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麻婆子垂下了头,师爷忙递了个眼神。
“你看到了什么尽管说,自有大老爷给你主持公道!”
听了师爷的话,麻婆又抬起了头。
“我看到这个贱人把虎子推到桌子上的影子!紧接着没多久,便听到了虎子没了的消息!”情到深处,还不忘摸了一把干瘪的眼睛。
“平日里丘家对她不薄,她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是呀,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想到心确是黑的!”
衙门口,一群村民听说丘家闹了人命案都跑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吃瓜群众议论纷纷不绝于耳。
“哎呀我可怜的儿呀,青天大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呀!”
林雅书还没作声,外面突然就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哭喊声,县太爷不觉眉头微蹙,看向了身旁立着的师爷。
见县令脸色难看,师爷忙提高了嗓门,怒目看向了外面的妇人。
“大胆,来者何人,公堂之上也敢如此哭哭啼啼!”
循声望去,一个一身白色丧衣的女人哭哭啼啼的便被人带了上来。
林雅书不用回忆,也知道这妇人一定就是那傻子的娘了。
细眼看过去,三角眼里簌簌落泪,眼睛却狠狠地宛了一眼林雅书噗通一下跪在了麻婆子身旁,林雅书眼尖,似乎看到背地里傻子娘拿什么塞给了麻婆子,麻婆子的脸上一惊,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虽是我家爷们捡来的,我们平日里待你也算不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不但杀了我儿,就连我儿脖子上戴的传家长命锁也被你撸了去,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傻子娘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长命锁?记忆里,傻子的脖子上到是有个银锁,而且是紧紧的挂在脖子下面,据说是听了什么道士的话,给傻子保命的,傻子娘怕那锁丢了,便在后面打了两个死结,每日里跟着傻子讲,不许丢了,丢了就没了性命之类的话。
“本县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样刁钻刻薄的没看过,没想到你这小小妇人竟然如此歹毒,来人,给我拿下!”
说话间,一行人便从边上直奔林雅书冲了过来。
“若真有罪,民女自认,只是单凭她二人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岂不是所有人都可定罪了?”
林雅书不惊不畏,嘴角挂起来一抹冷笑。对于一个验尸官来说,如此污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县令扫视到林雅书的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不知为什么,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总有一股莫名强大的气场,让人生畏。
“既然如此,你可有何证据,此事与你无关?”
县令摆了摆手,侍卫立在了一旁。
“民女确是有点疑惑,麻婆子说她看到我推了虎子影子,一会儿便听到了虎子过世的消息,为何却不见麻婆子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林雅书生前是个不爱言语的,因此麻婆子才会出来指证,没想到再次见到她竟然这般伶牙俐齿,麻婆子一时有些招架不住,额头上竟渗出了汗水。
“我…”
傻子娘见麻婆子支支吾吾,忙用力在后面掐了一下她的腰。
“我也不想隐瞒,只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她见我看见了她,便把这块长命锁送给我了,我想着自家女儿还没有出嫁,拿这个做个嫁妆也是好的,便做了这昧良心的交易,替她保密了!”
说着便从手里拿出了一块儿鸡蛋大小的银锁,上面沾满了汗水。
“这银锁可是在你儿子脖子上戴着的?”
林雅书扫了一眼麻婆子手里的银锁,看来刚刚傻子娘给的就是这个了。
“那是自然,我曾跟我儿说过,长命锁锁长命,是命根子,谁也不要给的,他自是不会摘下!”
傻子娘眼球本能的向左上方瞥着,眉头皱了一下,马上提高了嗓门。
如此微表情尽收林雅书眼底,心里更加坚信她在说谎。
“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你儿子之后,抢了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了?”
“难怪那天我在外面听到你们屋里说什么锁不锁的,紧接着便看到了你推少爷的灯影,原来你是早就惦记虎子的长命锁了!”
麻婆子眼睛一转,便垂着头娓娓道来。
“我的儿,是娘害了你,没想到竟然在你身边放了一个蛇蝎心毒的贱人!”
两个人一唱一和,旁边的丘木匠和几个一同过来的人也跟着声讨起来林雅书来。
“啪,啪,啪!”
林雅书看的尽兴,忍不住拍起了巴掌。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解的看着她,一时都张二摸不着头脑。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林雅书转头看向了县太爷,深深的作了一揖。
“真是一出好戏,只是民女倒是有几处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林雅书转头看向了麻婆子。
“麻婆子,你说你看到了是我推倒了虎子,你和丘家常客,自然最熟悉他家格局,那你可记得,虎子被我推到了什么地方?”
“这…”
麻婆子咬紧嘴唇若有所思子,半晌才开口。
“我记得…当时虎子就在火炕上和你聊天,你一推他,他应该就撞到了地上的立柜上!”
“哦!”
林雅书莞尔一笑转身看向了傻子娘。
“若是如麻婆子所说,如果说是我推他撞到立柜使他身亡的,那么他的头上一定会留下一道伤口,至少会有一个包对吧?”
傻子娘脸色难看,口里喃喃道。
“当时混乱,我们哪里注意到我儿的头有没有受伤!”
林雅书也不理会她的搪塞继续开口。
“丘婶子,你刚刚说你儿子拿他的长命锁视为命根子不会轻易拿下来,那么若我杀他是为了这块儿长命锁,那我一定是把它撸下来的,请问虎子的脖子上可出现了勒痕?”
见众人没有做声,林雅书又走到了麻婆子身前,低头看向了她手中的银锁,拴着它的红绳依旧是完好无损,并没有破损,林雅书还发现,银锁上竟然隐隐发黑,看来铁柱的死是另有隐情了。
“再看这银锁,若是真如他们所说,铁柱视它为命根子,不会轻易拿下,那在他死后被我撸下,红绳自然会断开,又怎么会完好无损?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