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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枝陆应淮第3章

发表时间: 2023-05-26

岑枝在车站和同事汇合,到达临市是上午九点半。


简单吃过早餐,上妆,对剧本,有演员出了岔子,是《色戒》的女一号崔曼丽。


话剧圈有四大青衣和四大花旦,岑枝的名头最响,业内评价她是十年一遇的大花旦,号称“靓绝冀省”。除了陆延章已故的原配——80年代“剧后”翁琼,没人得到过这么高的评价了。


被誉为岑枝接班人的,正是“新晋小花旦”崔曼丽。


可实际上,她比岑枝还大一岁。


崔曼丽陪一位药业老总去海南旅游,临时放了剧院鸽子,岑枝熟悉她的台词,匆匆顶了崔曼丽上阵,谢幕已经是下午三点。


岑枝在后台卸妆,门从外面拉开,一个男人站在那,“岑小姐。”


她扭头,有些诧异。


男人是程洵,退伍特种兵转业,分配给陆应淮当秘书兼司机,陆应淮位高势重,随行的下属必须身手过硬,保障他安全。


岑枝戒备盯着他,“你为什么在这。”


“陆先生在这边出差。”程洵和颜悦色,“他送您的花篮收到了吗?”


她起身,强行关上门。


程洵鞋尖抵住,“我是来接您的。”


门框辗轧得皮鞋变形了,他依然没动,岑枝泄了气,“晚上剧院聚餐。”


“岑小姐。”程洵提醒她,“陆先生的朋友也在,驳了他的面子,他会生气。”


他确实好面子。


尤其一群男人在,让女人撅了,很丢份儿。


岑枝一言不发躲进更衣室,披上外套,出来问程洵,“他在什么地方。”


“在度假村。”


程洵引路,她跟在后面。


绕过二楼的木质长廊,1号套房内三扇巨大的落地窗,太阳很足,岑枝视线里是大片的浓白。


陆应淮坐在藤椅上,穿着银灰色的缎面衬衫,衣领扎得紧,冷调的光泽感。


对面只一个年轻男子,打扮得贵气张扬,高干子弟的派头,相比之下,注重品味而不讲究牌子的陆应淮显得格外周正,有风度。


那种无法忽视的气场。


“我带来一个大波浪,稍后你也见见。”


陆应淮转动着手上的紫砂杯,“你历任女友不是短发吗。”


对方泰然自若,“大波,浪,是两个形容词。”


男人没回应,他一向有分寸,不理会荤段子。


岑枝走过去,脚下故意蹭出动静,陆应淮察觉到,侧过身。


走廊打了一束灯,虚无的,不清晰。


陆应淮后仰,错开一寸光。


顿时一切分明。


岑枝身上是一件高开衩的长款旗袍,颈口的盘扣散了一颗,胸脯若隐若现,素白的肤色与嫣红的旗袍形成冲击,仿佛一朵妖娆的红玫瑰,明艳不可方物。


陆应淮知道她极具风情,性子又冷冷冰冰,很有意思的反差,为数不多见过她的朋友,少不了感慨一句:征服这款女人最有成就。


“演完了?”他喝了口茶。


岑枝点头,“明天也有一场。”


“推了。”


她张了张嘴,不打算推,又顾忌外人在,没反驳。


年轻男子端详她,“我以为是宋禾,原来不是。”又看向陆应淮,“女朋友?”


他轻笑,“像吗。”


那人摇头,“不太像。”


“哪不像?”


年轻男子沉思,“不正经,不如宋禾纯。”


岑枝神色不自在,并拢腿,捏住旗袍的开衩处。


曼丽是凭“露肉”爆红的,她的戏服是业内公认的布料少,岑枝屁股翘,撑得下摆支棱起来,裙底更短了,的确太骚。


比艳星还艳星。


陆应淮招手,示意岑枝倒茶,那人了解他的脾气,挺护短的,夸他女人行,损不行,立马转移话题,“你父亲续娶的二房太太最近安分不少,没和男人闹绯闻了。”


岑枝走到桌旁,先给年轻男子倒了茶,又给陆应淮添满,他指腹暧昧点了点她手背,却并没留意她,全神贯注听那人讲话。


其实陆应淮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有背景,有钱势,坐办公室指点江山,他不经风吹日晒,手应该是细的,薄的,可他的指根有茧子,干燥,宽厚,抚摸她的时候,像一张粗糙的大网,侵略般网住她。


“累吗。”


岑枝回过神,“不累。”


他手一顿,“嗓子哑了?”


演到下半场,扩音器坏了,剧场又大,她只能声嘶力竭喊台词,确保后排观众听得清,是哑了。


陆应淮把自己的水杯挪到她那边,继续和年轻男子谈事。


岑枝喝了一口,清苦的茶涩味,她喝不惯,放回他面前。


男人刚好含住那枚唇印,微微一抿,偏头打量岑枝的唇。


陆应淮味觉敏感,因此岑枝从不碰甜食和烟酒,他抽烟,但不喜欢女人抽,更不喜欢口腔内甜滋滋的。


岑枝解释,“我演得角色需要抽烟。”


他没什么反应,撂下杯子。


年轻男子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你该要个孩子了吧。”


他掀眼皮,“没结婚要孩子?”


“结啊。”那人调侃,“你又不缺女人。”


陆应淮不以为意,“没这心思。”


岑枝看着他,他此时松弛又性感,很迷惑人。


有的男人皮相好,有的男人骨相好,陆应淮书房有他二十多岁的照片,岑枝无意翻出过,09年的冬天在京城四合院拍的,他裹着崭新的军大衣,身后是一辆插着五星红旗的吉普轿车,五官轮廓偏早熟,锋芒凌厉。


陆应淮的骨相优越,模样一直没变,岁月沉淀下,他气质越来越稳重了。


岑枝走出套房,迎面和一个女人撞上,为了接待陆应淮,整层楼都清场了,即使不认识,女人也猜到岑枝是谁的人,她客套颔首,然后走入1号套房。


岑枝目送她婀娜扭着腰,胸大的很少型也好,基本会垂,不过这个女人天赋异禀,老天赏饭吃。


包括那个年轻男子,岑枝在新闻上也见到过,市里大人物的独生子,陆应淮和他父亲同行去省里开过会,他有点真本事,糟点是情史太乱。


岑枝回到酒店,换了睡袍,去一楼的温泉池。


酒店和度假村之间有一条连廊,服务生在打扫尽头的房间,她一眼认出陆应淮的西装,床上还有一个鳄鱼皮的定制女包,很稀有。


岑枝的第一念头是辛欣或者那位宋小姐跟来了。


可静下心,她认为是宋小姐的概率大。


连她都没把握斗赢宋小姐,何况是辛欣,有了宋小姐,陆应淮身边哪有辛欣的位置。


岑枝踏进温泉池,刚泡了一会儿,发现入口的石门缺了一块砖,缝隙射进光亮,伫立着一道人影,她一激灵,靠住池壁。


光亮照在陆应淮的脸,他单膝弯曲蹲在池边,水面浮着浑浊的白,他拧眉,“涂了多少粉。”


岑枝挡住胸口,“全身涂白在舞台上好看。”


她挡得严实,男人阴晴不定瞥她,“你还不够白?”


水珠和汗珠混在一起,岑枝背部凝了一团雾,他轻轻撩开洇湿的发梢,掌心一抹,白霜融掉,露出原本玉色的肌肤。


他那一下捻得又狠,又烫,岑枝每一处神经都在震颤着。


陆应淮感觉到,“水凉了?”


她抓住边缘的鹅卵石,“是你手劲大...”


细细的声调流进男人耳朵里,有几分话剧台上软软的腔,百听不腻。


“陆先生。”程洵忽然敲门,“他们在半山腰等您。”


陆应淮抽出皮带,搭在衣架上,“半小时后,让车停门口。”


他入水掀起一层浪,笔挺结实的双腿在岑枝眼前一晃,她一点点往后荡。


男人没有过来,倚在浴池的另一头,额头暴起青筋。


岑枝犹豫了一秒,“你喝酒了?”


他闭着眼,淡淡嗯。


酒后头痛是陆应淮的老毛病了,每每发作,岑枝没日没夜的为他按摩太阳穴,舒缓精神,手抽筋了也不停。


岑枝蹚着水,一步步靠近他,陆应淮胸腹光裸,纵横流淌着水痕。


她绕到男人背后,手摁住头。


“力道行吗?”


他呼吸沉重绵长,喷在她手腕,似火的热。


岑枝又加了力,陆应淮一把拽住她,水花漫过脖子,她被那一股水流拍打得脑子空白。


角落的投影仪播放着一部老旧的电影,黑白屏幕,只有男人和女人的五官,没有任何颜色。


人性最原始的,爱与欲,生与死,直白又壮烈。


陆应淮四肢伸展开,气息却明显急促,他吻着岑枝的耳鬓,缠吻着滑到耳背,耳垂,她这块的皮肉发粉,娇嫩,触感和观感极好,像是从里到外欺负透了,在愉悦中泛起的潮红。


岑枝眼里是电影,也是他。


其余的好似都荡然无存。


男人额发漆黑,像染了墨,三十六层的国贸酒店被阳光覆盖,他面孔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一些,抵在她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