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时候那个安静、还有些腼腆的少年变成现在这个阴沉沉的样子，虞瑶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她本来还在思量着如今就是是在哪个剧情的节点，晏时殇这番话倒是让她幡然醒悟。
他说女主家人因为通敌叛国罪都已经伏诛，就说明现在这个时间段差不多就是原主走投无路，爬了男主床的时候。
只是因为如今被他给救了，才错开了那段剧情。
可是原书里，晏时殇和原主本来是没有关联的，他为什么会帮她？
虽然于她而且他们只有小半年没见，但对晏时殇可是十多年。
十多年不联系，见面还和陌生人一样，就是曾经再亲近的朋友，这样处下来也没什么感情了，虞瑶不觉得过去那几面之缘、萍水相逢的情分还能剩下多少。
再加上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虽然和晏时殇有挺多接触，但是那时一直都只是她叽叽喳喳，趁他有空就在他旁边凑。
尽管她再怎么厚颜地出现在他身边，虽然有过部分还算亲近的接触，但总体来说，晏时殇的态度都挺疏离冷淡的……
所以虞瑶仔细想了想，觉得晏时殇救她，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当年的到来后的某些作为引发的蝴蝶效应。
据她所知，虞将军一家都很宠溺女配，也许就是因为她当初对晏时殇极好的态度，让虞家和晏时殇有了点来往，存了点情分，所以他才大发慈悲，救了原主？
不管是怎么样，现在她到了这个身体里，又不能直接去死，只能想办法保命。
她抬头看晏时殇，可怜兮兮的，“臣女能不能不走？”
虞瑶觉得，寻死或许不管用，搞不好还有可能让她彻底回不去，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如今这个情况只能坐等变数，静观其变，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麻烦的是，原主所在的虞家被判了个通敌的罪名，抄了满门，女配死里逃生，还是沾了权倾朝野的这位司礼监督主的光，她若还敢出现在了外头，马上就是个死。
所以这情况，她就是死赖着也不能走啊。
见晏时殇瞥她，虞瑶委屈地看着他道，“臣女一个罪臣之女实在无处可去，只要出了这个门随时就有可能没命的……”
罪臣之女先不说，原主可是恶毒女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加上卖国贼女儿这个称呼，可真够让人喝几壶的。
晏时殇瞥她一眼，还算聪明，只不过——
他并没有答应，“这与本督何干？如今虞小姐倒是不嫌弃入了本督这司礼监恶名在外，辱没你的名声了？早前还要死要活，这么快又想通了？”
晏时殇的语气悠悠然的，满满的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等着看她像昨日那般露出屈辱的神情，只是眼中还是有着淡淡的试探，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虞瑶有些无奈，厚着脸皮看着他，“臣女满门都被抄了，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您能保住臣女性命已经是臣女三生有幸了，如何会辱没。”
她眨眨眼睛道，“督主要不就好人做到底？您看，我这您救也救了，若出去又出了什么意外，岂不白费您的功夫了。”
她一脸我也是为您着想的表情。
这番话能说得出口，脸皮不可谓不厚。
晏时殇看着她，眯了眯眼。
她的眼睛很清亮，和昨天那副心如死灰的做派比起来像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
他的目光狠狠一沉。
下一刻，他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神色阴沉的人不是他一般。
“哦，你这是还讹上本督了？”
虞瑶一脸单纯，“怎会，这是在求您。”尽管她看晏时殇的神情带着她十二分真诚的标准笑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他好像更讨厌自己了，但是他的话语和神情，又让虞瑶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晏时殇看着她，亦弯唇道，“只是本督这里有本督的规矩。”
看着他满含幽远深意的一双眸，虞瑶乖巧地等着他说。
他的语气平和，姿态却始终高了几等，“司礼监从不留无用之人，请问虞小姐能做什么？”
虞瑶看着他，并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态度，连忙表态，“我什么都会做。”
“什么都会做？”
虞瑶点点头，晏时殇又问道，“什么都能做？”
想到这句话包含的意义，虞瑶警惕道，“臣女卖艺不卖身的。”
“卖身？你？”晏时殇看她，似乎很瞧不上眼，“不知谁能瞎了眼，买一个祸害。”
这话说的，虞瑶感觉有把无形的箭插在心上了。
可他这样说，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看着她脸上十分丰富的神情，晏时殇目光微动，却又好似什么也没有。
晏时殇淡淡道，“若你真心想留，便做个侍女吧。”
话音落下，余光瞧着她的反应。
虞家被宠得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女儿，怎么会甘做侍女。
但虞瑶和原主不太一样，她并不在意是什么身份，毕竟，就原主这个情况，除了眼前人，她再想不到还有谁能轻易保得住她了。
虞瑶看着晏时殇，“如果我的身份被人发现了，会有麻烦吗？”
就算别无他法，她也不太想连累到晏时殇。
晏时殇道，“你在担心什么？”
虞瑶当然说实话了，“这不是担心连累到你……呃，您吗？”
晏时殇又看了她许久。
气氛短暂沉默，无人言语。
他的目光微动。
“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晏时殇目光悠长地看着她，仿佛在打量她的价值。
大抵是怎么看，她都没什么大用，故而蓦然说了一句，“真是亏了。”
虞瑶眼皮跳了跳，忙道，“不亏不亏，只要督主收留我，今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走南我绝不闯北。”
说真的，她就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了，虞瑶怎么说也要抱紧他大腿的。
“臣女发誓，从此以往，您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您的想法就是我的做法，您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您的嗜好就是我的爱好，臣女一切皆为督主您马首是瞻。”
虞瑶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狗腿的时候。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晏时殇默了片刻，轻哼一声，“最好是这样。”