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值班的夜里,苏一芮感觉到双眼被人罩住,有种温热急促的气息缓缓接近。
接着,唇上就传来了湿润温暖的触感。
偷亲她的人,难道是五年前的前任,季医生吗?
苏一芮想着,如果早知道带她的医生是季崆,打死她都不会来省医院的。
打不死,那就更不会了。
然而,现在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苦逼的医学生,熬了这么些年,在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接到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是矫情,但她不傻。
所以,到了报到的这一天,她规规矩矩地换上干净整洁的白大褂,郑重其事地别好“实习医生”的牌子,硬着头皮踏进了省医院的神经外科。
到了科室里,季崆还在查房,但是门口已经有好几个实习医生在候着了。
清一色的女医生,精雕细琢过的妆容,曼妙婀娜的身段。
把白大褂都穿出了阿玛尼的味道。
唯有她,素面朝天,中规中矩,是最端正的,但也是看着最格格不入的。
很快,季崆查房回来了。
他长相出众,气质超群,举手投足都透着与众不同的贵气,即便穿着白大褂,也不折损半分。
这样的人,注定是受人追捧,高人一等的。
这一点,她五年前就知道了。
如今看来,这种感觉不过是更加强烈一些。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捎带过来一阵消毒水和洗手液混杂的味道。
不难闻,反倒透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
“这就是这个月的实习医生吗?”他开口问,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感情,很公事公办。
旁边有人接了话茬,他一边应着,一边往办公室走。
美女医生们迫不及待地往里追赶,她慢吞吞地落在最后。
进了办公室,季崆单刀直入地说了这里的规矩,表情淡漠,但到底因为对方是女孩子,语气还是带了三分柔和。
刚中带柔,恰到好处。
“第一,只能请教工作相关的问题;第二,凡事都先替患者考虑;第三,正视自己的角色。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工作的时候不要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提前声明,我会酌情考虑。”
大家纷纷点头,看着很是乖巧听话,但面上是掩饰不了的灿若桃花。
之后,季崆又说了说科室的规矩和工作内容。
最后,大家开始自我介绍,他一一应着。
苏一芮紧张到手心冒汗,在心底编排了无数种台词,但是在直视他的那一瞬间,舌头像是突然被人打了结。
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呆愣间,就听见他匆匆扫了一眼她的胸牌,说了句:“小苏……是吧?我记住了。
好了,今天大家先跟着张医生熟悉一下科室情况,等排班下来,我再给大家安排具体的活儿。”
八个字,不到三秒钟的对话。
之后,大家抓紧这轻松的氛围亲近他,苏一芮被动地又退到了人群之外。
她听到有人在问,她们应该怎么称呼他。
她听见他说:“你们不用像别人那样叫我季主任,叫我季医生就好。”
她莫名地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抱着她,像一头撒娇的巨型犬,哼哼唧唧地说:“只有我能叫你芮芮,别人不能叫!你也不能老跟别人一样,老季崆季崆地叫我,我喜欢你叫我大崆。”
而如今,他叫她小苏,她只能叫他季医生。
这五年,果真在他们俩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再难逾越。
和所有分手后的情侣一样,苏一芮也幻想过好多次她和季崆重逢的场景。
不管是物是人非的感慨,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抑或是不相往来的决绝,她都想过。
甚至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哪怕没有这些复杂的情感,毕竟是相爱过的两个人,再次重逢时,总会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别扭吧?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季崆能做到如此的云淡风轻。
原来,真正的放下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而是,即便重逢,也能像对陌生人一样客套寒暄。
这段感情中,放不下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
在了解科室规矩和工作内容的过程中,苏一芮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季崆的八卦。
比如说,他是最帅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是神外手术做得最干净利落的主刀大夫,也是腰麻最好的人。
对病人格外好,虽然待人并不热情,倒也从不端架子。
除此之外,流传最盛的八卦就是,季医生是个特别专情的人,有个恋爱了好几年的女朋友。
平素里,女朋友送的手表、领带、项链等从不离身。
季医生平时虽然冷淡得很,不怎么近人情,但只要提起女朋友,眼底总是温柔无限。
导致人们都很好奇,能降得住季主任的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她越听面色越僵,心中衍生了无尽的悲凉。
五年前,他也是这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