候,队列已经停在宫殿的台阶下了。
这一队秀女是最先觐见的,别的不用说,家世是绝对显赫的。
排在队首的是当朝丞相的嫡长女,一身浅绿的宫装,衬得诗书养出来的气质更如兰草。
再数过来,就是将军的女儿了,将门的女子连眉目都是凌厉的,繁美的金银珠翠也压不住浓艳的美。
下一个,就是我这个亡故镇北侯的嫡女,足见新帝对我父亲还是有几分敬重。
也正是这一分敬重,让我注定是会被留下的。
只是我前面这二人,一个柔顺如月光,一个浓艳如芍药,倒衬得我平平淡淡,毫无出彩的地方,我心底却生出一丝庆幸。
与我料想的一样,江氏和陆氏一个册了才人一个册了美人,江氏得了“婉”字的封号,倒也与她相配。
等到我觐见时,我规矩地行礼,规矩地回话,皇帝似乎并没什么心思关注我,反倒太后一连问了许多个问题,最后欣慰地笑着赞了句不愧是镇北侯家的女儿。
我被册了美人,又由着太后的意思得了“安”字作封号,赐居长华宫的偏殿。
一晃入宫三个月,婉才人又晋了婕妤,陆美人跟着也晋了位分,一同入宫的几个嫔妃也陆陆续续被召侍寝,只有我连皇帝的影也没见过。
皇帝像是彻底忘却我这号人一般,我也乐得清闲,三个月下来竟还被养得胖了些。
一日我带着贴身丫鬟环翠去御花园赏荷,我入宫时方春光大好,一晃眼便入了盛夏。
我坐在小亭之中望着停在荷尖的蜻蜓出神,想着这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