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灼低头注视着倒在自己怀里的颜慈,思绪有片刻分神。
随后,他将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再用杂草遮挡住她的身子。
他从来不惧怕死亡,甚至期待面临死亡的瞬间,但只要这条路能走下去,就算是杀,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那群黑衣人循着足迹追赶而来的时候,只看到凤西灼独自一人站在一片草地之上,发冠微乱,衣服沾满泥迹。神情锐利而又肃穆,在冰冷的月色下散发着诡秘的气息。
不出片刻,十七个黑衣人从低矮山丘纵深跃下,形如鬼魅般将凤西灼团团围住。夜风飒飒,夹着渐落渐大的雨珠,点点打在他肩侧。
面对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凤西灼显得尤为孤立无援,他身上甚至连一把像样的防身武器都没有,就这么赤手空拳同人搏斗起来。
唯一握在手中的,是颜慈替他找来的木棍。
他咧嘴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霎时,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伴随天幕降下的轰隆声,层层叠叠势要将他淹没于杀手招招致命的攻击当中。
他顺势从一名杀手手里夺来一把长刃,刀剑如灵蛇般在奔袭而来的杀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强韧的内力汇集于长剑,辟出几道幽红光晕,借着这股力量直取杀手命门。
一批又一批杀手源源不断的蜂拥而至,纵使他功力深厚,也抵不过一浪一浪的袭击。
最终,他跪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弓着背,额头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十足的狼狈。
可从他眼中射出来的寒光犹如一道道冰刃,直击心门,让那些杀手有了霎那的退却和迟疑。
一名杀手手握大刀,腾空而起,眼看着就要将他劈成两半。
他发出一声惨笑,俊逸的脸庞上布满疲惫之色,似乎在迎接死亡的到来。
大刀在逼进他肩膀时,一支带羽利箭破风而来,完好无损的刺穿杀手左肩。
一名身躯威猛,容貌却透着一股书生气的男子跪在地上。
“属下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那男子身后跟着的二十名侍卫与黑衣人展开厮杀。
凤西灼被扶至一棵大树旁,他冷眼注视着草地上杀意沸起的人影。
前来救驾之人便是东宫锦卫军统领云奕。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黑衣人便逐渐败下阵来,瞧着场上仅有一人还在浴血奋战,凤西灼连忙叫停道:“留下一人,抓去刑律司审问。”
云奕得旨,命人擒拿住仅存的黑衣人。
望着尸体横陈的草地,凤西灼只觉得一阵反胃。
侍卫们将黑衣人的尸体扛到一处,并将裹在他们脸上的黑布揭开。云奕俯下身,逐一查看辨认,他面色严肃道:“都是慕吏手下的禁军。”
凤西灼目光微凝,对这样的结论似乎不为所动,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料想之中。他面带嫌恶的从尸体身上移开眼睛,转而望向雨雾弥漫的山下。
“据说山洪爆发,你们从何处上来?”
云奕复命道:“怕是慕吏假传消息,故意将您留在镇国寺。属下见您迟迟不归,便带着些人手从背风坡一路攀爬而来。”
他思量片刻,脸色微变道:“你离宫前,四方斋那边有何动静?”
云奕开口答:“并无不妥之处。”
话落,云奕仔细琢磨了一会,忽而迟疑道:“只是今日贵妃娘娘比以往睡得要早一些,不到戌时便已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