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活着的秦叔宝让殷元着实的好奇了,秦琼也渐渐觉得,这小子的眼神中对自己多有打量,好像极稀罕似的。
秦琼打断他道:“喂,你小子怎么像看奇货一样看着老夫?”
殷元笑道:“在下从小就仰慕翼国公,今日能在这里相遇,简直是不甚之喜。”
秦琼道:“你们这帮小子从小富贵,按照你们平日里的规矩,是不是应该请老夫我去喝几杯呀!”
殷元很慷慨得笑道:“可以呀,在下荣幸之至。只是在我们找到酒楼进去之前,请恕在下冒昧的问一个问题?”
秦琼道:“哦,但说无妨。”
殷元有点尴尬得伸出手道:“翼国公能否借给晚辈,一顿酒菜钱。”
秦琼一愣,随即在殷元的肩膀上重重一拍道:“算了吧,还是老夫请你喝酒吧!”
殷元无奈道:“看来,今天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下次,一定要给小子一个机会,让小子请翼国公一次。”
秦琼带着殷元到了一个酒馆里面,他正襟危坐,看着殷元很严肃的道:“你昨日,差点打死了崔家的崔博良?”
殷元一愣,随即笑道:“真是传的够快的呀!”
秦琼冷笑道:“能不快吗,你可是勋国公,能处理你的罪行的只有圣人。今日早朝的时候,已经有人弹劾你了。不过,圣人对旧臣自然是曲意回护,于是便命宫人去查这件事了。”
殷元道:“查就查,难道还能治我这个正当防卫之人的罪么?”
秦琼笑道:“圣人让宫人去查这件事,已经是对你宽宏大量了。眼下正值纷乱,是用人之际。圣人还曾问起过你,知道你的情况,圣人无不感慨,说是勋国公你,没有当年殷峤的英雄气概。现在,说不定他还会高兴一些呢!”
殷元腹诽道:“李世民啊,李世民。你这是想将我殷家人的能力,榨油一般的给榨得干干净净么!”
殷元向秦琼道:“昨天刚挨打,今天就有人上书弹劾,恕我直言,这是明摆着公报私仇。崔氏,吃相可是太难看了一些。”
秦琼看了看殷元道:“老夫是从来不会劝人的,但今日我要劝你一劝。跟崔家,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毕竟是世家,根基太深。”
殷元点了点头道:“多谢翼国公指点,在下一定铭记于心。”
秦琼道:“至于沙场建功的机会,往后还有的是,你也不用担忧。”
殷元笑道:“翼国公,小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琼道:“话既然已经到了嘴边,那就说吧。”
殷元道:“这好男儿志在四方是不错,可是我殷元已不需要战场上的功勋了。以后衣食无忧,子孙后代也受荫庇,我又何必去卖命呢!再说了,征战沙场之事,我大唐还有无数的好儿郎呢!”
秦琼突然笑了两声道:“有趣,有趣。”
殷元觉得他笑得别有意味,于是道:“翼国公,在下乃是晚辈,您对我便如同叔伯一般。所以,在下所说若有不妥,还请秦叔叔明言。”
秦琼叹了一口气道:“我秦琼绝不是一个愿意勉强别人的人,就算是我自己生的儿子,他们不愿意建功立业那也就算了,可是你不一样啊。”
殷元见他停了下来,立马道:“小侄愿听秦叔叔教诲。”
秦琼语重心长道:“孩子,你的爵位得来便是因为崔氏,而且崔氏对你的影响那是非常之大。要么你就乖乖的听话,这样几十年后,或许你也是一个我大唐的肱股之臣。可如果你要反抗,你必须拥有能够抵挡崔氏的力量。你如果不能建功立业,往后你如何抵挡崔氏,圣人又为何要护着你。”
殷元终于回过味来道:“合着,我这个勋国公,还真的是个样子货?”殷元觉得,作为别人富贵的傀儡,其实比贫穷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秦琼道:“要想不是样子货,这件事也好办。你且去参军,有我的推荐和你的身份,我想任何人会给几分薄面,到时候给你个建功的机会。等你回来,崔氏要想换了你,就难了。”
殷元皱了皱眉头道:“此时,且容侄儿我好好的考虑几日,毕竟事关重大。”
秦琼道:“那你就好好考虑吧,就算你不去,我们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建功立业,未必非得是战场上。”
殷元笑道:“多谢叔父指点。”
秦琼虽然是个山东大汉,可是真到了吃饭的时候却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简直是个彬彬君子。
殷元因为见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何。原来,自己认为刚强一些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看来自己,还是得小心应对。就算是为了自己前世那位,也不能让殷家的家业,被一个妇人掌控在手里。
回到家里,殷元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感到无比的寂寞。和秦琼的对话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于是找了一件斗篷,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家。
长安城一座和无数普通的小院一模一样的院子外,殷元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此刻已经宵禁,屋子里亮起灯之后很久,一个怯生生的女声道:“你是谁,是不是来找周大叔的?”
殷元笑道:“找他做什么,我是来找你的?”
院子里的人惊呼道:“啊。”
院门洞开,里面的丫头看了一眼门口这个穿着黑色的斗篷,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根顶门闩道:“你是谁,为何要来这里。我告诉你,周大叔武功很厉害的,叫他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腿的。”
殷元觉得好玩,于是故意哑着嗓子道:“是么,那我可真要见识一下这周笠到底有何本事了。”
说着,一步步的向那丫头走了过去。
那丫头突然拿那顶门闩向殷元打了过来,殷元吓得赶紧跳开,这丫头不依不饶,铁了心要将殷元打出们才行。
这时候,殷元赶紧辩解道:“别打了,是我,我是殷元啊!”
那丫头吃了一惊,扔了手里的顶门闩,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殷元莫名的心疼,走过去道:“别哭了,我就是逗你玩而已。”
那丫头哭着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公爷了。”
殷元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要不是我,那恶妇还不至于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丫头就是差点被崔氏害死的芳桃,是从小就伺候殷元的人。
芳桃把眼泪擦干净道:“公爷,你怎么半夜找到这儿来了?”
殷元嘿嘿一笑,看着芳桃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