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有主业的,经营这个自媒体账号完全是出于兴趣爱好。
为了不耽误他的本职工作,那段时间我一下班就扎进创意园,就差直接在园区打地铺了。
当时整个团队只有我跟秦亦阳两个人,里外的装潢,设计,家具摆件,一直到通讯网线都是我全权包办的。
现在一陌生女孩就这么轻巧地坐在我费尽心血为他打造的工作室里。
他却反过来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用力闭一闭模糊酸涩的眼睛,硬扯出一丝微笑。
“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有点事想跟你聊聊就来了。”
秦亦阳见我大体还算平静,似乎微微松口气。
这时,女孩站起身,冲他甜笑,“师兄,今天时间太晚啦,我就先回去了。”
秦亦阳抬手瞥一眼腕表,语气温柔,“是不早了,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从裤兜里掏出崭新的车钥匙,扭头看我,神色迟疑几秒。
“你也一起吧,有什么我们路上聊?”
短短几句话,好像他们才是一国的。
泾渭分明,将我排除在外。
沉默须臾,我才哑着嗓子点一点头,“好。”
秦亦阳的车就停在地上停车场,女孩走在前面,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动作熟练的如同做过许多次。
但这辆车是秦亦阳两个月前新买的。
我只在他发的照片里看见过,还一次都没乘过。
太多的细节倾泻式的压到心头,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一寸寸变凉。
不记得是怎么坐上后车座的,我从他们的聊天里知道,女孩叫凌楠,是秦亦阳公司新招的实习生。
恰好和秦亦阳是同一专业的校友,两人如今以师兄妹相称。
秦亦阳熟门熟路地把她送回家,女孩一走,热闹的车厢很快就陷入谜一般的沉寂中。
我忍到现在,终于开口问他,“今天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没有丁点儿来时计划的迂回试探,语气也可以用生硬来形容,但我声音里浓重的委屈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而秦亦阳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他轻轻叹口气,“我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这个账号也是我们俩一手创建起来的,但这不代表我拍什么都要跟你报备吧。”
他依旧用我最迷恋的温润嗓音,缓缓对我说出,“柠柠,你逾矩了。”
我掏心掏肺这些年,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指责。
秦亦阳认为我根本不该问。
我想我完全有资格跟他撕破脸皮去掰扯一些事,把四年间的付出掰开揉碎了摊在他面前,跟他争个清楚明白。
但我没有。
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秦亦阳从来不是个蠢人,他不可能没察觉我的心意。
我以为我们差的只是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会儿才发现他是抱着三不原则跟我相处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我要下车。”
我坐在后座的阴影里,揉了揉干涩的眼眶,平冷发声。
车子依然在稳步向前,秦亦阳皱眉回绝,“别闹了,回去早点睡,明早还要开会讨论后期脚本。”
我强压住哭腔,重复一遍,“你不停,我现在就跳车。”
# 用完就扔?
秦亦阳被我逼的没办法,这才减慢速度靠向一侧的马路牙子。
没等车子完全停稳,我就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亮灯的广场走去。
我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几群男生在灯影里打球,我木愣愣地低头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