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句“空阶月转明还缺,小阁灯昏暗亦真”,叫她记了许久。
黎安想着,曲起腿,蜷缩起来,悄悄将冰冷的脚丫偎在他怀中。
这是她常与他父亲玩的把戏。
每当她这般故意作弄范启元,他便会露出无奈的笑颜,用垂落的衣袖她的小脚包起来……面前的年轻男子似被凉到,微微蹙眉。
黎安抿唇,有意耍坏,脚趾隔着内衫,来回搔着。
真像站在扁舟上玩杂耍,危险极也愉快极了。
玩得正高兴,江深忽然睁眼,蛇咬人般,一把攥住她的脚踝。
黎安吓了一跳,不由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神色逐渐缓和,口齿不清地问她:“醒了?”
黎安咽了咽唾沫:“嗯。”
江深撑起身,覆到她身上,像回到了少年时期,一头埋在她的颈窝,两条手臂搂住她的肩。
黎安垂眸,试探性地环住他,轻轻拍打起后背。
“贞固。”
“嗯?”
他睡眼朦胧地应。
“明年你赴京科举,指不定就留在京城当官了。
启元留下的一些田产,我想着要不先记到乾儿名下……怕过两年你不在家,到时候家里又吵吵嚷嚷,害我没个着落……”黎安拍他后背的手略有些僵。
江深沉默。
黎安顿了顿,又试探道:“还有,乾儿快到入学的年纪,但没寻到合适的教书先生。
我记得在姑山隐居的罗老当过你的先生,与你父亲也是旧相识。
我在想,不如把乾儿交给他。”
江深闷闷道:“再怎么说,弟弟都是父亲的孩子,你是范家的大夫人,叔伯不会亏待他的。”
“我一妇道人家,手里又没什么田产,终归……难怪母亲着急叫我过来,原是为这事。”
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怎么会—我要是不答应呢?”
江深打断了她的话。
他撑起身,手肘撑在她腋下,长发垂落,扫过她的额头。
“母亲打算怎么办?”
黎安冷笑,柔荑撩开他鬓边垂落的乌发,停在耳边。
“我懂。”
她道。
“范举人前途无量,未来是范氏的大家长。
我这个守节的寡妇见不了人,孩子自然也是有名无分。”
“不是因为这个。”
江深淡淡笑着,满心不快。
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道:“究竟是为什么?
你心里清楚。”
黎安觉出自己的虚张声势被他看穿,仍不甘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