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磊看了一眼温浅浅苍白脸色,心中叹息一声,却还是开了口:“陛下还说,今日要陪皇贵妃,不来了。”
姜国规矩,无论帝后感情如何,生辰之日都要在一起过。
赵绣儿怀孕了。
而顾延溪,连演都不愿与她演下去了。
温浅浅张嘴,声音喑哑:“本宫知道了,如此,你去替本宫送些补品给皇贵妃,让她好生……养胎吧。”
常磊变了脸色:“娘娘,陛下交待,以后凡是坤宁宫的东西,不得踏进永乐宫半步。”
温浅浅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再开口,只剩了一句:“臣妾谨记。”
殿外又下起雨。
瑾儿慌忙跑去太医院请太医。
殿中香炉青烟冉冉,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
太医替温浅浅把了把脉,良久心中沉沉叹息。
瑾儿压低了声音问:“顾太医,皇后娘娘的病如何了?”
顾太医摇了摇头:“心思郁结,元气微虚,娘娘自五年前受伤以来,便总是记忆淆乱,只怕之后会更严重,不若还是将此事告知陛下吧……”
瑾儿立时摇头道:“我家娘娘性子孤傲,如何能像那永乐宫的,以此换陛下垂怜,此事,还请顾太医替娘娘守口如瓶。”
顾太医只好应下告退。
约莫傍晚时分,温浅浅幽幽睡醒。
每次睡醒,她都觉得身子更沉重了些。
瑾儿候在边上,忙伺候她穿衣。
系上腰带时,却发现才做不久的凤袍竟又凭空又大了一圈!
瑾儿再也忍不住,眼泪上涌,又连忙抹去,怕温浅浅察觉。
温浅浅却问:“瑾儿,之前给皇贵妃送去的补药怎么样了?”
那是一月前的事了!
瑾儿一愣,咬牙恨道:“您管她做什么?那个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陷害您,什么毒汤药酒的,也没见她真去死!”
话音刚落,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冷笑。
“皇后果真好大的威仪,连身边一个丫鬟都敢编排皇贵妃的不是!”
温浅浅心一颤,转头便看见顾延溪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卧房外,面色沉冷。
瑾儿腿一软,跪了下去。
温浅浅连忙起身行礼:“陛下,瑾儿只是说话莽撞惯了,并无恶意,还请陛下恕罪!”
顾延溪眼神冰冷厌恶。
他本是听说她病得严重,去永乐宫的路上顺道过来看看她,本只是看一眼就走,却没想到这心地歹毒的主仆二人还敢背后咒骂绣儿!
“来人!将这宫女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眼见瑾儿被拖出去,温浅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求你饶了瑾儿,是我管教不严,陛下有什么便冲着臣妾来。”
下颌被人狠狠掐住,顾延溪脸色阴沉:“你以为朕会忌惮你温家的权势而不敢罚你吗?你父亲在朝堂上笼络群臣,你在后宫恃权害命,朕恨不得将你温家人千刀万剐!”
一句话,温浅浅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温浅浅猛地磕了个头,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陛下,温家满门忠烈,一心扶助陛下,陛下怎能误信谗言佞语?”
顾延溪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一手按住温浅浅的嘴唇。
“温浅浅,你这张嘴还是像从前一样能言善辩,却是没有从前讨喜了。”
他手下未留情面,温浅浅苍白的嘴唇被擦破了皮露出血色。
一股血腥味蔓延进口腔,温浅浅尝着,却连味道都是极苦涩的。
突然,常磊从外面走进来:“陛下,那丫头身子太弱,三十板子没挨过去,死了。”
温浅浅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瑾儿……死了?
顾延溪看她如此模样,心里莫名痛快了一瞬,这才松开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冷硬无比:“温浅浅,这还只是开始。”
顾延溪走了。
温浅浅踉跄起身走了出去。
白色宫砖只有一滩被雨冲散的血迹。
连瑾儿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着。
坤宁宫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响起。
温浅浅摊开帕子,一抹猩红刺眼。
永乐宫。
顾延溪怒气冲冲往前走,忽而看见院里一树桃花璀璨。
他脸色一瞬沉了下来:“永乐宫怎么会有桃树?”
常磊看了一眼,慌了神:“陛下恕罪,从前皇后娘娘喜爱桃花,宫中人人效仿,这桃树是从前就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