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粗糙的地砖,冰冷的墙面,房间四面封闭,阳光透不进来半分,沈慕凝在床上坐着,冰冷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双手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心中一片悲凉。
在这里,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没有光照用以判断时间,送饭的人也时常忘记她的存在。
她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沈家大小姐,却在与丈夫成婚后被囚禁在此,新婚之夜丈夫钟陵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打碎了十年来爱情的梦幻童话。
他根本就不爱她,这一切,这长达十年的伪装谋划,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拿下沈家这块令人觊觎的肥肉罢了!她的心就这样碎裂成无数瓣,只剩愤怒痛恨在漫长的囚禁中疯狂滋生,将她吞噬,但凡她能逃出这里,她定然要让钟陵万劫不复!
沈慕凝的嘴唇因缺水而干裂,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苍白,身上的衣物很久没有换了,门口的残羹冷炙散发出馊味儿,让人作呕。
“咯吱......”门被打开了,久违的一缕光洒落进屋子中,沈慕凝僵硬的将埋在膝盖中的头抬起来,凝神看向门外,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用枯瘦的手掌挡住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下作的玩意儿,又没吃饭,要不是少爷和少夫人嘱咐过别让你死了,谁会来伺候你,吊着你这口气儿?”
一个骂骂咧咧的婆子走进来,拿起地上的餐盘,那饭菜在她拿来之时就已经是馊的了,根本就无法下口,沈慕凝定定的看着婆子拿走这些东西,她已经两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了。
“臭丫头片子,当自己是个人物呢?还得老娘伺候!”婆子再走回来时手上是糙米饭和水,虽然简单得连个菜都没有,但是比起上次送来的可是好多了,沈慕凝走下床,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急切的走到门边,蹲下身去,她得吃饭,她得活下去!
“王妈,慕凝在这里如何啊?”女人的声音传来,满是伪善的邪恶味道。
“少夫人,这沈慕凝闹绝食哩!”原本恶声恶气的婆子声音里满是谄媚的气息。
“啊?”女人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直到沈慕凝面前,她费力的仰起头看着站在门口,雍容华贵的李子爱,她曾经的闺蜜,害她陷于这样境地的人!
“这样猪狗才吃的食物也敢拿给慕凝妹妹来吃吗?”李子爱娇声呵斥着,抬脚踢翻了地上的饭和水,水杯滚到角落里,沈慕凝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女人,心中的怒意熊熊燃烧。
她眼瞎,将李子爱认做最亲密的朋友!结果这对狗男女瞒着自己暗中苟且!密谋吞下沈家,将自己囚禁于此!
“李子爱!钟陵在哪?”她声音低哑,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平视李子爱。
“啪!”李子爱面带笑容看着面前的女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将沈慕凝扇得一个踉跄。
她最讨厌的就是沈慕凝身上折不断的傲骨,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她现在还不是自己手中的提线木偶。
“陵哥哥忙着呢!哪有功夫来看你这个贱女人!”李子爱轻抚着指甲,看着沈慕凝脸上的血痕觉得赏心悦目。
“薄二少死了。”她薄唇轻启,吐出轻飘飘五个字,却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沈慕凝耳畔。
薄明旭死了?她几乎要站立不稳,她原本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但却在十九岁那年父母双双因为空难而去世,偌大的沈家,只剩她一人。
薄明旭是她的未婚夫,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她呵护备至,但是她却不爱他,而是在初中时就喜欢上了同校学长钟陵。
在父母去世后钟陵怜惜她向她求婚,她不顾薄明旭反对解除婚约义无反顾的跳入钟陵的陷阱中,将沈家尽数葬送虎口之下,没想到,还因此害死了深爱自己的薄明旭!
她总是在违拗薄明旭的劝诫,总之在糟践他对自己的喜欢,总是在无视他对自己的爱,曲解他的一切行为!
泪水溢出眼眶,顺着脸庞流淌而下,撕心裂肺的痛感涌上心头,她捂住胸口,心已然失去了温度。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来赎你时出车祸死的,这场车祸可是废了我不少心力呢!”李子爱轻轻的说着,勾唇看着面前按着小腹的沈慕凝,“你肚中的孽种根本就不是陵哥哥的!陵哥哥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这孩子可是薄二少的种!”
沈慕凝眼球充血,一个字都说不出,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用尽力气扑上去掐住女人的脖子。
“啊!来人啊!”李子爱慌张的大喊,却因为喉咙被人卡住而无法流畅的呼吸,她感觉到沈慕凝长长的指甲嵌入了她的脖颈,濒死感让她像条案板上的鱼一样无力挣扎。
门外冲进来几个强壮的男人,将沈慕凝的手指狠狠地掰开,丝毫不怜惜地将她按在地上。
这地面,倒是冰凉得彻骨。
“为什么!为什么要牵连薄二少!”她嘶吼着质问。
钟陵从门外走来,背着光表情不甚明晰:“他的命有人要,所以我以你为诱饵代为办理,怎么?心疼了?”
他手里把玩着匕首,那匕首似乎在冷笑,闪着冷冽的寒芒。
李子爱从被挟持的恐惧缓过神来,愤怒的走上前去,高跟鞋狠狠地踢在沈慕凝的小腹上,小腹的刺痛感传来,沈慕凝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却被人挟持着动弹不得,她的孩子!
她死死的盯着门口的男人,怒气上涌,腥甜的鲜血从喉咙涌上来,顺着嘴角蜿蜒流下:“钟陵!你…你伤天害理!不得好死!”
男人轻笑着搂过李子爱,轻轻的吻上女人的额头:“我得不得好死不是你说了算的,但是你的命却是掐在我的手中。你困扰了我十年,是时候带着你肚子里的孽种消失了!”
“啊!”女人的惨叫声刺破黑暗,匕首深深卡在女人的心脏处,徒留刀柄在外,鲜血泊泊涌出,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尤是这对狗男女的残影。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