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阳带着林言一直向南走,一路上都在下雪,两人在冰天雪地之中缓慢前行。
于朝阳仅用一只手便能锁住林言,力气大得很,无法挣脱。
林言的肩膀还在淌血,胳膊酸麻。
忽冷不丁的,于朝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林言便用一种憎恨的表情瞪了过去,这副模样反而迎来了于朝阳的一声嘲笑:“哟,不服啊。”
林言把头别了过去,不情不愿地被拽着走。
“你成年了吗?”于朝阳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言冷哼一声,“废话。”
于朝阳诧异,“没人告诉过你,要讲礼貌吗?”
林言立刻回应,“没人告诉过你,要温柔对待伤者吗?”
于朝阳一时语塞,“额...那好吧。”
一感觉到于朝阳松手了,林言就挥舞着拳头朝他打去。
然后就被轻松地接住了。
“你用异能都打不过我,你还想肉搏?”于朝阳莫名觉得好笑。
雪花落在林言裸露的伤口上,令他一阵寒颤。
“我不会跟你去皇宫的。”林言闷声。
“你以为这是你自己想决定就能决定的事吗?”于朝阳按了按眉心,拉起林言的手腕,继续往前走。
林言感到抵触,奋力挣扎,但只是白费力气,没一会儿就顺从了。
雪停了,周边的环境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帮魔王?”林言突然开口。
于朝阳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因为魔王很厉害?”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林言觉得无语。
“好吧好吧,我单纯是想图个清净,不想被魔王找麻烦罢了。”于朝阳笑了两声,“反抗的意识太过强烈,半夜睡觉的时候可是会被魔王钻心窝子的。”
林言根本不信他。别过头去。看着天上的飘着的几片白云,陷入了回忆。
林言生来就在北方,同父母一起。他特殊的异能使得他能与大自然产生共鸣,林间的野兽,溪涧的鱼虾,清晨的露珠,正午的阳光,傍晚的云霞,夜晚的清风,都能与他对话。他喜欢这种感觉。
可惜好景不长,在他成年那一天,家里来了一众士兵,无视了林言父母的劝阻,强行带走了林言。他的人生从此跌落谷底。被带入皇宫,锁入监狱,忍饥挨饿,摸爬滚打,整整两个月,他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越想越难受,林言晃了晃脑袋,看向远方的太阳越来越低,就要落下去了。
见到民房时,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走出异能国的北部了。林言太久没有经受体能运动,累的气喘吁吁,倘若不是于朝阳高抬贵手扶着他,估计已经趴倒在雪地里了。
“你在牢里都不吃饭不锻炼的吗?”于朝阳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林言哽咽住了,又回想起来。
牢里哪有真正像样的饭。狱警送的要么是馊掉的米饭,要么就是长虫的白菜叶子和馒头,况且那牢房密不透风,除了微弱的灯光基本上一片漆黑,怎么可能锻炼。
于朝阳没等到他的回应,径直向一座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林言紧随其上。木门是开着的,一位老妇人正在里面剥玉米。于朝阳敲了敲门槛,礼貌的问:“老人家,能歇个脚吗?”
老人显然是认出了于朝阳,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了,急匆匆地走进厨房,端着一壶茶水走了出来,为两人倒茶。
“你在做什么?”林言刚被拉着坐下,于朝阳便熟练地给他扣上了异能锁。
“你现在可是犯人,为了避免你欺负可怜的老奶奶,我得锁着你。”
于朝阳拍了拍林言的头,背过身去与老妇人交谈了几句便要离开。
“你去哪儿?”林言看向于朝阳。
“去给你采点草药,带着血窟窿去见陛下成何体统。”于朝阳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言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位老妇人,只见她转过身向他走来。
“唉...”老妇人叹着气,弓着身子,凑过来看了看他肩上的伤,一边摇头一边走进卧室,许久没有出来。
林言看着卧室房间的门好一会儿,又看向桌上摆放的两盏清茶,拿起一杯仔细观察了一下。
几颗桂花在茶水中浅浅地绽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么冷的天,还会有桂花吗?林言摇摇头,不去想太多,即举杯饮下大半。
甜甜的水从喉间化开,一阵清凉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与此同时,老妇人从卧室内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医药箱,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生的稚嫩,唇红齿白,两眼倒映着微弱的光芒,扎着两根马尾辫,穿着不是很保暖的衣服,整个人也才约莫一米四左右,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娃娃,她的两只手紧紧拽着老妇人的衣角。
“您身后那位...?”林言注视着走过来的老妇人和那个小孩。
老人将医药箱放在桌上,警惕地看向林言,眼神飘离,“她就是个孩子,没什么特别的...”
随后,老人将一块毛巾浸到清水里,帮林言脱下半边衣服,用毛巾擦拭着。
林言知道老人在提防着什么。异能人和普通人向来没法好好相处。
尽管现在带上了异能锁的他和普通人无异。
林言看着女孩凶巴巴的表情,咽了口口水,想办法来缓解气氛。
“您一个人照顾她吗?”林言问道。
老妇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是...对......”不过很快又继续包扎。
白花花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到林言的肩膀上,遮住了狰狞的伤疤。
不同的异能者拥有不同的自愈能力,但是很显然,林言现在的自愈能力是算弱的那一个。
林言穿回衣服。只见老人揉了揉小孩的头,让她坐在另一个位子上,自己收拾了医药箱又缓缓走进卧室。
林言同小孩对视,她的目光就像猫咪一样捉摸不透,飘飘忽忽的。只是短短几秒,林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看透了。
“你几岁了?”林言问道。
“......”小孩不肯吭声。
林言感到尴尬,便不再问了。
炉火燃烧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吵闹。
这地方几乎都是木头做的,林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桂花木制成的,而其他家具却都是桃花木做的。屋里还点了一支熏香,养着几株盆栽。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是异能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