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进了厢房。
莫雨欲哭无泪,可算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公子原来不喜欢傅姑娘这样的,他让张娘子暗中牵线搭桥,又在安王面前替傅姑娘挡刀,应当都只是为了傅姑娘背后的谢氏财库来为他的复仇之路添砖加瓦。
公子心里头藏得最深的,只怕还是江姑娘。
只可惜当年徐皇后薨逝,废太子一案兵荒马乱,整个东京百官震动,风云变幻,牵连江太傅一家被拿入狱。
公子重伤被发配墨城,江姑娘也被关进了诏狱。
等公子缓和过来,让人前去营救时,江姑娘已经被人救了出去。
自那以后,他们便失去了江姑娘的踪迹。
这么多年,公子看着越发沉稳,行事狠辣果决,却还是专门拨了一匹人马专门找寻江姑娘的下落,可见公子对江姑娘用情至深。
莫雨将左右两手水桶抬高,目光轻动。
左边是青梅竹马的江姑娘,右边是一面之缘便成婚的傅姑娘。
左高,右低。
罢了罢了,日后他还是懂事些,不掺和公子的情情爱爱了。
……
傅嘉鱼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光线透过挺阔的漆红支摘窗照进房间,让不大的屋子透着一种舒爽干净的明亮。
比起华丽却压抑的濯缨阁,这个小屋子反倒让她住得十分舒服。
月落和疏星二人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纷纷扬起笑脸,“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
傅嘉鱼许久未曾睡过这样一场好觉,神清气爽的坐起身,靠在叠起的枕上,柔柔一笑,“好多了。”
月落莞尔,“那就好,奴婢就担心姑娘在徐公子这儿睡不习惯。”
月落言语里不太喜欢徐玄凌,傅嘉鱼一怔,下意识解释道,“我昨夜睡得很好,不知是不是离了国公府,心情都轻快了许多。月落姐姐,徐公子这里虽是个破旧小院儿,却难得清净。”
疏星见自家主子心情还算不错,手脚麻利的去准备吃食。
月落知道姑娘心疼那位徐公子,也不再说别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语气温和如大姐姐一般询问,“姑娘昨日从卫国公府出来,心中就不怕么?”
“一开始是怕的。”傅嘉鱼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后来就不怕了。”
尤其是看到徐玄凌前来接她之后,那颗心稳稳当当落回了胸腔里。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离开李祐,她也不是没有依仗。
月落幽幽叹了口气,“奴婢昨夜一夜睡得浑浑噩噩的,就担心姑娘心里后悔,那卫国公府无论如何我们也是回不去了,姑娘你可要做好准备,承恩侯府那边怕是要来劝姑娘。听说今日天刚蒙蒙亮,承恩侯府的傅老夫人就被一顶软轿抬进了卫国公府,天亮了人才出来。”
听到承恩侯府,傅嘉鱼身子僵了僵,微微垂下头,心中浮起一抹难言的酸涩。
她父亲傅言溯温润君子,是承恩侯府大房庶子,从小不受重视长大,后来自作主张娶了身为商女的娘亲,夫妻两个一道被家族贬低排挤。
直到父亲与娘亲死去,傅家都不肯认下娘亲这个儿媳,傅老夫人自然连她这个孙女儿也是不喜欢的。
所以这么多年她这个所谓的祖母放任她住在卫国公府,根本不愿来看她一眼,只会利用她来攀附权贵,谋求国公府给承恩侯府提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