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身边放着这么大一根金大腿,殿下却不想抱,真是血亏啊。
想想远在北边还在种田耕织辛苦赚钱的徐家旧部,张娘子忍不住一阵肉疼,这些钱若是用来造反,啊呸,用来报仇雪恨,该有多好!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果不然,走捷径要轻快许多,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怀宁街。
傅嘉鱼一下马车,打眼便看见承恩侯府右侧光秃秃一片。
院墙被拆了,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黑压压的人群在外面围观,几个承恩侯府的下人守在侧门,不停地驱赶围观百姓。
偏偏吴伯伯却声势浩大,找了十几个书生,一人安排了一个黄花梨木大书桌,桌面上每人手边放置白银一百,当街整整齐齐排成两排,直接就在承恩侯府门前奋笔疾书。
承恩侯府所欠谢家物件,一件件,一个个,书生们写得有条有理,写得大气磅礴,写得精神激动,写得满脸通红。
他们写得越多,桌上的银子就越多。
写完一张,立刻便有人来将白纸黑字张贴在侯府大门院墙上。
不过一个上午,承恩侯府外面的墙上已经被贴得密密麻麻。
但凡围观之人,没有不骂承恩侯府无耻的。
有谢家铺子的仆人挑了十几箩筐的铜钱,就坐在承恩侯府大门口狂撒。
“领钱了!领钱了!”
“欠债之人,不管是官是民,都该被骂!”
“只要各位父老兄弟肯替我家主子出头骂贼,我谢家绝不会亏待大家!”
“承恩侯府厚颜无耻!欠钱不还!算什么好汉!”
“还钱!还钱!还钱!”
谢家钱给得越多,民情越发激愤!
大家有志一同的喊起口号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承恩侯府,滚出个屁!”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好似承恩侯府欠的,并不是傅嘉鱼的钱,倒像是他们自己的。
这等场面,百年难得一见,再这么下去,承恩侯府坚持不了几日就该妥协了。
傅嘉鱼站在不远处,想起傅老夫人折辱她的那些场景,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淡笑。
疏星狠狠啐了一口,痛快至极,“打小老夫人就不喜欢姑娘,从来没将姑娘当孙女儿看过,可花起姑娘的钱来,真是半点儿也不手软,能有今日下场,真是她活该!”
张娘子看着这浩大无比的场面,也由衷赞道,“吴掌事真是好魄力,听说他处理完这边的事,又去了卫国公府。”
疏星努了努嘴,忙道,“卫国公府欠我们姑娘的更多,走之前,我们收拾的几个大箱子,一个也没能带出来,真是可惜。最可惜的还不是这些,要说起来,国公府都是我家姑娘替他们造的。”
张娘子眸子微转,“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承恩侯府的地位可不比卫国公府,承恩侯府也许会忍气吞声,卫国公府却未必。”
疏星抿唇,小脸微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她们是商籍,一出生就比权贵身份低微。
从前还好,姑娘身上至少还有一个卫国公府世子未婚妻的名分,如今这婚一退,便什么也没有了。
姑娘庶民一个,还是贱籍,想从国公府里讨东西,何其艰难。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卫国公府的人能有点儿良心。
“昭昭!”
突然,一个身穿绿色锦袍的男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看见傅嘉鱼站在人群里,俊脸上写满了怒火,一把将她拉住,也不避让,直接便在人堆里对她怒吼起来,“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你授意的!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做出与世子退婚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来也就罢了,如今还非要让侯府跟着你一块丢人现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