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朗,被面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贴身的女使听出了我的抽泣,却未曾说破,冲外头喊了一句「灭灯,夫人要休息了」,手里还不忘替我将床边的帘子都放下,做完这一切后,默不出声地退出了门去。
我终于是憋不住,伏在枕头上狠狠哭了一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伤心,但我真的觉得心闷闷的,很痛……很痛很痛……
我还是跟着沈南山去了乔府。
他说让我一会儿放机灵点,皇上和皇后也会去,不能失了规矩。
我心领神会——皇后会去。
见我不发一言,沈南山又一瞬不瞬地看了过来,语气里不怀好意:「你是落了水后把人淹傻了吗?」
他这意思是在说我脑子进水了?
我这个人,人怂嘴不怂,人菜嘴不菜的好吗?!
如果你骂我,我就骂回去!
「你……你……你……」
「你什么你,闭嘴。」
我乖乖闭了嘴。
心里默默流泪……
对不起,我人怂嘴也怂,人菜嘴也菜。
好,我还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个 21 世纪的医学院毕业生,还克服不了口吃了?!
我是第一次见我这所谓的「爹娘」。
我在床上躺了五天都没见着他们一根头发丝。
大概我就是这个年代里爹不疼娘不爱,地里一根小白菜的典范吧。
但是他们起码向我证明了一件事——遗传学是真的存在的。我那皇后大姐姐那么好看,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我……
我早上在镜子里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圆脸、杏眼、小巧的鼻子,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但同皇后比起来,那我可能算是基因突变。
我那爹娘对我倒也算是很客套。不过那大概也是看在沈南山的面子上。
他们不同我说话,只将我安置在花厅一角吃茶。我也乐得闲适,躲进了暖阁去,命女使将帘幔掩上,打算睡上一小会儿。
谁知我刚躺下,外头一迭声——我那皇后大姐姐来了。
没法子,只得起身相迎。
她笑盈盈地进来,搭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烧水的炉火旁。
「妹妹可算是大好了。」
我含笑点头:「是啊。」
「幸好将军及时跳下水去将你救了起来,否则啊,你便就是不被淹死,也会冻坏了的。」
哈?
我是被沈南山捞上来的?
那他当时既然在场,我又是怎么掉下去的啊?
「我听太医说,你受了惊吓忘了很多事情——那你可还记得是怎么落水的吗?」
皇后大姐姐自顾自地接着发问。
我只得实话实说,回了她一个拨浪鼓一般的摇头。
她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妹妹啊……」说着,伸手要去提那炉子上烧着的水——没错,徒手。
我连忙扑上去阻拦她。
于是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以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只觉得一股疼直接上升到大脑,有一瞬的愣神。
待我反应过来时,一只胳膊被沈南山捞着,皇后大姐姐则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拿帕子捂着半张脸,似哭非哭。
「妹妹说要沏茶给我吃,我说了这事儿让下人来做就好的。妹妹不依,非要亲自来。谁知就绊了一下,被滚水泼到了胳膊……皇上,可吓死臣妾了!」
啊……原来这个人是皇上啊……
诶?不对。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