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乞丐,你是谁?”朱浪打量会儿,撇了下嘴。
他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鲜丽锦衣,腰间环佩耀眼,手拿着一柄折扇,显得非常骚包。
面色蜡黄脚步虚浮,一个被掏空身体的纨绔.....那些家丁颞颥凸起,这都是练过的武夫。
只一眼,陈朝就迅速分析出几人武力值。
屈指弹开胸前长发,陈朝咧了下嘴:“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朝,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另一个名字,达夹豪·尘照湿沃发惹。”
“达夹豪尘照湿沃发惹?”
一名家丁顺嘴就念了出来,感觉莫名其妙。
“什么鬼名字这么长。”
朱浪眼神不善,觉得此人笑容很诡异。
“念习惯就好了。”
哥的寂寞你不懂,陈朝一扫早先郁郁心情。
“陈公子,你什么时候醒的?”
说话的是院子里一名穿鹅黄裙妙龄女子,正值碧玉年华,长得亭亭玉立,清丽动人。
此女是董志山的孙女董思忆,此刻抬起头见到陈朝醒来很惊讶,檀口微张。
她知道爷爷进山采药时救回来一个年轻人,但一直昏迷不醒,爷爷说这人可能会死掉。
视线落在这名清丽女孩身上,陈朝眼睛猛地一亮。
卧槽,这女人很棒棒啊....他有被惊艳到。
少女穿着得体的鹅黄衣裙,拥有一张精致古典的鹅蛋脸,肌肤白皙透嫩,就像泡过牛奶一样。
气质偏向柔弱,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坚韧,青丝长发微微盘起,上面插着一支银色蝴蝶步摇,随着她抬起头时,尾端珠坠乱晃。
那双澄澈而明亮的卡姿兰大眼睛与陈朝对视,最终不敌后者火辣辣的目光,红着脸低下了头。
“刚醒,怎么了这是?”
陈朝没说其实早就醒了,早上还差点被砍。
提起这件事,董思忆犹豫了下,道:“爷爷之前不小心毁掉朱员外一幅画,现在要我们赔银子。”
民事纠纷....陈朝作出推测。
“画呢?”
看了眼朱浪,董思忆丧气道:“还在朱员外手里。”
闻言,陈朝眼皮一跳。
刚才在屋子里,他确实听到那朱浪开口索要一千两银子.....擦,什么破画这么值钱?
回想起朱浪刚才的言辞,似乎事情还牵扯到永安县丞,这老董家好像碰到的麻烦不小。
思忖会儿,陈朝渐渐明白过味。
坐地起价?
望着靠在董思忆怀里中风般抽搐的董志山,又看向周围凶神恶煞的家丁,陈朝暗自思忖。
最后看向朱浪,说道:“能不能商量?”
“关你屁事!”
朱浪神色倨傲,看出董思忆跟这家伙并不熟悉,顿时失去兴趣,吐了口唾沫骂道。
本想着还能多捞一笔,说着,就让家丁继续动手。
救不救?
脑子里飞快分析,很快陈朝就有了决定。
“慢着,你不就是想要银子么,我替她们给了。”
众人一愣。
董思忆睁大美眸,不可思议的望着陈朝。
连躺在董思忆怀里的老人董志山,抽搐的动作都是一顿,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然后又开始抽搐。
回过神后,朱浪当即嗤鼻一笑。
打量着陈朝身上的破衣,面露鄙夷:“就凭你?知道他们家欠我多少银子么,想逞英雄也不掂量下自己,赶紧滚蛋,本少爷没空跟乞丐扯嘴皮子。”
陈朝没滚,也没有头脑一热冲上去打人。
深吸口气,他反手从怀里拿出一块通体血红的腰佩,就要狠狠甩过去,大喊“睁大你的狗眼”。
想想玉佩可能会稀碎,他不着痕迹收起动作,转而淡然道:“就凭这个。”
“这什么玩意?”盯着玉佩,朱浪面露狐疑。
居然不识货。
陈朝沉声说道:“九黎血玉,足以抵上你那一千两,想必以猪少爷的身份,应该不会不认得吧。”
这是他身上除玉盘跟绝技卷轴外,最值钱的东西,也幸亏衣服没被董志山拿走或丢掉。
“呵,什么狗屁九黎血玉也敢来糊弄本少爷?”
朱浪不认识这东西,自然就认为不值钱,哪怕那色泽光亮,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好物件。
这时,旁边一名像是家丁头头的凑近说道:
“少爷,九黎血玉很值钱的,上次老爷从运来送给京中贵族的货物中,就有九黎血玉,还说这东西非常稀有,价值千金。”
闻言,朱浪顿时动容。
反应过来后,狠狠瞪了那名家丁一眼:“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家丁讪讪退开,心想小的也刚想起来,还以为你知道.....
朱浪落了面子有点不高兴,他转头看向陈朝,面色犹疑道:“你真要替他们抵债?”
“自然。”
点了点头,陈朝忽然话音一转:“不过,那坏掉的画先拿给我,赔了银子,画就跟你们没关系了不是么。”
哪怕坏掉的画不值钱,那也得留在自己手里。
留在对方手里,就是活脱脱把柄。
之所以出这个头,陈朝有自己的考虑。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存肯定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他没有浪迹天涯四处为家的宏大理想。
尤其玄清司正在搜查自己跟魔宗老爹的下落。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句话陈朝不敢苟同,但也有一定道理。
也幸好前任没有修炼血气大术,不然就算被董志山救回来,这会儿估计也凉透了。
眼下这笔钱.....嗯,权当提前付房租。
绝对不是因为人家妹子漂亮。
这样想想不亏,再者,董志山也救过自己。
“行啊,不过现在画不在我身上。”
得知那枚血玉价值非凡,朱浪眼神闪过一丝贪婪,嘴角同时露出一丝冷意。
而后,他对旁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当即,四名青衣家丁不怀好意围了上来。
“不好意思,我家少爷要先验货,东西拿过来!”
几只大手蛮横抓来,没有丝毫留情。
这些家丁都是修炼过的武夫,分工明确,一人去夺血玉,其他人锁定下盘,瞬间就将陈朝围在中间。
果然是恶霸豪强。
陈朝顿时气笑了。
老子哪里像文弱书生?也是武夫好不好!
嘭嘭嘭——!
一阵拳风脚影过后,夹杂几声痛哼,四名家丁眨眼间就从台阶上滚葫芦似的滚了下去。
陈朝则是身形一晃,克制住身体酸痛,便迅速站稳。
朱浪见状,顿时一惊。
这些家丁全是朱家的护院,常年习武,平常有欺负别人的份。
并且,他知道领头的家丁还是入了境的修炼者,体魄强壮,比单纯的武夫要厉害。
以前一直无往不利,现在居然打不过一个病秧子。
“我跟你讲道理,你要跟我动拳头?”
陈朝拳头握得咔咔响,面无表情朝朝朱浪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验货,是你先动手的!”
朱浪慌张后退,哪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哎呦痛叫。
“滚,想要银子就照我说的做。”
陈朝停在董思忆面前。
他真怀疑这些家伙会不会狗急跳墙,继而挟制人质。
朱浪又惊又怒。
随后反应过来,以自己的身份,对方也不可能拿他怎样,为什么要怕?
领头的家丁连忙跑过来把朱浪扶起,鼻青脸肿凑到耳边低声开口:“少爷,这家伙好像也是入了境的武夫,点子扎手,不好对付。”
闻言,朱浪满脸阴沉望着家丁,直把后者看得羞愧低下头。
“姓董的,这次算你走运!”
朱浪深深看了陈朝一眼:“还有你,等本少爷去取画,千万别想着带他们逃跑,海捕文书之下,就算你们逃出中洲,朝廷也能抓到你们!”
说完,这才转身离去。
还别说,陈朝刚才真有这个想法,但权衡之后就放弃了,因为不切实际。
那群家丁忙也一瘸一拐跟在后面离开。
直到确定朱浪等人离开,陈朝才收回视线,低头刚要说话,就发现一张轻松又欣慰的老脸。
他微微一愣,无比惊愕:“您老没事?”
看刚才的架势,陈朝差点以为老人要与世长辞。
董志山在董思忆搀扶下站起,咧嘴干笑:“小兄弟莫要担心,老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